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初升,照進屋子之中,斑斑點點的光圈落在屋里一地的衣服的碎片上。
床上,一個男人光luo著手臂,抱著一個女子。
女子臉上還帶著淚痕,眉頭微蹙,惹人憐惜。
沒多久,太陽刺眼的光芒讓床上的男人醒了過來。
他抬頭遮住眼楮,發現自己沒有穿衣服,下意識地摟著懷里的人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芸娘,你……」
不對!這味道不是芸娘的!
「你是誰?!滾下去!」他猛地坐了起來,一把床上的人推了下去。
「啊!」那原本就嬌弱無力的女子,一下滾到了踏板之上,頭撞在尖銳的木角上,額頭頓時出現一條血痕。
她尖叫過後,終于醒了過來。
可能是沒有反應過來,她先是有些迷茫。
最後被自己額頭上的痛意給喚醒。
她一手撐在地上,半坐起來,模著額頭迷茫地靠在床沿上。
卻不想,宜郡王像是瘋了一樣,一掌打過去,讓她又摔了下去,跌在地上。
她靠手支撐著,還沒有讓頭又撞在地上。
「郡王。」她柔弱地叫了一聲,有些不解。
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們好歹也是有了夫妻之實,他怎麼這麼狠心,竟然直接將她推倒,害得她頭上都破了口,血流不止。
宜郡王厲聲問道︰「你是誰!你怎麼在這兒?芸娘呢?」
「奴婢是公主身邊的雪梅,您中了藥,一時又找不到芸娘姑娘,所以公主便讓奴婢為您解藥。」女子從地上撿起一塊布緊緊按著自己的額頭,頗為冷靜地說。
疼痛讓她從昨夜的溫情中清醒過來。
她跟在公主身邊,早就知道宜郡王的性子,就不應該對他抱有希望。
如此想著,她強忍著身體的酸痛,站起來,找了一件能穿的衣服,披在身上,勉強地走到外間。
「你做什麼去!」宜郡王大叫。
「想來郡王不想看到奴婢,奴婢便不在這里礙您的眼了。」雪梅心中終究有些埋怨,說話的語氣就有些不好。
「你還知道你礙眼了?誰讓你給我解藥的?我說了只要芸娘!我都說了……」
宜郡王的話還沒說完,外間便傳來長公主的聲音。
「真是好笑,我的兒子竟然是個情種,為了一個女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宜郡王听見她的聲音,微微一愣,隨後便是怒氣盈胸。
「母親,您明知道我是非芸娘不可!你為何還要讓她來!哦!我知道了!您知道芸娘最討厭不忠之人,您是想要借此機會讓芸娘惡了我!」
說著說著,他就覺得自己的話是絕對正確的,對于長公主越發憤恨起來。
「母親,你會和一定要逼我?芸娘那樣好的人,你怎麼就不喜歡?你到底還想我怎樣!我避開你還不夠嗎?你既然還……」
他正說著,外間便傳來席嬤嬤驚懼的聲音。
「公主!公主!來人!快來人啊!」
雪梅一听席嬤嬤語氣中的急切,便再不遲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沖了出來。
「公主怎麼了?!」
一出來,她就看到長公主倒在席嬤嬤身上,胸前滿是鮮血,已然暈了過去。
她大驚失色,連忙沖過去和席嬤嬤一起扶住長公主,「公主!您怎麼吐血了!」
席嬤嬤咬牙切齒,看向內間的眼神帶著殺氣,她的胸口也隱隱作痛,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揪扯著她的心髒。
大丫鬟冬梅打開門看了一眼,忙讓寒梅進來幫忙,又趕緊吩咐紅梅去叫太醫。
「嬤嬤……」雪梅緊張地看著長公主,心中擔憂不已。
「雪梅,你先去穿上衣服,回自己的屋里去休息,其余的事情暫且不要管。」席嬤嬤一手握著長公主的手,一手按著胸口。
雪梅急切地搖頭,「可是……」
「沒有可是!你的身體要好好養著。」席嬤嬤嚴肅地說。
雪梅听了,頓時捏緊了雙手,說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休息。」
席嬤嬤這話是一語雙關。
一是她初次承歡身體不適,二則是她是吃了公主特意尋來的助孕的藥,若是沒有意外,一次便會懷上。
這藥十分靈驗,只是副作用十分大,這一次之後,便再無懷孕可能。
可是,她也沒想過再有懷孕可能。
寒梅給長公主診脈後,面色難看。
「嬤嬤,先把公主送回房去。」
「怎麼?是不是……」席嬤嬤心頭一緊,屏住了呼吸。
「我的醫術有限,只能看出公主昨夜一夜沒睡,憂慮重重,又加上氣急攻心,導致」寒梅頓了一下說,「心脈受損。」
席嬤嬤听了這話,恨得牙齒打顫。
她看到屋內出來了一人,正是宜郡王。
「你們送公主回房。」
所幸,這就是在正院,公主的房間就在不遠處,不然又是一番折騰。
「郡王。」席嬤嬤冷冷地看著宜郡王,眸色寒冷得如同冬日的堅冰。
「嬤嬤,母親她……」宜郡王面色遲疑。
他畢竟是長公主的親生兒子,見她昏迷,心中的擔憂暫時佔了上風。
「公主昨日听說您被人陷害,扔進了茌家,當場便吐血不止,但是卻強撐著身子,帶人去接應您。」
「回來之後,公主又是一夜沒睡,熬了一個通宵,直到剛才,都沒有合過眼。您一醒來,她就吐血昏迷,現在生死未知。」
席嬤嬤聲音清淡,沒有語調起伏,仿佛在沒有感情地念書。
「我……我不是故意氣母親的,誰讓給我解藥的不是芸娘……」宜郡王面色蒼白地辯解。
「您給芸娘姑娘重新搬了家,並未告知任何人。郡王中的藥無法解開,若是不解,之後再也無法人道。
聖手賈大夫為您封住藥性一段時間,卻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尋找芸娘姑娘的下落。
所以為了您的身體,為了不被外人知道這次的事情,公主只好忍痛讓自己信任的的貼身丫鬟給您解藥。」
席嬤嬤說話仍舊是平鋪直敘,沒有任何地感**彩,仿佛只是在敘述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
听完她的話,宜郡王面色忽紅忽白。
他這才想起來,因為怕母親報復芸娘,他又重新換了宅子,比之前的更隱秘了。
就連他貼身的小廝都不知道具體的位置。
「郡王還有別的事情要問嗎?沒有的話,奴婢先去服侍公主了。」
說完,席嬤嬤根本就不等他回答,轉身就走。
「嬤嬤」宜郡王抬起手,卻沒能叫住她,只能看到一個冷冷的背影。
他頓時面若白紙。
以往就算是他與母親對抗,嬤嬤也是或溫柔或嚴厲地勸說他
可是現在,嬤嬤卻連冷漠的表情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