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前幾天他對我還挺好的。那時候，幾乎每個晚上都過來找我散步說話，現在突然就沒了……他，他，你說他會不會知道了我已經結婚的事情？」
看見梅花一臉難過和害怕的表情，小文嘆了口氣，說道︰「他如果真的對你有心的話，自然不會那麼輕易放棄。」
「我只是和黑牛領了證，又沒有住在一起……他一定是知道了，然後誤會了我已經……，怎麼辦？小文，你教教我！」梅花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也不知道。」小文搖了搖頭。
梅花的神情呆呆的，開始說起過去和王東散步聊天的美好時光。
天哪，可別想不開！小文在心里暗暗擔憂。
「梅花，你到底想怎樣？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現在已經和黑牛結婚了，在你這個身份還沒改變之前，還是別去想其他的了。」小文說道，面色嚴肅。
「我想和王東在一起，不想和黑牛在一起。」梅花已經有些魔怔了。
「你不和黑牛在一起，就一定能和王東在一起了嗎？」小文問道。
「我，我不知道。」梅花囁嚅著說。
「現在你好多事都還沒能確定，那就不要想太多了。如果你真的想和王東在一起的話，先得他有心，並且能堅持。」小文說道︰「你好好想想吧，小靈快回到家了，我得回去燒些開水，免得他沒水喝。」
小文知道，這樣再說下去也得不出個結論來。說的越多，梅花的心緒反而會越亂，不如讓她自己靜靜地想一想。
「那好吧，你回去吧。」梅花說道。
正在這時候，一個驚喜的聲音從右邊傳了過來︰「梅花，梅花！」
小文和梅花，轉過頭一看，看見了不遠處黑牛笑嘻嘻的臉。
梅花的表情僵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朝黑牛微笑著。
黑牛走到梅花身邊，拉起她的手，搖了搖說道︰「梅花，好久沒看見你了，你也不來找我！」
「我，我要上班。」梅花說道︰「你怎麼一個人過來了？沒人陪你過來嗎？」
「嗯，我一個人偷偷跑出來的。你是我老婆，我要和你在一起！」黑牛的臉上露出了天真而燦爛的笑容，說話連貫，沒有像以前那樣說話斷斷續續的情況。
「呃……」梅花求救般的回頭看了小文一眼，小文給了她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黑牛，現在家里還沒安排好，也還沒入伙，不能住人，你先回家去吧。」梅花拍了拍他的手背，說道。
「不用入伙，有床就能住！」黑牛說道︰「我媽說的，你是我老婆，以後我要和你一起睡覺。」
梅花的臉紅了，一半是因為羞，一半是因為惱。
正當梅花想著怎麼把黑牛送走的時候，就看到了從不遠處走過來的身影，頓時臉色發白，整個人都僵住了。
「梅花，小文，你們都在這里呀！對了，這個是誰呀？不介紹我認識嗎？」
王東臉上掛著帥氣的笑容，彬彬有禮地問道。
梅花和小文還沒回答，黑牛就先發話了︰「你是誰呀？」
「我，呵呵，你先告訴我你是誰，我再告訴你我是誰，好不好？」王東的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亮得梅花移不開眼楮，只是現在她的心里一片死灰。
「我，我是黑牛，梅花是我老婆！」黑牛見面前的這個人不像是壞人，想了半天，就這樣介紹自己。
「哦，梅花的老公啊！你好！我是她們的工友，叫我阿東就可以了。」王東指著梅花和小文介紹自己。
「阿東！」黑牛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梅花低著頭，只想從地上找個縫鑽進去。
小文見狀，便問王東說︰「我們都要回家了，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一個朋友家里借書，你們回去吧，我就不打擾了，以後有機會再聊！」王東微笑著點頭，然後走開了。
看著王東遠處的身影，梅花忍不住掉起了眼淚。
「梅花，誰欺負你了？我替你打他！」黑牛見她哭了，頓時握起拳頭，左右張望。
「沒有誰。」梅花止住了眼淚，無精打采地說道︰「我送你回你叔叔家去吧，等我有空再去看你。」
見梅花一臉認命的表情，小文嘆了口氣。
自己選擇的道路，如果無法改變的話，那麼，流著淚也要把它走完。
小文回到家里的時候，天色已經很黑了。
附近人家的零星燈火映著自家黑黑的窗戶，小靈應該還沒回來。
小文听他說過，最近陶瓷廠在趕貨，很可能要加班。
因為在這邊的時間長了，習慣了在晚上沒有明亮的燈光，小文模黑也能找到油燈和火柴的位置。
點著火柴，就能看見陶瓷油燈上面的碟子里還有一點油，那上面有兩根燈芯草。
是的，兩根。
《儒林外史》里面的嚴監生因為三根燈芯草而不肯咽氣，小文也覺得，三根燈芯草實在是有點多，一根又太少，怕容易滅，還是兩根比較合適。
點燃了燈芯草，屋子里頓時變得溫暖而亮堂。
快速收起衣服打水燒水沖完涼，就連衣服也洗干淨掛在長廊上晾著了，小靈還沒回來。
在這時，小文不自覺地開始擔心起來。
既然家里曾經有賊人窺探，在路上也是有可能有危險的呀，如果這麼晚回家，還不如讓他在廠里住宿舍呢。
正當小文這樣想著的時候，小靈回來了。
看見姐姐坐在客廳在油燈前發呆，顯示在等自己回家。小靈笑了笑，「姐，我回來了，剛才加班。」
「嗯。」小文想了想，說道︰「小靈，晚上天色這麼暗，回來也太危險了。如果加班的話，你就別回來，在廠里的宿舍過夜吧。」
「這可不行！上次不是說過了嗎？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你忘了嗎？前幾天還有人爬我家的圍牆呢。」小靈放下挎包，說道。
「我晚上早點回家，把門關緊，就不用害怕了。」小文說道。
「姐，你也有可能要加班的啊！到時候回家不就天黑了嗎？反正這段路也不遠，路上也有不少人，沒事的啦，你別緊張！」
小文知道勸不了，就只得隨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