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間,茌家主一直擺著一個嚴肅的臉,像是誰欠了他的帳一樣。
私底下,茌驊悄悄去問茌好。
「你是故意的?」
茌好裝傻,「什麼故意不故意的?」
「今天中午的菜,你是故意的。」茌驊肯定地說。
「中午的菜我做了很久才做完,難道不好吃?」茌好挑眉。
「我的意思你自己明白。」茌驊瞥了她一眼就走了。
茌好聳肩。
茌驊離去後,茌悄悄湊過來,「姐姐,哥哥和你說什麼悄悄話呢?」
茌好說︰「他和我談論中午的菜。」
「中午的菜?」茌嘻嘻一笑,靠近茌好,「哥哥是不是被那個魚嚇到了?」
說著,想象著茌驊受到驚嚇的模樣,又偷偷地笑。
茌好小聲嘀咕,「我倒覺得大哥沒有被嚇到,真正被嚇到的是父親。不然臉色怎麼會這麼難看?」
茌听見,回想一下,還真是這樣,從回來到吃飯結束,爹都是黑著臉,渾身散發著冷氣。
原本還以為是他有煩心的公事,所以她還小心翼翼地,以免挑起了他的怒火,被殃及池魚。
「姐姐,可是爹若是被嚇到了,怎麼沒有找你麻煩?」茌晃晃腦袋,不明白地問。
茌好聳肩,「誰知道呢?也許,他準備私底下給我穿小鞋。」
「不會吧?」茌抬眸看向茌好,「爹要是想懲罰你,可用不著私底下給你穿小鞋。他隨便找個理由懲罰你,你都沒法拒絕。」
「那你說為何?」茌好問。
她確定以及肯定,父親那不高興不爽快的情緒絕對是沖著她來的。
茌搖頭,小聲猜測,「也許,是我們誤會了,爹並不是因為中午的菜而生氣,而是為了別的事情。」
「管他呢。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茌好果斷地不再多想。
茌低頭沉思著說道︰「也只能走著看了。說不定待會兒爹都心情就好了。」
一連幾日,茌家主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概因他的幾位同僚都旁敲側擊地問他要仰望星空等一系列菜的做法。
由他們的表現可見,那幾道菜味道絕對很好。
可是!
他卻以貌取菜,硬生生地錯過了那特殊的美味。
偏偏因著那日給了茌好臉色,他不好意思讓她再做一次,更加不好意思讓她把方子交出來。
最後,還是茌夫人看不過去,出面長茌好要了方子。
茌家主把方子給了同僚以後,得了不少東西,其中還包括他一直想要的一副玉石棋盤。
但是,他把這些東西都讓茌夫人轉交給了茌好,那個棋盤自然是折算了銀錢給茌好,算是買棋盤的錢。
這一日,天氣有點兒熱。
茌好穿了一件薄紗上襦,露出白女敕女敕的兩只胳膊,在屋里練字。
手上寫著字,她的心思卻老早奔遠了。
熱天就該吃點兒冷的冰的東西,刨冰,冰鎮西瓜之類的。
也許是她一心二用的能力不夠,也許是想吃刨冰的想法太過于強烈。
她寫字寫著寫著,就變成了刨冰二字。
方嬤嬤過來檢查,一眼便認出其中有些字不對。
這抄寫的是論語,怎麼會有刨冰兩個字?這不是開玩笑嗎?
她抄起戒尺就在茌好手背上打了一下。
「小姐!做事認真是最基本的教養。讓您抄寫論語,您卻胡亂寫。別以為在中間夾了一兩個字不一樣,奴婢就認不出來!」方嬤嬤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
讓茌好抄論語,是為了讓她靜心。
論語是先賢之作,若是吃透其中蘊含的道理,不管男女,都是受益匪淺的。
可是,想不到,她一個轉眼的功夫,茌好就走神了!
茌好肉女敕,手背被戒尺打了一下,頓時就出現了一條紅印,不過卻沒有腫起來。
「方嬤嬤,你不覺得天氣太熱了嗎?」茌好揉了揉手背,並不在意自己被打了手背。
反正又沒有多疼。
方嬤嬤說︰「這天氣可不算熱,小姐請您把袖子放下來,雖然是在屋內,可是萬一有人進來了,看到您露出的胳膊,出去傳了不好的話,可就不好了。」
「外面有人守著,誰會直接闖進來?」
「那可說不準。」
正說著話,就有一人從天而降。
眼看著就要壓在方嬤嬤頭上,茌好雙手在桌子上一撐,跳了過去,把方嬤嬤往自己懷里一拉。
香梅和秋濃兩人也反應很快,在人落在的那一瞬間就到了茌好的身前,警惕地盯著那從天而降的人。
「方嬤嬤你沒事吧?」茌好隨意地看了眼那人,便對著方嬤嬤關心地問。
雖然茌好動作很快地把方嬤嬤拉了一把,但是由于動作太快,她感覺有些暈。
她扶著腦袋甩了甩,然後眨了眨眼楮說︰「奴婢沒事。」
然後,她瞥到茌好的胳膊,下意識地伸出手,把茌好的袖子往下一拉。
擦。
袖子就這麼直直地被拉出了一條長長的裂口。
方嬤嬤呆呆地看著手上的袖子,「這……這……」
茌好見她都不會說話了,便連忙安慰道︰「沒事的,只是一個袖子而已。」
圍在她面前的香梅和秋濃都扯了扯嘴角。
她們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底的肉疼。
這薄紗與其他薄紗的又薄又透不同,它是薄而不透的。
薄而不透說著容易,做著難。
听說其中利用了特殊的染色工藝和織布工藝,不眠不休,一匹布也要用兩個月才能做得完。
光听這耗費的工藝,就知道價格極其貴。
這時,就听見那從天而降的人低聲喃喃道︰「救我……」
方嬤嬤一驚,月兌下自己的外套就給茌好穿上。
茌好無奈,只能順從地穿上衣服。
她扯了扯身上披著的衣服,靠近那從天而降的人,才看了一眼,就被方嬤嬤拉走了。
「小姐,您先進去,這人奴婢們來處理就是了。香梅,你進去陪著小姐。秋濃你去叫平媽媽還有別的丫鬟來,另外尋個丫鬟去通知夫人一聲。」方嬤嬤有條不紊地指揮著。
那摔下來的人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了,只是嘴里嘴里呢喃著「救我」兩個字。
秋濃叫了丫鬟們進來,剛好看到方嬤嬤掀開了地上那人的蒙面巾。
她感覺有些眼熟,但是卻想不起來。
她皺了皺眉毛,對方嬤嬤說︰「方嬤嬤,我拿了繩子來,要不先把人綁起來,免得是和逃犯或者惡人,醒過來就攻擊我們。」
方嬤嬤听了,贊同地點頭,「你說得對。把繩子拿來,我把他綁起來,等夫人過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