慕容離亭是大燕戰神的嫡長子。
他的才華和能力如同他的相貌一樣,都為世人所稱頌。
楚王病倒之後,他麾下的軍隊之所以沒有生亂,和他有一個好兒子有直接的關系。
事實上,如果一切順利,慕容離亭大婚之後,楚王就會把兵權交給他,並扶持他成為新一代燕軍統帥。
然而,定親宴上的劇變,讓一切都成為了泡影。
那些曾經追逐過慕容離亭的貴女們,如今對他的欽慕還剩下幾分,沒有人能說得清楚。
可在燕國朝野上下,尤其是軍隊中,慕容離亭的名聲已經一敗涂地。
南疆二王子萬萬沒有想到,在燕國已經無立錐之地的表佷兒,竟能得敵國長孫殿下這般信任和推崇。
他站起身朝趙重熙深施一禮,有些激動道︰「在下替離亭謝過長孫殿下。」
趙重熙虛扶了他一把︰「二王子毋須如此客氣。」
二王子重新落座,帶著濃濃的鼻音道︰「離亭如果知曉殿下對他的這份心意,大約就不必四處藏匿,沉冤得雪也是指日可待。」
這樣的話多少有些奉承的意思,趙重熙卻顧不得計較,迅速和袁謨對視了一眼。
二王子這話說得真是……
初初听來什麼都說了,其實什麼都沒有說清楚。
袁謨清了清嗓子︰「二王子,在下冒昧一問,最近您與離亭世子聯系過麼?」
二王子苦笑道︰「不瞞二位,我父王駕崩與楚王府出事,也就是前後腳的事。
父王的喪儀剛一結束,王叔便聯合大王兄向我們母子發難。
我雖有心派人去打探離亭的消息,卻真是有心無力。
離亭大約也知道了我的處境,因此一直也沒有同我聯絡。」
趙重熙微微眯了眯眼楮︰「既如此,這件事咱們還真是急不得了。」
二王子道︰「想來殿下已經知曉,在下此次前來桂州的目的。」
「哦?」趙重熙不緊不慢道︰「你的意思是想要從大宋借兵?」
二王子的心加快了跳動。
王叔拉攏了近三成的部族支持他為王,大王兄母族勢力本不容小覷,這些年與燕國卓太後又一直都有聯系。
本來以他和母後的實力,加上大燕楚王府的支持,與他們尚且可以一拼。
可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楚王府出事了。
不得已,二王子只能把目光轉向大宋。
然,宋京距離南疆太遠,他不得已只好親自前來桂州尋大宋太子。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太子竟是這般……
行事磨磨唧唧,除卻太子府的親衛之外,居然沒有半分實權,更不用說調動軍隊。
二王子真是後悔不迭,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那時他不如直接去往大宋京城,說不定這個時候已經得到了準信兒。
如今勢成騎虎,他要是一走了之肯定會得罪大宋太子,但繼續談下去簡直是浪費口舌。
就在他有些絕望之際,宋帝居然派了皇長孫前來桂州。
雖然自己和這位長孫殿下素昧平生,但他既然能得宋帝青眼,想來定有其過人之處。
沒想到他竟這麼好說話,才剛說了沒多久,便已經提到了借兵。
二王子忙道︰「如果殿下肯答應幫這個忙,將來在下定然有重謝。」
趙重熙擺擺手︰「這事先不著急,王子還是把南疆那邊的形勢具體說一說。」
二王子心中暗喜。
究竟願不願意派兵協助自己登位,長孫殿下並沒有直言。
但他開口詢問南疆如今的形勢,分明就是答允了自己要求的意思。
他忙把如今南疆的局勢詳細說了一遍。
「……從前有楚王府的支持,我外祖家的勢力也不容小覷,加之父王一直疼愛,我從未想過王位還會有旁落的可能。
可如今我手頭能動用的只有不足兩萬人,而且裝備十分尋常,如何能是王叔和大王兄的對手。
所以……」
趙重熙道︰「王子的封地如今還在你手中麼?」
南疆多山地,地勢陡峭易守難攻,二王子如果連封地都丟了,他們就不好太過深入。
總不能為了幫別人,把自己給毀了。
二王子忙道︰「封地一直都在我的人手中,而且恰與大宋接壤,行動起來十分方便。」
趙重熙沉吟了片刻後,對他笑道︰「既如此,王子待會兒就回去調度人馬,咱們三日後便出發前往你的封地。」
「謝殿下。」二王子再次表示了感謝。
當日夜間,桂州城里迎來了今年最大的一場雨。
暴雨如注,其間夾雜著風雷聲,讓人無法安眠。
趙重熙和袁謨本就沒有睡意,兩人索性斜倚在書房的椅子上邊看書邊閑聊。
不知怎的,兩人聊著聊著就說起了南疆王後。
袁謨把手里的書扔到書案上︰「重熙,你說那南疆王後和燕國先楚王妃怎的會是嫡親姐妹?」
趙重熙翻動著手中的書頁,輕笑道︰「你是想問她們究竟是南疆人,還是燕國人?」
袁謨點點頭︰「听那二王子說,他外祖家在南疆勢力非常大,這樣人家的女兒,基本相當于咱們中原世家大族的嫡女。
既然出身如此尊貴,一般來說都不會遠嫁。即便要嫁,那也該是光明正大地以南疆貴女的身份嫁給大燕楚王。
可她的身份卻又是個很少有人知曉的秘辛,真是奇哉怪也!」
趙重熙合上手里的書本︰「假牛鼻子,我看你真是太閑了,大晚上的放著覺不睡,竟在這里考慮慕容離亭祖母的事。」
袁謨不滿道︰「要不是為了你,我現下還在京里吃香喝辣,你倒還嫌我煩?!」
趙重熙笑著建議︰「既然閑不住,不如找些事兒做。咱們也好幾日沒有給京里寫信了,不如趁現在寫上一封?」
「好啊!」
說著就收拾筆墨紙硯,兩人各自給未婚妻寫了一封信。
袁謨給慕悅兒的信中描述的主要是南方的景致和美食,趙重熙則著重寫的是人。
南疆二王子、慕容離亭、父王,甚至是方側妃、趙重安、廖老九。
他把這些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他又看出些什麼不尋常的地方,有什麼可疑之處等等,全都事無巨細地寫在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