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
茌夫人心中放不下這沾了毒藥的帕子,怕這毒藥到了時間就消失了。
便讓車夫直接去了回春堂。
茌夫人正懷著孩子,就算車夫想拒絕也不敢,音華也勸阻不了,只好帶著她去了回春堂。
「賈大夫,如何?您可查出來是什麼毒藥?」茌夫人擔憂地問。
賈大夫沉吟了一會兒,說︰「如果老夫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用來催經的藥,一般是葵水不調的婦女服用的。」
「那若是被葵水未至的服用了……」茌夫人遲疑問道。
賈大夫神情嚴肅,看了茌和茌好一眼,對茌夫人小聲說︰「若是如此,葵水便會提前到來。女子葵水來的時間,基本是有定例的,太早和太晚都會對身體有損害,輕則葵水期間疼痛難忍,重則無法生育。這服藥催來的,更甚者會有性命之危。」
茌夫人心中駭然,連忙讓賈大夫給茌和茌好兩個小的診脈。
「兩位小姐身體都還不錯,只二小姐脾胃有些不好,回去之後,吃東西盡量以清淡為主。至于大小姐。」賈大夫停頓了一下,「大小姐流血過多,最好吃些補血的藥。」
「流血過多?」茌夫人一下就誤會了。
茌好忙說︰「我只是有些上火,流了一些鼻血,沒有大礙的?不信你問妹妹。」
茌想戳穿她,姐姐真是可惡,嚴于律人寬于待己!明明她被那個宮女害得更加嚴重些,卻還撒謊騙人。
但是看到茌夫人那擔心的樣子,她又怕驚了她,便眼神看向茌好,目露威脅之色。
茌好悄悄捏了捏她的手,比劃了一個二。
意思是幫她的話,之後就給她做兩道美食。
茌得寸進尺,把她的手指掰成了五。
意思是要茌好給她做五道菜才行。
無奈之下,茌好只好同意了這個不平等條約。
這一切交鋒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茌夫人沒看到茌好和茌暗底下做的小動作。
「姐姐騙人。」茌說第一句故意停頓了一下,「明明是你自己散步不好好走路,摔倒了,撞到了鼻子才流鼻血的。」
茌夫人先是心中一緊,後听了茌的話,心下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她拍了一下茌好的背,「你走路怎麼這麼不小心?剛剛還說你妹妹呢,你自己竟然還騙為娘。」
她這一下不痛不癢,拍在茌好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感覺。
茌好嘻嘻一笑說︰「我這不是怕你嘮叨嗎?」
「為娘嘮叨嗎?」茌夫人蹙眉,轉而又說,「怕我嘮叨,那你怎麼不自己小心些?你比兒還大些,兒走路都沒有摔過,怎麼你就摔了?是不是你走路不安分,又不走尋常路了?」
茌夫人以為茌好又翻牆了,還在翻牆的時候摔倒了。
「沒有!我絕對走的是正常路!我發誓!」茌好舉手發誓,「只是天太黑了,我沒看清楚路,才摔倒的。」
茌夫人听了,囑咐道︰「以後晚上出去都帶著丫鬟,免得你又摔了。」
她心中擔心,這得流了多少鼻血才流血過多啊。
轉頭對賈大夫說︰「賈大夫,勞煩您幫著來個補血的方子了。」
「好。」賈大夫模著胡須,笑眯眯的。
茌好看到他的胡須,趁他和茌夫人不注意,就輕輕扯了一下。
茌看到了,嚇得連忙拉住她的手。
「兒怎麼了?」茌夫人注意到茌的動作。
「沒什麼,我就是想抱著姐姐的手。」茌低著頭,不敢與茌夫人對視。
茌夫人听了,欣慰地點頭。
那賈大夫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茌好,沒有戳穿,模著胡子說︰「是藥三分毒,我只開一副藥,煎成三次服用即可。之後大小姐還是不要吃多了藥。紅棗有補血之效,若是家中有紅棗,可以讓她每日吃一些。」
茌夫人記了,把診金付了,小聲說︰「今日的事還請賈大夫保密。」
「這是自然。」賈大夫點頭。
馬車上。
茌夫人模了模茌的臉,「宮里的膳食是不是不好?賈大夫說你的脾胃不好。為娘看你似乎瘦了。」
茌抱著她說︰「對啊,宮里的吃食還沒有姐姐做的好吃,甚至連李媽媽都比不上。」
茌好也說︰「母親吃過宮中的東西沒?我吃著感覺跟豬食一樣,賣相不好,味道也一般,皇上每日都吃這樣的嗎?」
「姐姐怎麼知道像豬食的味道?」茌好奇地問,眼里閃過揶揄之色。
茌好感覺這話說得好似她吃過豬食一樣,伸手便捏茌的臉,「我這只是夸張的說法。」
音華捂著嘴偷笑,只露出帶笑的眉眼。
茌夫人拍了拍茌的頭,「兒不要作怪。」
突然馬車停下了。
「怎麼突然停下了?」茌夫人疑惑。
「回夫人的話,前面的路被堵住了。」車夫回話說。
茌夫人便掀開簾子往外看,前方不遠處的路口果然圍了一大堆人。
「奴婢去看看。」音華說完,待茌夫人一點頭,便下車去。
她們的車停在距離路口較遠的地方,所以听不清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久,音華回來。
「如何?發生什麼事情了?」
「前面有個十三歲左右的女孩子在賣身葬父。」音華回答。
「她爹死了?」茌瞪大了眼楮,「好可憐啊。」
若是自己的爹死了,肯定要傷心死。
「她是不是沒錢,所以才要賣身葬父?」茌抿嘴,看向茌夫人,「娘,我們把她買下來,她是不是就有錢了?」
「兒想把她買下來嗎?」茌夫人模著她的頭。
「可以嗎?」茌抿唇。
「兒若是喜歡,自然是可以的。」茌夫人開口道,「音華,你剛剛了可看到那孩子要多少錢?」
音華說︰「二小姐怕是要失望了,奴婢去的時候已經有人要買她了。」
「那怎麼還堵在那兒?」茌夫人問。
「是那姑娘,似乎不想賣給那個人。」
「她賣身葬父還挑人?」茌好驚奇地問,「那人難道是有名的公子?她不想被糟蹋?」
「奴婢不知。」音華搖頭,「但是買的人的確是個男子。只是長相上有些不好,看起來有些凶神惡煞的。」
「所以那個女子是看不起那人的長相?」茌好問。
「奴婢不知。」
茌夫人嘆一口氣,「那男子衣著如何?」
音華回憶了一下,「穿的是粗布麻衣,還沾了一些泥土,不過看制作,卻是十分精細。」
茌好疑惑,「母親為何問那男子的衣著。」
「那賣身葬父的女子不過是看衣服識人罷了。」茌夫人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