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小小權限正式在手，頓時日子神氣起來。
她不用親自動手，只需要監督。後經過她再三思量，將夜香販賣一事上報了管事李三。
李三是從皇宮中出來的。眼界，見識自然不凡。
李三听了柳清所說，當下一拍大腿，「你這小蹄子！還真是跟咱家有緣。咱家在宮里那幾年也沒少琢磨這些。你倒是機靈。」
柳清趁機進言，「願听從李管事差遣。」
李三眼珠滴溜溜一轉，「你隨咱家出去一趟。」
柳清的性子用人不疑。已經選擇投誠李三，對方又是太監的身份。她並不扭捏。
這一趟出去卻是大開眼界。
李三手握王府令牌，打算強行征走周圍大戶的夜香，馬糞等。
因為他身份特殊手中握有信物，自信大戶之人不敢不從。李三親自帶著柳清和幾個下人直接上門。
第一戶人家就是沈家。
沈開福一听當時就苦了臉，夜香生意是什麼玩意兒？還是他那位能干的娘子當場叫好說要與親王府合作。
李三來了興趣揮揮手讓沈佟氏開口。
柳清卻忽然搶先道︰「恭喜李管事，恭喜沈家夫人。」
沈佟氏看一眼李三，他並未制止，只好做出傾听的姿態。
柳清微微笑著，滿臉的自信，「這活計看似微小，但卻有極大獲利空間。江鎮的富戶都擁有好幾個田莊。哪個莊上不需要施肥？多數田莊都是自產自用。有好些用量大的還要向別處求購。咱們可以聯絡好那些小門小戶，放出風聲許幾文錢將夜香馬糞收集，積少成多嘛。然後……」
說到這，柳清向著李三拱手，「到時候價格幾何，都由咱們決定了。」
李三眯了眼，很是得意，「不錯，這也是咱家希望看到的。沈夫人你怎麼看？」
沈佟氏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柳清，嘴里卻很是恭敬，「這人手，這所用場所，我沈家可一手包辦。」
李三滿意了，「柳清啊，這後續事宜就交給你了。咱家的名聲可不能砸在你的手上啊？」
柳清神色肅然，「管事請放心。」
李三又道︰「那你留下與沈夫人多親近親近。咱家年紀大了就先回去了。」
沈開福夫婦連忙恭送李三。
李三走後，沈開福不解，「夫人，你為何要答應？」
沈佟氏恨鐵不成鋼的盯了丈夫一眼，「你給我二人來些點心茶水。」
打發走了沈開福。沈佟氏嘆了一口氣轉向柳清，語氣淡淡，「柳姑娘就不怕得罪人麼？」
柳清卻是眼前一亮，這沈夫人是個明白人。
「我怎麼會得罪人？我只是個下人。」
沈佟氏搖頭。
柳清道︰「沈夫人不必擔心。瀟親王只是暫住。」
沈佟氏臉色緩和道︰「若不是如此，我也不會提出所用事宜均由我沈家供給。」
柳清點頭，見沈佟氏並不想和她說話。知趣的告辭了。
不出所料，李三果然在門外等待。
「想當年，咱家沒有入宮之前，就是在這樣一個大戶之家專門給馬廄清理馬糞的。」李三不勝唏噓。
柳清暗想，這些我自然都已經知道了。她為了與李三打好關系，自然從各種下人口中了解了他的半生。
柳清沒有吱聲。
李三忽然話鋒一轉，「曾經低賤，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只不過這麼多年當奴才，咱家自問也算對得起主子。」
柳清這才道︰「李管事放心，柳清必會辦好這個差事。」
李三上下打量柳清，「咱家曉得你是個聰明的。」
而後柳清真的就打著瀟親王的名號收購夜香。多一點的給個十來文，少一點的給個兩三文。江鎮上一時間小門小戶的人家都來了。
這件事造成轟動之後，柳清大搖大擺帶著收集齊的夜香送到沈家。
最令人瞠目的一幕發生了。
沈家夫人歡天喜地捧出五兩銀子接了。
這一下江鎮嘩然。五兩銀子說多也多，說少也少。
沈家人腦子是長坑了嗎？區區夜香翻了幾十倍的價格？沈開福也不管管自家娘子？
第二日，柳清帶人又去了另一家大戶，江鎮上的有錢人家立刻笑不出來了。
他們發現，只有沈家的做派是最好的應對。
這背後是瀟親王呢！
瀟親王又怎麼樣？這是巧立名目強取豪奪！這是搜刮民脂民膏！
也有不同的聲音響起。這些是一些不甘心的富戶教人挑起的言論。
柳清自然知道。
沒幾日，一個坐落于江鎮城外的粥棚茶寮便搭建好了。
柳清精打細算下，一日花銷不過二三兩。
往來的旅人可隨意喝茶吃些饅頭。而路過的流民乞丐也可有一碗粥喝。
沒幾天城里就有人傳言，瀟親王這是劫富濟貧，沒見王爺都沒怎麼上你家門嗎？因為王爺心善知道你家普通。都是挑的大戶。
有了沈家做出頭鳥，後面的富戶沒有敢低于五兩的。
一月過後，江鎮上的普通百姓才深刻意識到自己有多貧窮，富戶有多富。
原來貧窮限制了他們的想象力。
自家覺得為難的幾兩銀子不過是人家做生意賺來的零頭。
于是，大多數人都心安理得起來，只要不針對自己管他呢。這股恐慌的夜香情緒終于在普通百姓間停了。到最後吃虧的只有大戶。
每個月一百兩左右的出賬。
漸漸有人听說了，沈家跟瀟親王府走得近，有人過來請教怎麼辦。
沈夫人親自見人，說是響應朝廷響應瀟親王。
雖然被人唾棄有諂媚之嫌，但沈家的態度儼然成為了風向標。
到月底，柳清捧著兩千兩銀子獻給了李三。
李三的眼眶都濕潤了。
「咱家也算是王爺身邊的老人了。這麼多年的賞賜都比不上這一月的進項。」
隨即李三，捧著銀子撩袍去見瀟親王謝罪去了。
柳清看著李三背影，腦海中浮現出一些前生的信息。
瀟親王一直被排擠在京都勢力之外。
前生，他一直恪盡職守不越雷池一步，除了愛好之外緊守一個無實權的親王本分。
隨著後來他越來越退讓，手中的經濟進項越來越少。到最後听說他曾自請離開京都回到封地。
瀟親王沒有野心嗎？
柳清不信。
沒有哪一個皇子王爺想庸碌過一生的。
畢竟麼，不想當皇帝的王爺不是好相公。
君不見，瀟親王至今只敢納妾並不敢娶正妃。
正妃，是一個王爺的臉面和助力。
瀟親王遲遲不娶，並不是因為貪色，而是沒有人能助他走出困境啊！
這些都是上一世，謝晉風講給她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