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兒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可阮棉棉的心里還是很不舒服。
同樣都是侯府的主人陣亡,安定侯府和勇義侯府的情況是截然不同的。
左家早已經是個空殼子,周家卻依舊是真正的勛貴。
只要周小侯爺不是個廢物,用不了幾年勇義侯府便能恢復元氣,甚至于比從前更加興旺。
而左未……
女孩子沒有承爵之說,她擁有的只是父母給她留下的遺產,而且似乎還算不上豐厚。
憑著周家和左家的交情,以及這些年左未同勇義侯夫人的相伴之情,她出嫁之後得到丈夫和婆婆的疼愛應該不難。
但光有疼愛就行了麼?
阮棉棉同左未並沒有接觸過幾次,但她看得分明,那也是個心氣兒很高的女孩子。
她的確是需要人疼愛關心,可更需別人的尊重。
尤其是來自丈夫的尊重。
但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男人在現代都是鳳毛麟角,更何況是在古代。
唉……
她拉著鳳凰兒的手道︰「有些事情的確是不能看表面,還是等你同她見面時從旁打听一下吧。」
「我知道。」鳳凰兒點點頭。
被左未的事情一攪和,母女二人也息了繼續看信的心思。
鳳凰兒帶著紅兒把桌上亂七八糟的信件理了理,重新塞回了匣子中。
在一旁插不上手的史可奈看了看阮棉棉,欲言又止。
阮棉棉好笑道︰「阿奈幾時變得這麼不干脆了?」
史可奈小聲嘀咕道︰「夫人,小的是有些話相對您和六姑娘說,只是……背地里說人壞話始終是不好的。」
阮棉棉笑道︰「說誰的壞話?瞧你這小心翼翼的樣子,我都不敢認了!」
史可奈這才道︰「是福大哥。」
「阿福?」阮棉棉有些意外︰「他怎麼了?」
鳳凰兒也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抬眼看著史可奈︰「說起來這兩日我都沒見到阿福,他在忙些什麼?」
史可奈氣鼓鼓道︰「夫人和姑娘都清楚,福大哥從不喜歡和陌生人來往,平日里也不愛說話。
可自從我們住進了三爺院子里,他就變了。」
阮棉棉和鳳凰兒面面相覷,她們回到國公府才三日而已,阿福有沒有適應這里的環境都兩說,居然就變了?
史可奈見她們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話,忙道︰「小的沒有胡說,福大哥和我一樣都是第一次同三爺見面,和他身邊那些人也都不熟悉。
不是小的夸口,別的本事我自是及不上福大哥,可與人相處我肯定比他強。
可就連我都還沒有分清楚誰是誰,他就已經同他們打得火熱了。
還有三爺似乎也很看重福大哥……」
這下不僅是阮棉棉和鳳凰兒,就連紅兒都吃了一驚。
阿奈嘴里說的這人是阿福(福大哥)?
鳳凰兒對趙重熙的來歷一直都存著疑惑,听了這話如何能放過。
她沉聲道︰「說具體些。」
「是。」
史可奈便把這兩日他暗中觀察到的福大哥的行蹤詳細說了一遍。
「你是說三爺曾經兩次單獨留下他問話,而且都是很長時間?」阮棉棉忍不住插了一嘴。
她嘴里問著史可奈,眼楮卻看著鳳凰兒。
風騷弱渣男身上本就有秘密,可阿福……
在此次見面之前,渣男在衢州,阿福在澶州,兩人一南一北相隔千里,能有什麼交集?
史可奈點點頭︰「這是小的看見的,至于我睡著之後的就不清楚了。」
鳳凰兒又問︰「你說阿福不僅得到了我父親的重用,而且還同他身邊的小廝梧桐相處得很好?」
「這也是小的親眼所見,昨日福大哥還和梧桐一起出了一趟府,天黑了才回來的。」
鳳凰兒想了想,輕笑道︰「想來是父親听說阿福身手不錯,所以才吩咐他出府辦事的,你也不要多想。」
「哦。」史可奈嘟了嘟嘴,沒有再多說。
鳳凰兒又道︰「時辰不早了,今日是上元節,府里有家宴,你們都下去準備一下吧。」
「是。」史可奈和紅兒一起退下了。
阮棉棉的思路和鳳凰兒不太一樣。
她更多的還是在懷疑司徒曜。
那渣男究竟想要干什麼?
他是成國公府的三爺,又在外州做了六年官,身邊肯定不缺得用的人。
阿福雖然是小鳳凰的小護衛,但如今卻住在他的院中,也算是他手底下的人。
他真要讓阿福去替他辦事,阿福肯定拒絕不了。
「小鳳凰,你說司徒曜會讓阿福去替他辦什麼事?」
鳳凰兒搖搖頭,這種事情她真是沒法兒猜。
她溫聲道︰「司徒曜又不是笨蛋,他明知阿福是咱們的人,如果真是去做什麼秘密的事情,又怎會用他?
既然用了,那就是沒打算瞞著咱們。
如果真想知道的話,咱們直接問阿福就好了。」
阮棉棉扯了扯嘴唇︰「沒什麼好問的,只是你要叮囑阿福幾句,別讓他輕易就被司徒曜哄過去。」
「我知道。」
有些話鳳凰兒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同阮棉棉說。
一是暫時沒有證據,二是不想讓阮棉棉擔憂。
看來她必須暗中派人查一查阿福了。
※※※※
今年的上元節,司徒惲本來是想好生熱鬧一番的。
最近幾年老三一家總是聚不齊,讓司徒家的家宴難免有些缺憾。
今年老三任期滿了,就連篌哥兒也回了京,一家人也算是真正團圓。
可沒曾想老三卻給了他那麼大一個「驚喜」!
司徒惲怒火中燒心煩意亂,哪里還有什麼心思弄什麼家宴。
但他畢竟做了幾十年的一家之主,輕重還是分得清的。
他忍著氣吩咐人替他穿戴整齊,時辰未到便來到了春茂堂。
然而,到了春茂堂後他更加生氣了。
原因無二,同他算是一起長大,又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三十多年,從來對他都是百依百順的老妻,今日居然鬧了脾氣。
他看著閉得緊緊的房門,對秋意道︰「夫人怎麼了?」
秋意不慌不忙道︰「老夫人一早就有些不舒服,在床上躺著休息。」
司徒惲冷笑道︰「夫人是不是被老三氣著了?」
老三臉頰上那一片紅他可是看見了的,當時老三也承認了是他母親打的。
他早就說過男孩子不要過分寵溺,可老妻就是不听。
如今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