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筱只知道他是因為對沐之婉的承諾才選擇娶她,卻不知道承諾背後的前提。
只是由他提出離婚,改為了她提出離婚。
那時的他並沒有太多想法,與她結婚,再離婚,只當成了他平常的一項工作。
卻在工作的最後出了差錯,等她離開後才明白,她漸漸已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少了她,會不習慣。
站在墓地前的蘇沐筱,由沉默變成壓抑的哭泣,最後嚎啕大哭,所有的堅強和隱忍潰不成軍。
天上掉起了雨點,砸在她的身上,卻沒有絲毫的察覺。
站在身後的夜涼蕭,用力攥著雨傘,要將傘柄捏斷一樣,他的心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雨漸漸下大了,他望著穿著單薄衣衫的蘇沐筱,緩步走到她的背後,默默為她撐起傘,還她一片沒有下雨的天空。
沒有雨點砸在身上的清涼,她停止了哭泣,望向她頭頂的天空,一把黑色的雨傘,再將視線投放到身後的人身上。
看見熟悉的身影,她猛地一怔,他不是走了,怎麼又出現在這里,觸及到他右手擷著露珠的野花,露出一絲了然。
原來他沒有走,是去山中采野花了。
沐之婉去世的那一天,她與他說過︰「媽媽生前最喜歡兩種花,一個是百合,另一個是山中野生野長的花」。
「夜先生,那以後看望我媽媽時,你送野花我送百合剛剛好!」
那時的她因為夜涼蕭的陪伴有了面對的勇氣,那時的他難得沒有拒絕她,難得溫柔了一次。
原來,時隔五年,他都還記得。
夜涼蕭看著她未來得及拭去的滿眼淚痕,心不可抑制地再次揪疼,她的淚水她的悲傷他都會心疼。
他把剛采的野花遞給她,霸道的話語不失溫柔︰「拿著」。
蘇沐筱木訥地接過,在他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她看到名為「心疼」的東西一閃而過。
一定是她看錯了,他會對她心疼,假的而已。
在她心理斗爭的同時,他略有些粗糙的手指覆上她的面龐,輕輕為她拭去眼淚,帶著滾燙的溫度,引起她心底的發顫。
在她沒有穩住心神之際,他吐氣如蘭︰「傻瓜,你哭我會心疼的」。
夜涼蕭說完,才意識到他剛才說了什麼,面對她,他沉靜許久的情感不受控制地破洞而出。
原來,他眼神中一閃而逝的心疼是真的,她清晰地可以听見她的心跳為他而跳動。
她沒有說話,兩個人在傘下靜靜地站著,形成一幅畫。
良久,他拉著她的手,面向墓地上面的照片,僅從照片可以看出,她生前是一位溫婉嫻靜知書達理的女子。
蘇沐筱對他的踫觸,第一反應便是躲開,夜涼蕭的眼神望了望左邊,意思是,媽看著呢。
于是她沒有抽開她的手,從上來之後,她一直沒有說話,她本來想告訴沐之婉她與夜涼蕭離婚了,蘇若溪的存在等一系列的事情。
可還沒來得及說,夜涼蕭就出現在她的身邊。
他低沉如大提琴般的聲音在空曠的莊園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