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豆豆听到聲音，趕緊的回頭，就看到一個滿頭半白頭發的中年人，帶著笑看著自己，手指毫不留情的指著自己的錯處，眼里有幾分戲謔。
毛豆豆低頭看了一眼，笑了笑，「多謝老師指點。」
說完，在筆記本上面畫了一個圈，更正了過來。
路決明看著毛豆豆的動作，挑了挑眉，「小姑娘是悟性高，還是有基礎啊！」
毛豆豆抿嘴笑了笑，「說不上基礎。只是家里有個醫生，順帶听了一耳朵，覺得有趣，隨便看看而已。」
路決明听了毛豆豆的話，挑了挑眉，「既然有興趣，為什麼不學中醫呢？」
毛豆豆略有些羞愧的說道，「迄今為止，只把對過一次滑脈。」
滑脈是中醫脈診中脈象的一種。指號脈者感覺脈象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滾玉盤之狀。滑脈主痰飲、食滯、實熱等證，又主妊娠。
路決明聞言笑了笑，「還會診脈，不錯啊！為什麼要放棄？」
毛豆豆更窘迫了，「對方是個男的，……」
路決明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滑脈可不是妊娠情況下才會有的反應，貧血、風濕病、急性感染發熱後期、急慢性胃腸炎、肝硬化月復水等情況下，也會有類似情況。
這姑娘，該不會是覺得大男人也會懷孕吧！
「然後呢？」
毛豆豆抿了抿嘴，「我覺得自己好像不太適合這種無法量化的學科，就轉投臨床的懷抱了。」
一老一小的聲音並不大，無奈偷听的人不少，圖書館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偷笑聲。
毛豆豆越發尷尬了。
反倒是路決明，覺得這姑娘率直可愛，「診脈可不能一蹴而就，都是經驗累積。如果你真的有興趣，我倒是有些小訣竅。」
毛豆豆興致勃勃的看著路決明，眼楮里面閃著光。
路決明看著毛豆豆興奮的樣子，笑了笑，並沒有藏私，認真的給毛豆豆講了起來。
毛豆豆饒有興致的听著，不時的問上幾個問題，大都切中要點，被路決明直夸有悟性。
艾大姐找完了路決明要的書，一回頭就看到這種情況，好笑的搖搖頭，把書放在了一旁，沒有打擾他們。
學校的教授，愛才惜才的不少，路決明絕對是其中一個，這才是圖書館願意幫路決明的忙的另一個原因。
路決明的小灶，可不是隨時都有的。
不一會兒，兩個人身邊就站滿了人，大家都有志一同的拿著筆和本子，快速的記錄著。
路決明這可都是經驗之談，可以讓他們少走很多年的彎路。
這樣的機會，錯過這一次，還不知道下一次在哪兒呢！
等到路決明講完，毛豆豆抬起頭，看著周圍席地而坐的一圈人，一臉懵逼的眨了眨眼楮，半晌才明白過來。
北大醫學院為什麼會被這麼多人趨之若鶩，就是因為這樣的學習氛和環境。
毛豆豆笑了笑，突然覺得來到北大醫學院也不壞。
毛豆豆的笑容，挺有感染力，讓看著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心情好了起來。
艾大姐看著這邊漸漸地散開了，這才把路決明要的書和書單一起抱給了他。
路決明拿著自己的書，對艾大姐道了一聲謝謝，又扭頭跟毛豆豆說道，「什麼時候想要轉系，跟我說一聲就行，我去跟你們系主任商量。」
艾大姐搖搖頭，沒好氣的說道，「動不動的就勸人轉系，被劉教授听到了，非得跟你打起來。」
路決明搖搖頭，「我可不敢。老劉那可是動刀子的，打不過啊！」
劉教授剛剛下了課，上趕著湊熱鬧。熱鬧沒有看到，路教授的話卻是听了一耳朵。
劉教授是個高冷的人，听到有人要挖自己的牆角，脾氣也上來了，冷哼一聲，沒好氣的說道，「那還明知故犯？」
路教授鎮定自若的笑了笑，臭不要臉的說道，「愛才之心，人皆有之嘛！再說了，小姑娘的悟性好，適合啊！」
劉教授面無表情的學著路教授，「悟性好的小姑娘，學臨床，適合啊！」
這話說的沒毛病，路決明無言以對，艾大姐在一旁捂嘴偷笑，毛豆豆努力的憋著笑。
劉教授懟完路決明，也沒有放過毛豆豆，高冷男神劉教授推了推眼鏡，看向毛豆豆，「你叫什麼名字？」
毛豆豆不用憋笑了，因為笑不出來了。
她低著頭，小聲說道，「毛豆豆！」
劉教授听到毛豆豆三個字，頓了頓，然後矜持的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毛豆豆一看這個表情，就知道劉教授高冷的外表下，有一顆八卦的心。
估計自己的流言蜚語，劉教授多多少少都知道吧！
還沒有毛豆豆仔細分析，劉教授已經轉身進了圖書館，自顧自的選書去了。
毛豆豆縮了縮脖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桌子，繼續看了起來。
就算不是本專業的書，既然拿起來了，就得認真看，不能半途而廢。
特別是毛豆豆這樣一個想要選修中醫的人，本草綱目那是必修課。就算囫圇吞棗，也得學。
路教授看了看毛豆豆這個架勢，抱著自己的書，先走了。
劉教授選完書，瞥了一眼毛豆豆，也走了。
圖書館又恢復了安靜祥和的氛圍，一片歲月靜好。
艾大姐看著還能靜心看書的毛豆豆，不由得對這姑娘高看了一眼。
不管怎麼說，這姑娘至少有一顆認真向上，專心研究的心，就值得她艾美麗對她刮目相看。
如果僅僅一天，也就罷了。
毛豆豆似乎在圖書館生了根，只要不上課，這姑娘就坐在圖書館里面學習，所看的書，也是五花八門。
《本草綱目》、《黃帝內經》、《傷寒雜病論》……這些是中醫的。
《戴維森內科學》、《凱利風濕病學》、《威廉姆斯內分泌學》、《羅森急診醫學》、《臨床內科學》、《心髒病學》……
艾大姐每次都會關注一下毛豆豆看的書，永遠猜不到下一本是什麼。
這種感覺，很奇妙！
劉教授也略有耳聞，裝作不經意的提醒過毛豆豆，「貪多嚼不爛！」
毛豆豆笑了笑，沒有反駁。
很多東西，一通百通，還能相互印證。
有些東西，別人嚼爛喂你的，遠不如自己啃的，來得有味道，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