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瀟親王堵心的是,他都這樣了,太子還對他虎視眈眈。
瀟親王躺在自己的如意榻上,一宿沒合眼。
這邊王爺終于躺下了,方子行動了,他悄悄退出去求見李三。
李三晚上受了不小的驚嚇,兢兢戰戰不敢睡。
方子行一進門就跪了。
李三受了不小的刺激,這個晚上,跪的人太多了。
「你給咱家起來說話!」
方子行鎮定的抬頭,這一刻,小廝的裝扮都無法掩蓋他身上一股破釜沉舟想要改變自己命運的氣勢。
「李管事,小的知道一個大秘密,這個秘密足夠讓王爺立下大功,也足夠讓管事在王爺心中重回以往。」
李三倒吸了一口氣,「這種事啊!你倒是站著好好說啊!動不動就跪,咱家都要被嚇死了。」
李三不動聲色的給方子行拉開一張椅子,「具體跟咱家講講經過。」
李三的房間一夜通明。
這個夜晚同樣有很多人都無法成眠。
疾馳在大道上的馬車里,坐著蘇姬與另一名女子。
那女子與她有八成像,正是夏晚。
蘇姬已經醒了好幾個時辰,卻一句話都沒說。
夏晚撩開車簾看了看,向蘇姬拜別︰「小姐,夏晚要去了。三爺傳喚,夏晚必要留在瀟親王身邊為修門出力。」
女子如驚鴻一般離去。
馬車里只剩下她。
蘇姬,現在是慕容芳華了。
緩緩抬起頭,「你們都口口聲聲為了修門。沒有人會覺得我這個大小姐有什麼用處,可你們都忘了,大小姐最會做的事就是胡攪蠻纏,就是讓你們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我身上。寧長秀,你跑不掉的,除非你離開修門。否則我要定了。」
馬車滾滾,慕容的話語擲地有聲。
出了江鎮往北要先穿過一片密林。
寧長秀隨意倚在路邊大石上,日頭微曬,和風暖旭,很是舒適。
身後就是幾顆樹。
寧長秀拿著水囊慢慢擰開。
不一會,貼身近衛就捧著幾樣吃食過來。
「三爺,這次雖然匆忙,但好在有驚無險。」
寧長秀點點頭,拿起一塊牛肉,送進嘴里咀嚼著。
近衛也開始大塊朵碩。
兩人休息夠,準備去附近雇輛馬車。主僕二人慢慢走著。
寧長秀忽然道︰「希望我留下的後手能救她一命。」
近衛錯愕,隨即反應過來,「柳清?」
寧長秀點頭,「我曾在她面前展露過一點瀟親王的野心,她對瀟親王的認識比旁人來的深些。這就會讓人起猜疑。不過我也留下了一份奏折暫時保住她的命。否則我莫名闖入她的房間這件事。瀟親王會猜測,柳清是不是咱們留下的後手,到時候會發生什麼就不好說了。希望她懂得審時度勢,閉緊嘴巴,順勢而為,保命為先。」
說著,寧長秀模上自己的臉,不再是硬邦邦冷冰冰的,「其實我別無所長,只是懂得替自己善後而已。」
近衛道︰「這些天別說是三爺,就是屬下扮成暗衛也很緊張。」
寧長秀笑笑。
這時,迎面疾馳過一匹馬。
馬上忽然拋來一個紙團。
寧長秀伸手接住。
這是江湖上最大的送信勢力。
「呵呵,門主果然與朝廷有牽扯。」寧長秀浮起一個諷刺的笑,隨手將紙團用內勁毀得粉碎。
「前朝公主有下落了嗎?」
近衛搖頭,「咱們的人手不夠,在王府期間只是一直在搜集其他勢力的進展。具體的消息要回到修門方能知道。」
寧長秀點點頭,隨即露出一個算計的笑,「瀟親王善于隱藏自己,這次,祝你好運……」
片刻後,疾馳的馬車駛過密林消失在路盡頭。
江鎮以南,往來客商聚集地。
瀟親王的粥棚忽然停了,此事引起來不小的轟動。
謝晉風的茶寮生意又好起來。
小六開心壞了。
謝晉風卻每日依然出去轉悠,期望再次踫見方子行。
「老先生,真巧。」
謝晉風回頭,說曹操曹操就到。
方子行看起來似乎有些疲憊,令人驚訝的是,他手上拿著幾包傷藥。
「方公子受傷了?」謝晉風關切道。
「這個嘛,不是給我的,挨打的人不是我。」方子行說完,隨即告歉,「改日再與先生高談。」
謝晉風本來還想問問為何瀟親王不辦粥棚了,見狀只好作罷。
誰知方子行提著藥剛走兩步,又倒退回來,似乎一腔激憤難平的模樣,壓低聲音道︰「先生,我跟你說,這瀟親王太愛色了,看上一個婢女,人家不從就以武力相逼。可憐了這姑娘,真的是個烈性的,那額頭的傷口,嘖嘖。」
謝晉風有點詫異方子行跟他說這個,但他本就有些大儒傲氣,認理不認親,「這是沒辦法的事,皇權大過天,那位姑娘孤身一人怎能反抗?」
方子行裝作害怕的模樣,「先生別再說了,我要回去了。」
謝晉風微笑點頭。
方子行見他一點也不好奇那婢女的名字,不由得暗自惱怒自己為何做的這麼曲折。直接講名字不就好了。
就在這時,方子行听到身後傳來故作平靜的聲音,「哎,你方才說的那個婢女是誰?老朽略懂醫術,若是她無錢看診,可來我這里。」
方子行立刻回頭道︰「謝老先生。這女子就是江鎮人,對此地很是熟悉。所有需要,我會讓她來找先生。」
謝晉風凝重的捻須重復,「江鎮人?」
方子行頭也不回快步回到了別院。
他相信對方一定能找到機會和方法進入王府。
方子行腳下生風往自己的下人房走去。
卻忽然頓住腳步。
「方子行,別來無恙。」柳清笑眯眯從一旁蔭影中現身。
方子行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忽然笑了,「你怕了。」
柳清慢慢從懷里掏出一枚匕首,臉上依舊是輕松的笑容,「有的人想要我死,我為何不怕?」
方子行在心中冷笑,嘴里卻是卻是在戲弄她︰「你知道我舍不得你死的。你瞧,直到現在我也沒將你的身份泄露,我等著你向我投懷送抱,我等著你向我求饒。」
柳清嗤笑,「你誰啊?說的話有人信嗎?別逗了,我怎麼可能會向你求饒?」
方子行呵呵冷笑離開,「不錯,所以我會小心籌劃。」
柳清神色一凝,她能感覺得到,方子行在掩飾什麼。
他的眼中並沒有對她的執念。
一個男子,不是求女人就是求前程。
他不會輕易將自己身份說出,除非能給他帶來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