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棉棉答應給左未的脂粉生意幫忙,但她並沒有打算真的插手小姑娘們的生意。
千年之後的經營理念很先進,但卻未必全都適合這個時代。
更何況她從前並沒有做過生意,對這些事情也只是略懂皮毛。
所以那一日她只是就胭脂鋪子的擺設提了一些意見,另外就是給她們略微灌輸了一些現代化妝品的概念。
其他的,就看這一群古代的小姑娘如何理解,又怎麼去發揮了。
那一日和司徒曜一起來送牌匾時,鋪子尚未布置妥當,還看不出具體的改變。
沒想到只是短短幾日,蘭氳閣里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她能肯定,就算自己今日和貴夫人們一樣,也是第一次到這里來,一定會被這里與眾不同的風格所吸引。
阮棉棉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相較于阮棉棉這個新晉沒多久的一品夫人,廣元長公主真正是眾星捧月。
同昌隆帝相比,她的容貌並不算出眾。
但她的皮膚卻特別白皙細膩,這一點看慕悅兒就能知曉。
雖然年過四旬,廣元長公主臉上卻幾乎沒有皺紋,皮膚干淨清透,整個人顯得容光煥發。
她的這個長處,貴夫人們早就看在眼里。
從前她們就有心問一問她是如何保養的,可礙于她尊貴的身份和有些冷清的性子,誰也不敢開口。
難得今日廣元長公主主動邀約,看起來也一副很好相處的模樣,貴夫人們立刻抓緊時機將心里疑惑問了出來。
廣元長公主只有慕悅兒一個女兒,因此對她的好友們都格外看重。
此次阮棉棉請她出面幫小姑娘們一把,她立時便應允了,甚至還讓自己的侍女去尋左未討要了一些胭脂香粉香膏。
听貴夫人們詢問,廣元長公主淺笑道︰「四十出頭的女人,誰不擔心臉上的各種問題?
皺紋、各種斑點、皮膚松弛,誰都是避無可避。」
離她最近的貴夫人笑道︰「殿下太過謙遜了,大家的皮膚要都像您一般好,誰還巴巴兒到這里來?」
另一名貴夫人也附和道︰「前兒我在殿下那里見到一種香膏,別的不說,單是那香味就讓人稀罕得很。
殿下當時也沒說破那香膏的來歷。
如今看來,這香膏定然是出自左大姑娘的鋪子。
臉上的褶子我是不抱什麼希望了,這香膏定是要多買一些的。」
見此情形,左未立刻給負責接待客人的女孩子們使了個眼色。
自己則同盛迎嵐苻溱微一起,將貴夫人們請進了雅間。
三位姑娘又親自給貴客們倒了茶。
廣元長公主笑道︰「怎的只有你們三個,箜兒和悅兒呢?」
左未自然不能說兩位妹妹去酒樓了。
她淺淺一笑︰「悅兒和箜兒得了一張調香的古方,怎麼也弄不出那個味兒,便去作坊那邊求教陳夫人了。」
自己的寶貝女兒是什麼性子,廣元長公主心知肚明。
比起香料,點心吃食的香氣對她來說才是真的香。
不過小這麼說,算是給悅兒掙回不少的面子。
好歹調香也是一種高雅的愛好,不是麼?
她笑著點點頭︰「左不過還是調皮搗蛋,也不知道給姐妹們搭把手。」
左未又客套了幾句,就見一群女孩子端著托盤魚貫而入。
行至貴夫人們身前三尺,女孩子們躬身將托盤上的錦盒展示在貴夫人們面前。
見伙計們如此懂規矩,貴夫人們對眼前的錦盒以及里面的東西多了幾分探究之意。
很快,一名貴夫人笑道︰「方才我只以為是盒子不一樣,原來里面的東西也是不同的。」
听她這麼說,貴夫人們紛紛動手把錦盒打開。
果然,里面雖然都是胭脂香粉香膏,但包裝卻完全不同。
打開輕輕聞過,有人說是檀香味兒,有人說是水蓮花香,有人說是桂花香,也有說是牡丹、梅花的。
女孩子們又十分殷勤地替貴夫人們試用香膏、脂粉。
半個時辰後,貴夫人們滿載而歸。
並非來之前想的那樣,因為同情左未才花了那麼多的錢。
而是蘭氳閣的東西好,服務更好。
貴夫人們是京城消費的風向標。
她們離開之後,真正的售賣高峰到了。
午時未到,所有的存貨俱已售罄。
且不說左未她們如何高興,酒樓雅間里的沈淑秀氣得小臉煞白,幾乎都快吐血了。
沈家自詡書香門第,除卻男人們做官的俸祿,家中的經濟來源主要靠田地的租金。
鋪面雖說也有幾個,但祖父從不允許沈家子弟經商,收益也只是租金一項。
像她們二房,從前父親官職卑微,俸祿也是少得可憐。
加之母親娘家家世不顯,嫁妝的那一點出息還全都貼給姐姐去了。
所以她自小的花銷便只有每個月的那二兩銀子的月錢。
京里同她家世相仿的姑娘,誰的日子過得都比她寬裕。
正因為如此,她才對無父無母的左未那般羨慕嫉妒。
後來兩人相處日久,她得知左未也不過就是守著一個空架子安定侯府,她的氣才順了許多。
如今……
沈淑秀一口整齊的貝齒咬得咯咯響。
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脂粉鋪子,因為有了廣元長公主和那一幫子貴夫人的支持,一個早上竟能賺那麼多!
高全暗暗白了她一眼。
「沈姑娘,時辰不早了,奴才還要趕回宮里伺候二殿下,就不陪您在這多待了。」
說罷他假意行了一禮便要告辭離去。
「等一下。」沈淑秀站起身道︰「我和你一起走。」
高全撇撇嘴︰「那便走吧。」
兩人前後腳離開了雅間。
孰料剛走了沒幾步,兩人就和從另外一間雅間中走出來的鳳凰兒和慕悅兒遇上了。
鳳凰兒腳步微微一頓。
沈淑秀一大早到酒樓來做甚?
還有她身邊的男子,似乎有些不太對……
慕悅兒時常進宮,同諸位皇子公主身邊的人都非常熟悉。
她先是沖沈淑秀做了個鬼臉,這才對高全道︰「小全子,你不在宮里伺候二表兄,一大早跑這兒來和沈家五姑娘做什麼?」
這話听起來一點毛病都沒有,可仔細深究就不是那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