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隆帝這才看清楚了他的眼眶。
他雖然做了二十年的皇帝,但真性情並沒有全然被抹殺。
更何況在他看來司徒曜是阮大猷的女婿,其實也就是他的佷女婿。
他忍不住噗嗤笑道︰「司徒愛卿,你的眼楮怎麼了?」
司徒曜紅著臉道︰「臣不小心撞的。」
「哦?」昌隆帝道︰「今後還是要多加小心。」
司徒曜謝完恩剛坐下,只听昌隆帝又補充道︰「還好襄國夫人不在京中,否則連朕都要胡思亂想了。」
司徒曜︰「……」
韓禹︰「……」
您乃是一國之君,嘴上沒個把門兒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真的好嗎?
這不是明晃晃說人家的媳婦是母老虎,說人家懼內麼!
其實真不能怪人家昌隆帝。
誰讓阮氏四歲的時候就把太子的眼眶揍成烏青的,實在讓他印象太過深刻。
昌隆帝像是發現自己玩笑開過火了,輕咳了一聲道︰「司徒愛卿,朕今日召見你,是想要給你安排一個重要的任務。」
司徒曜心里咯 一下。
什麼重要的任務,居然也能輪到他頭上?
他忙道︰「微臣定當盡心竭力,陛下只管吩咐便是。」
昌隆帝沖韓禹點點頭,示意他把具體任務告知司徒曜。
韓禹知曉聖上是在創造機會讓他和司徒曜盡快熟悉起來。
和談是大事,正副二使之間如果沒有默契,很容易在同燕國的談判中產生失誤,從而失去獲得最大利益的時機。
他為官近二十載,早已經不會把私人的情緒帶進公事里,更不會分不清事情的輕重緩急。
回了一個「您放心」的眼神後,他把昌隆帝的意思對司徒曜說了一遍。
昌隆帝這才滿意地笑道︰「司徒愛卿意下如何?」
司徒曜尚處在懵懂之中。
什麼?和談副使?
這個職位對別的官員來說是個難得的機遇。
可對而言就是一個大坑。
一個不小心是會被坑死的!
成國公的兒子,阮大將軍的女婿,司徒小將軍的親爹,不管是哪個身份都是燕國人的仇敵。
雖然此次燕國人是來和談的,可保不齊人家暗地里對他下黑手啊!
還有契丹人,前不久才剛吃了阮大將軍的虧,他們不恨阮家人才怪了。
萬一……
可他能拒絕麼?
當然不能。
聖上所謂的詢問不過是給岳父大人一個面子,既然召見他便是事情已再無轉圜。
他忙站起身回道︰「微臣榮幸之至,定然輔助韓大人完成任務。」
昌隆帝捋了捋龍須道︰「此次除了燕國使團,契丹使團也會前來我大宋商談戰俘一事,兩位愛卿要多辛苦一些了。」
韓禹和司徒曜一起應道︰「臣等定不辱使命。」
昌隆帝又道︰「此時雖然距離三月還有一段時日,但要準備的事情著實不少。
朕原本屬意司徒愛卿入吏部考功司,然此次任務繁重,吏部的職務就此作罷,愛卿專心做好和談副使即可。」
司徒曜有些心塞。
剛才想的一點沒錯,這件事兒的確就是個大坑。
和談副使是個臨時的職位,根本沒有品級可言。
吏部那邊的職位就此作罷,也就是說他如今成了一個沒有正式職位的閑散官員。
和談結束後,韓禹自是回去做他的首相,其他官員也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該干嘛干嘛。
唯有自己,真是該去哪兒任職都不清楚。
當然,如果他在和談中表現得好,聖上一定會委以重任。
可萬一沒談成,或者結果讓聖上不滿意呢?
韓禹等人尋個借口就溜了,自己就是個替罪羊。
他收斂住情緒道︰「是,微臣謝聖上。」
昌隆帝笑道︰「既如此朕就不耽誤二位愛卿的時間了,無事便都退下吧。」
「是,臣等告退。」韓禹和司徒曜行過禮後一起走出了御書房。
看著兩人俱是修長挺拔的背影,昌隆帝又一次笑了。
想來就是燕國也未必挑得出如此這般出眾的正副二使。
這次和談之後,大宋一定能再上一個新的台階。
因為官職遠不及對方,司徒曜落後韓禹半步走出了御書房。
「司徒大人。」韓禹轉過身道︰「從今日起咱們便要開始準備和談事宜,你看咱們二人是不是先去一趟鴻臚寺?」
鴻臚寺是九寺五監之一,專主外賓之事。
事涉兩國使團來訪,鴻臚寺自然是繞不開的。
只是此時已經是臘月中旬,再過幾日各衙門就要封印準備過年了。
和談的事情的確重要,但也不該急于一時吧?
司徒曜有些不明白韓禹的用意。
韓禹淺笑著問道︰「司徒大人才華高絕,想來契丹的語言和文字也是懂的?」
司徒曜一噎。
鬼才會去學什麼契丹的語言和文字!
韓禹繼續笑道︰「本官是分毫都不懂,但為了能順利同契丹人談判,多少還是應該學一點。
所以本官想要盡快去鴻臚寺尋一位懂契丹文的人,利用年假了這段時間好生學習一番。
未知司徒大人意下如何?」
司徒曜暗暗咬牙。
姓韓的太奸詐了!
明明就是想讓自己去學,偏要說什麼他想學。
誰不知道他韓大人是大宋首相,每日要處理的事務多如牛毛,怎會抽得出空學什麼契丹文?
想要自己去學就明說啊,何必繞這麼多的彎子!
司徒曜嘴角微彎道︰「韓大人公務繁忙,這等微末小事交與下官就好。
下官如今已然卸任,妻女也不在京中,整日價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尋點事情做。」
韓禹抬手笑道︰「司徒大人請。」
兩人一起出宮去往鴻臚寺。
一個時辰後,司徒曜帶著一名鴻臚寺里契丹話說得最好的小吏回了成國公府。
從這一日起,司徒三爺便過上了刻苦學習契丹文的生活。
他本就聰明絕頂,加之契丹文其實也不算復雜,十幾日後他便基本能夠對話了。
讓他覺得格外糟心的
昌隆帝這才看清楚了他的眼眶。
他雖然做了二十年的皇帝,但真性情並沒有全然被抹殺。
更何況在他看來司徒曜是阮大猷的女婿,其實也就是他的佷女婿。
他忍不住噗嗤笑道︰「司徒愛卿,你的眼楮怎麼了?」
司徒曜紅著臉道︰「臣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