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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這是新出來的胭脂,最近天時不好,趕制得又急,所以……」李管事家的面色鎮定地解釋道。

可是她緊張得聲音顫抖,別說茌好,就算是茌都能夠看出來她在說謊。

「不用解釋,你作為買辦,買東西都買不好,說明能力有限,那就換個人好了。」茌好說。

「大小姐……」李管事家的沒想到茌好會這麼果決,頓時滿頭大汗,「大小姐,您不能這樣。」

「我為何不能這樣?你做錯了事情,不該受懲罰嗎?」茌好問。

「奴婢冤枉啊,這胭脂沒干也是因為太陽不大,所以曬不干啊。」李管事家的大聲喊冤,「再說這胭脂本來就要蘸水涂抹,里面有水也無妨的。」

茌好說︰「若是這些胭脂只有花汁,沒干倒也算了,可是你這是加水了的吧?」

作為一個喜歡用花汁調色的廚子,茌好表示自己還是可以分辨出加水和不加水的區別的。

這胭脂里面的花汁加水後,色澤就有區別,用的時間也就更加短一些。

「大小姐……」李管事家的還不甘心,大聲叫著。

茌好不耐煩地揮手,打斷她的話,「好了,別說這些了,駱媽媽,你記一下,罰她兩個月月錢,和胭脂一塊分給下面的。」

「大小姐!」李管事家的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雙目緊緊地盯著茌好,眼底閃過怨恨之色,「又不止是她一個這麼做,別人這麼做大小姐怎麼不懲罰別人!」

駱媽媽靜默在一旁,看茌好怎麼處置。

茌好挑眉,「那你說說還有誰像你一樣玩忽職守了。嗯?另外人證物證呢?只要你能拿出一樣來,我就去查辦她,讓她和你一起作伴。」

李管事家的頓時瞪大了眼楮,囁嚅了好一會兒,也沒說出個一二三來。

駱媽媽臉上閃過冷笑,這拎不清的東西竟然以為主子年輕臉皮薄,就想要威脅她?

卻不知這越是年輕的姑娘家,越是受不得氣,被這麼一說,說不定還被刺激了,反而要把那些蛀蟲貪心鬼都抓出來。

也是大小姐平日里太過于仁善,在這些下人婆子眼里,都是好欺負的。

而且,她可不信這個李管事家的敢說這麼得罪人的話。

要知道,現在大小姐現在只是懲罰了李管事家的兩個月錢,並抹了她的買辦的位置,若是她安安份份過個一年半載,再尋個有油水的好位置也很容易。

可是,若是她亂說,別說再找個好位置,就連那所謂的李管事怕也要一起遭殃。

對于大小姐來說,大不了就查辦一番,這樣正好把一些蛀蟲抓出來殺雞儆猴看,立立威。

「你不是說還有和你一樣的嗎?說吧,說出來,你再做個人證,我就去……」

茌好說得認真,讓李管事家的看著害怕。

大小姐這是來真的嗎?這……這可怎麼辦是好?要是我真的說了什麼,那些個被我捅出來的人,還不恨死我了。

她們又不只是一個人,背後牽牽連連一大堆,大小姐肯定不會全部都罰了,到時候,不只是我,家里那死鬼肯定也要遭殃。他手上也不干淨,若被別的人一起捅出來,我們一家子都要被發賣出去了。

她嘴唇哆嗦著,急得眼珠子直轉,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最後無法,她只能磕頭認錯。

「大小姐,大小姐!都是奴婢被那兩個月錢昧了心迷了眼,一時間說錯話,胡亂攀扯來著。大小姐就寬恕奴婢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認錯!奴婢認罰!不必做錯了事情,罰兩個月錢也是奴婢應該的。」

茌好見她改口這麼快,也不想麻煩,不過卻不想這麼輕易放過她,就說︰「那你是承認自己胡亂攀扯了?」

「是的,是的!這都是奴婢胡亂攀扯的!奴婢就是不甘心自己一個人被懲罰,胡言亂語的。」李管事家的頭磕在地上,冰涼的觸感讓她心中十分冷靜。

兩個月錢不算什麼,之前得來的還比這多一些。我何苦為了這兩個月錢去得罪別的人呢?

茌好手拍了拍椅子把手,看著李管事家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懲罰三個月錢,多加一個月的,算是你攀扯誣賴他人,又浪費我時間的懲罰。你可接受?」

雖然兩個月漲成了三個月,李管事家的也不敢再反駁,連忙俯首接受。「接受!接受!」

她怕自己稍有遲疑,便會再多加一個月,那她偷偷昧下來的可都要填不進去了。

「好了,起來吧你暫且在這兒留著,幫忙分發這些胭脂水粉。下次再讓別人來。」

「是。」李管事家的不敢拒絕,小心翼翼地提著裙子站了起來,走到一邊,垂眸低目地看著自己的腳尖,心里又惱又恨。

茌好發覺她的情緒,懶得多看,心里想著︰既然還記恨著我,說明平時工作太少了,待會兒就讓駱媽媽給她安排一個忙碌的工作,到時候就沒有心思記恨我了。

「駱媽媽,你看,李管事家的月錢有多少?先取三個月的出來,和胭脂水粉一起發給下面的人。」茌好說。

駱媽媽說︰「她之前的月錢是一錢銀子,如今被擄了差事,一個月最多也就半錢,三個月也就是一錢半。」

「好,那就讓她自己簽字畫押先支出來,換成銅錢分下去。」

駱媽媽見她做事有條有理,便點頭應諾,拿了印章拉著李媽媽去取錢。

外面院子里等候著的丫鬟婆子,看到陸媽媽扯著李管事家的出去,又是一番議論。

等到分發胭脂水粉的時候,她們發現竟然還一人多得了五文錢,高興得不成樣子。

「駱媽媽分批召集剛才沒在的人,我要見個面。」

茌好在剛剛簽字按手印的紙上畫了幾個圈,駱媽媽看得有些不解。

「大小姐,您這是要……」

駱媽媽有些納悶。

她剛剛瞥了一眼,大小姐畫圈的那幾個人,都是平日差事油水多的婆子。

難道大小姐知道她們偷偷吃油水,所以想要把她們都抓出來?

可是要知道,水至清則無魚,讓她們好好辦差,總不能一點好處都不給留。

茌好說︰「我就想找幾個人。」

駱媽媽一愣,「大小姐要找人?可是有哪個下人怠慢沖撞大小姐了?」

茌也小聲問︰「姐姐什麼時候被怠慢了,你怎麼沒跟我說?是不是有些下人以為自己資歷深,對你不敬?」

茌好見兩人都是這個反應,解釋道︰「我昨天抓到了一幫偷吃酒的人,趁我不備都跑了,我準備把他們抓出來。」

「那這紙上畫圈的都是您記得的人?」駱媽媽听了,心里一緊。

府里有人偷吃酒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一些,只是因為都是偷偷模模小打小鬧,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偶爾敲打幾句。

沒想到竟然還被大小姐抓到了。

「嗯,這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還有許多,我沒抓到的。尤其是這些讓人代領的,不知道是心虛還是真的有事情。另外,除了丫鬟婆子以外,還有幾個小廝和管事。」

駱媽媽听了,腦袋有些大了。

這听著牽扯範圍有些廣啊。府里面被家主清洗了一遍,也不過半年多的時間,若是又讓大小姐來整一遍,怕底下的人會出現問題。

于是,她想了想,便委婉地說︰「大小姐,我們府上的人不少,您可還記得帶頭的人是誰?把那罪魁禍首抓出來便好了。」

「罪魁禍首已經抓住了,是高媽媽的兒子,那個叫陳剛的。」茌好說,「我之所以要將這些人抓出來,是因為他們抱著僥幸心理,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我若是不找出他們,他們還以為我好欺負。況且」

她眯了眯眼,「這些人聚在一起不只是吃酒,還一起賭博,這風氣不好!」

駱媽媽听到賭博二字,也沒話可說了。

若是只吃酒,還可以敷衍過去,可是牽扯到賭博,說到夫人和家主那里去,也是和大小姐一樣的態度的。

「努力著就讓人去把那些沒來的人帶來。」駱媽媽說。

哪些沒來的丫鬟婆子,估計大多數都是怕大小姐認出她們,一個個躲著呢。

「對了,香梅,你去問一下大哥院子里的青柏,那陳剛和那些抓住的人被關在哪里的,一起帶上來。」茌好說。

香梅點頭,小碎步跑了出去。

茌听到這麼一個大八卦,不由驚奇,「姐姐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有人吃酒賭博的?」

「就是昨天晚上從母親院子里回來的時候。」茌好道。

「可是昨天晚上我是和你一起回來的,我怎麼不知道。」茌納悶道。

「你當然不知道,是我和你分開往自己的院子去的時候,听到有人說要去吃酒,我就偷偷跟上去了。」

「姐姐你膽子也太大了,那個時候都黑了,你不是怕黑嗎?還敢跟上去?」茌驚訝。

茌好說︰「前面有人帶路,我怕什麼?」

若是一個人的話還有些恐怖,但是有人在,她就一點兒都不怕了。

「那姐姐準備怎麼處置他們?尤其是高媽媽的兒子?」茌問,「高媽媽是娘的女乃娘,高媽媽的兒子不就算是母親的女乃兄嗎?若是處置了他,高媽媽肯定要傷心的。」

以前高媽媽對她也很好,她不太想要讓高媽媽傷心。

茌好搖頭說︰「那人是高媽媽的養子,不是親生兒子。」

「怎麼會?」茌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如果高媽媽沒有親生兒子,那是怎麼給娘做女乃娘的?也沒听說過高媽媽有女兒呀。若是高媽媽有親生女兒,肯定會做娘的丫鬟的。」

茌好搖頭,「我也不知道。」

不久之後,香梅帶著青柏回來。

「大小姐,青柏說,大少爺留了話。」

茌好問︰「什麼話?」

她不滿地瞪眼,這是算準了我要管家吧!竟然還專門留了話!

想到茌夫人說管家的事情是茌家主和茌驊一起提的,她就心塞。

「大少爺留的話都寫在信里了,大小姐看了信便知道。」青柏彎著腰,雙手將信奉上。

香梅接過信,把信遞給茌好。

茌好一邊拆信一邊疑惑道︰「既然是信,你給香梅就是,為何還親自跑一趟?」

「大少爺說讓奴才親自交給您,不可轉交他人之手。」青柏道。

茌好心想︰難道信里還寫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打開信一目十行。

茌也湊過來看。

看完了信,茌好按了按眉頭,嘀咕道︰「麻煩。」

茌則是倒吸一口涼氣。

她靠近茌好耳邊小聲地說︰「姐姐,這個陳管事也太狼心狗肺了!竟然把高媽媽的兒子給賣了,那可是他親生兒子!而且,竟然還把自己外室的兒子充作養子!若是高媽媽知道了,身體肯定受不住。」

茌好也附和點頭,「他有今天的地位都是高媽媽換來的,竟然還做這些事。的確是狼心狗肺啊。」

駱媽媽沒听清楚茌說的,只听到茌好說的,不由有些奇怪。

大小姐和二小姐看了什麼?怎麼說出這樣的話?

听這話的意思,好像是在罵高媽媽的丈夫陳管事狼心狗肺?

可是高媽媽的丈夫為人老實忠厚,即使高媽媽沒有再生下一兒半女,也沒有提納妾的事情,反而是收養了一個孤兒。

雖說陳剛有些不成器,喜歡吃酒,以往卻也沒出過大錯,平日里挺孝順的。

「青柏你就先留著吧。」茌好看青柏還孤零零地站在中央,就說了句。

茌驊信里面還提到,讓青柏在現場一起,說他也許還可以幫上忙。

青柏點頭,走到一邊目不斜視地站著。

等陳剛被帶上來時,茌好已經見了兩撥人,又找出了幾個吃酒賭博的人。

跟上來的除了陳剛和那伙被抓住的人,還有陳剛的爹,以及,高媽媽。

「大小姐,二小姐。」眾人跪下給茌好茌請安,高媽媽也一起。

茌看了一眼茌好,連忙去扶高媽媽。

「高媽媽,你怎麼來了?」茌好皺眉。

「大小姐,奴婢有罪,沒有教好兒子,所以特地請罪來了。」高媽媽不讓茌扶起來,滿臉愧疚地跪在地上,「原本,奴婢想去給夫人請罪,可是夫人不在,所以奴婢想著先給大小姐請罪,等夫人回來再去夫人那兒。」

一面說,她一面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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