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筱還是拽著夜涼蕭走了,她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父親,或是沒有想好怎麼去面對……
他們走後,沐業遠也讓陸雲熙先離開了,應該都給彼此一些接納的空間為好。
而三天後,也就是除夕那天,蘇沐筱從夜涼蕭口中得到陸雲熙的消息。
墓園那邊打來電話,說是沐之婉的墓前有一個人跪了三天三夜。
她這三天過得渾渾噩噩,一听到這個消息,渾身一個激靈,除了陸雲熙還會有誰。
她立馬從床上爬下來,若不是夜涼蕭扶著她,她準會與地板來個親密接觸,腦海中只剩下三天三夜這幾個字。
「夜涼蕭,我們快去墓園,好不好?」難免听出她的擔心與焦急。
別看她表面清冷如冰,實則她是一個外冷心軟的人,經過這幾天,她也能想明白了,只是過不去心里那道坎。
有句話說的對,解鈴還須系鈴人。
半個多小時後,夜涼蕭帶蘇沐筱到了墓園,今天踫巧是除夕,明天是新年,天上飄起了鵝毛大雪,像是應景,瑞雪兆豐年。
她一下車,緊緊裹緊自己身上的羽絨服,秀眉緊緊簇在一起,不止是她和夜涼蕭,姜知曉和沐業遠也來了。
盡管天氣這般地不好,但是事情還是早解決的好,還能安心過個新年,人是夜涼蕭叫來的,也只有處于半當局者半旁觀者的位置。
蘇沐筱本來是想俏皮地斥責這兩位老人一下的,可終究什麼也沒說,也許是被這幾天突如其來的真相打蒙的憔悴,也許是明白說了也沒什麼用,也許都有……
所以,她主動挽著姜知曉踏上了台階,雪已經覆蓋了地面,不是一觸地就化的地步,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空曠的墓園寧靜而廖遠。
他們走到距離陸雲熙十幾米遠的地方,他沖他們的方向看了過來,他很早就听到了聲音,只是有些不真實,並不在意。
在他意識到,幾重凌亂的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時,在他意識到,這荒山野嶺鮮有人踏足時,他才轉頭,他的身上落滿了積雪,尤其是肩部和頭頂,為他增添了幾分歲月的滄桑,有一種七八十歲的即視感。
他沒有站起身,依舊跪在干燥的空地上,小腿背後卻落滿了雪,他跪的筆直,脊背也是如此。
他張了張口,卻因為干涸和高冷有些說不出話來,嘴唇不知是干裂的,還是凍裂的,可他的話還是依稀傳到他們的耳中。
「沐叔,沐姨,筱筱,涼蕭,你們怎麼都來了?」
蘇沐筱看見他這幅模樣,眼眶刷地紅了,直接松開了攙扶著姜知曉的手,也顧不上腳下的積雪,快速走到他的面前。
「你這是什麼意思,以為自己在這里跪上個三天三夜我們就會原諒你嗎,你折磨你的身體就會讓我們心疼嗎,還有你,憑什麼待在我媽媽的墓前,就憑你愛他嗎?」
蘇沐筱這話比三天前在沐宅說的還要嚴重,還要過分,可她口是心非中,他跪了三天三夜,她已經原諒了他,他折磨他的身體,讓她心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