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沈昭也是剛听說這件事。
「我當然要去啊！我姓沈沒錯，可蘇家也是我的家啊，長輩們也是我的長輩呀！雖然都講究出嫁從夫，連名字都是入到夫家的族譜上去的，可是人不能忘本，若沒有外祖父外祖母，怎麼有我那麼聰明，溫柔的母後？沒有母後就不會有這麼聰明機智的我啦！」
蘇遜和蕘氏听了沈昭的辯解，兩人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了抽。
誠然，他們覺得沈昭這話說的沒毛病，但公主啊，你要不要謙虛一點？就這麼大方的夸贊自己，真的好嗎？
「外祖父，我來一趟西北不容易，等西越的事情結束，再跟德親王商量好對策後，我就要回寧陽了，下一次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蘇遜和蕘氏都覺得，不可能會有下一次了。
「對了，公主，上一次沒見到德親王，為何不再約時間呢？」
沈昭無奈的笑了，「還是算了吧，上一次我是臨時有事，但王爺可未必沒氣呀！要是再知道我來了那麼久，卻不肯說實話，就是因為懷疑德親王府的忠誠，王爺怕是會發雷霆之怒吧？」
「我可不想無緣無故的把王爺伯父的氣給挑起來呢！」
蘇遜嘴角狠狠的抽了兩下，這還無緣無故呢？
他們一直都知道，德親王府安于現狀，全家人也都有一顆愛護大周的心，但這樣的話，他們不好為德親王府說太多。
沈昭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外祖父，外祖母？」
兩位老人家看她這麼堅持，還能說什麼？
況且別人家的外孫女，少說一年到頭都能見到個一兩面，可他們的外孫女，從她出生到如今，這還是第一次來西北，以後或許見不到了。
他們也不是鐵石心腸，哪有不想的？
只是，他們雖是親人，卻也是君臣，這就是女兒嫁給帝王家的悲哀。
蕘氏眨了眨眼，收回即將流出眼眶的淚水，笑著道，「好，既然錦瑟想去，那就去吧！不過現在天涼了，你身子不好多穿點。」
沈昭應下了。
蘇遜道，「對了，過兩天街上有小燈會，你也跟著去看看吧，你母後最喜歡的是陀螺燈，小燈會上有賣的，那是只有咱們這有的。你可以燒給她，她有很多年沒有見過了吧。」
沈昭一愣，陀螺燈？
她沒有見過。
寧陽只有在上元節那天才有燈會，她小時候母後帶著她去過一次，都是些平平常常，很普通的燈，母後說過，西北有一種燈很漂亮。
應該就是外祖父提到的這個陀螺燈了吧？
「那我真應該去看看呢！外祖父，到底是哪一天呀？」
孫遜看了看外面道，「十二月十五，沒幾天了。等過了年，小王爺的生日是一月份的，也快到了，不過小王爺不喜歡過生日，因為六年前的事，正是發生在小王爺生日的那天。」
沈昭頓時愣住了，不知要如何反應。
大哥不喜歡過生日，是因為那一天他差點失了命嗎？
……
一晃十二月十五到了，小燈會是在傍晚時開始的。
街上人來人往，都是買燈的。
沈昭很好奇，「初蝶姐姐，你說他們為什麼要買這些燈呢？」
初蝶立刻道，「哦，這個我去打听過了，這是早就流傳下來的習俗，到底是因為什麼已經無從考究了，不過有人說，是紀念寶石之路的，也有人說是為了送行，給那些守護西北的人送行。」
「但我覺得最靠譜的說法是，紀念那些無家可歸的將士的，軍中有很多將士都是只身一個人，沒有家人，就算有些是有家人的，可在戰場上失了命的，有誰能回到故鄉去呢？」
「都是埋在了這西北，我想侯爺一家去祭祖，也一定會為這些人祭上一祭的。」
沈昭挑眉看著初蝶，「哦，初蝶姐姐好聰明呀。」
初蝶無奈的道︰「公，姑娘，這不是你之前讓我打听的嗎？」
沈昭嘿嘿一笑，並沒有接話，「趕緊看看，有沒有一種叫做陀螺燈的，我都不知道仗什麼樣子的呢！」
「陀螺燈？姑娘要買陀螺燈嗎？賣陀螺燈的現在還沒出來呢，最近他家里出了點事，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出來做生意。」
旁邊一個賣燈的老婦人說道，沈昭皺眉，「出事？怎麼了？」
雖然現在兩國在交戰，不過因為這次這一仗，一開始就是大周站了上風，城門也受得很好，玉女關又加強了戒備，城中並沒有什麼影響。
老婦人道，「他婆娘生病了，」她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听說是肺癆，這不是要命的嗎？」
肺癆？
沈昭記得，小時候母後說過，肺癆是可以治的，只是…
到如今，神醫張也沒研究出治肺癆的方子來。
「額，那您是怎麼知道的呢？」
老婦人道︰「嗨，我們那周圍的人誰不知道？可惜了那婆娘，是個好人，她人好啊，心腸很好，手也很巧，這陀螺燈就是她做的呢！」
沈昭一愣，「大娘，您可以把他加的位置告訴我嗎？我是從外地來的，從來沒見過陀螺燈，但小時候听我母親說過，她對陀螺燈也是念念不忘，我想給她帶一盞回去。」
老婦人道，「可以啊，姑娘知道小柳胡同嗎？陀螺燈家就住在胡同最里面倒數第二家，是木門，不過姑娘去了也不一等能買到！」
「那婆娘病了許久了，可能根本不曾扎過陀螺燈。」
沈昭微微一笑，「多謝大娘啦，至于能不能求到，就看我的運氣吧！求到了，是我的榮幸，求不到，說明我跟陀螺燈沒有緣分。」
老婦人看著沈昭的笑容，是如此的美麗，美的驚心動魄。
「你，你是蘇家的表姑娘，錦姑娘吧？」
要說在西北，誰能像她這麼漂亮，大概只有那位錦姑娘了。
沈昭跟老婦人道了謝，就離開了，往小柳胡同走去。
初蝶道，「姑娘，小柳胡同是玲瓏鎮上生活質量最差的一個地方，他們買燈籠的，真的收入那麼差嗎？」
沈昭好笑的看著初蝶，「姐姐真的覺得，買燈籠能養活他們嗎？就算在西北也不過是小燈會和上元節才時興吧？平時你買燈籠會去小柳胡同還是鋪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