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柳清還未成眠,從柳石宜處回來她就一直鎮定的坐在房中。
直到此時。她面前跪了一個粗使婆子。
「你是說,我父親在母親處歇下了?,可沒過多久院子里出來兩個人鬼鬼祟祟往方姨娘哪里去了?」
柳清沒想到,她出于謹慎讓粗實婆子的留心還能得到這麼大的消息。
當下給了些銀錢打發了婆子。
柳清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獨自一人悄悄往方姨娘的院子去。一路上都沒什麼人。
方姨娘的院子門口原本應該有兩個婆子守夜的,柳清知道這些下人的脾性都是愛偷懶的。也幸虧了偷懶。柳清趁著兩人在打盹,悄悄潛進去。
方氏大概怕人听見。關了門,門口也未留人看守。
柳清找了靠窗的一處,側耳過去听。
里面已經傳來抽泣壓抑的哭聲了。
那正是方姨娘的。
「到底是個負心薄幸的……,咱們兩姐妹有哪里對不起他。他還想發賣了咱們,咱們這把年紀要是落了殘疾還能被賣到什麼地方去?還不是都進了窯子?」說話的居然是趙氏,听聲音有著深深的疲憊之感。
而後又是一個男子的聲音︰「要不是杏兒踫巧在房里,一直藏著沒出來。咱們還不知道有這樣大的事。杏兒是有功勞的。」
那邊哭泣的方姨娘忽然惡狠狠道︰「我早就知道那何氏不是個好人,杏兒這步棋子算是埋對了。姐姐,佷兒,咱們呢現在可怎麼辦啊!」
趙氏的語氣忽然陰沉起來︰「他先不仁別怪我們不義。只是他到底要隱藏什麼秘密?柳清這到底是什麼身份?」
方氏被恐懼激的不耐煩起來︰「不管這柳清是什麼人,咱們伺候了他這麼多年,難道還比不上一個野種賤蹄子!」
那男子聲音道︰「是啊,姑媽。我看這些事情都因那柳清而起。不如我們一不做二不休,將那柳清……」
後面的話那男子沒說出來。
窗外的柳清心怦怦直跳,這不正是下午看到的那個男子,方子行。
听里面這未說完的意思,這是要對自己下手!
柳清瞬時有些心慌氣軟。
里面趙氏卻制止了,「既然是前朝的余孽,我們報上官府,豈不是好處更大?」
方子行制止道︰「不可!咱們不管知不知情,到底跟她生活了這麼多年,萬一官府懷疑咱們與前朝余孽勾結。那咱們是萬萬說不清的。到時候別把小命搭進去了。」
趙氏一听也沒了主意。
方氏問道︰「佷兒,你說該怎麼辦?」
方子行呵呵笑了兩聲︰「我們等柳石宜換了銀子來,再悄悄的處理了他和他那個夫人。到時候有了錢,咱們難道不能隨便去哪輕松快活?」
方氏聲音傳來︰「子行,你說的對。就是這麼個道理。」
柳清緊緊抿住了下唇。
她不知是該嘆柳石宜與何氏的薄涼還是該嘆兩個姨娘的惡毒。
這麼一走神,忽然就听到,方子行起身離開的聲音。柳清有些心慌,趕緊起身往外走。
不想步子邁的急了些,門口那兩個婆子听見動靜見是一個黑影要從眼前經過,見身材瘦小,一把就抱了上去。
柳清被抱住雙臂大急,她出門前在懷里準備好的剪子根本掏不出來。一時半會的掙不開。
另外一個婆子也被吵醒來。一見之下都只當了小毛賊,兩個人合力就將柳清扭到了亮處。
這時柳清深深地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避開鞘兒獨自前來。
太冒失了。
可這會後悔也來不及了。
柳清整個人被扭送到屋里。
趙氏方氏還有那杏兒都是一驚,除了方子行,眸子中涌動著莫名的暗潮。
只是柳清雙臂被整個反剪至身後,她以極其屈辱的姿勢雙膝跪在地上。
柳清抬頭首先看過去的卻是杏兒。
杏兒有些慌亂躲閃著她的目光。
但一屋子的人都沒出聲,柳清不知道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麼。
這時方子行卻開口︰「姑媽,你這里是不是有一間廢舊的耳房?」
方氏疑惑點頭。
于是柳清就被關進方姨娘院中靠牆角落的一間破舊耳房中。
這樣的房間柳清在何氏那里見過,何氏用來裝了自己的陪嫁。但看方氏這里似乎是專門用來懲罰下人用的。門窗都是堵死的。
看著空無一物如同黑盒子般的房間,柳清產生了一種害怕的情緒。他們會怎麼處理她?會殺了她嗎?
至今,今生的命運軌跡已經不同。是不是意味著,她也會因為其他各種意外而死掉呢?
柳清昏昏沉沉想了半夜,似乎做了好些夢。夢里大多都是上一輩子柳清的故事。那麼清晰那麼近。
等到早上,卻是听見外面一陣吵雜。
隱約間似乎听到了鞘兒的聲音。是了,發現她不在只要問過守在院子門口的婆子她最後見過誰就能知道。鞘兒一定能猜出她來了方姨娘這。
可是,方姨娘會讓她進來找嗎?必定是不會的。鞘兒也不能說自己派人盯著自己的爹娘吧。
柳清迷迷糊糊之間似乎听到門開的聲音,可是外面的吵雜漸遠。
誰?是誰進來了?
一股陌生男子的氣息緩緩靠近。
「你終于落到我手上了。」方子行聲音有些興奮。
柳清不知道自己怎麼渾身無力,眼皮子也睜不開。
「你的丫鬟來過了,無憑無據,她只能回去了。柳清,沒人能救得了你。現在只有我,只要你答應完全屬于我,我就饒你一命。」
柳清頭腦清明意識卻有些模糊。
做夢!
「做夢嗎?你來模模看,現在到底是誰在做夢?」方子行忽然抓起柳清一只手撫上自己的臉,然後帶動著柳清無力地反抗一點一點的往下。
柳清著急了,渾身都出了汗。
「來,模模這里……」方子行的聲音帶著一點誘惑,伸手拉著柳清往自己關鍵部分帶去……
柳清顫抖著,卻是半分都掙扎不能。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方少爺,杏兒該回去了。少爺你在嗎?莫不是你見著小姐,倒忘了杏兒?」門外的杏兒很是委屈的輕聲道。
方子行暗罵,小騷蹄子。
黑暗中,方子行伸手模了一把柳清的臉,「先擺平了你這騷蹄子,等晚上,爺再來好好伺候你。」
門重新被帶上,柳清遽然放松下來。
方子行是不敢一直囚禁自己的。在前朝的人來之前,他一定會放了自己,讓柳石宜拿去交換銀兩。可是,若是自己的清白被他毀了,到時只怕她要任憑方子行拿捏了!
柳青想到這里,猛地咬破了舌尖。劇烈的痛苦傳入大腦。
柳清整個人越發清醒起來。
她要自救。
方氏他們一定想不到,都到了這田地她還能想出辦法。
呵呵,她這幾年的中饋不是白白掌管的。
柳青掙扎著將自己移到牆邊。
只要能出了這堵牆,外面,就不是柳家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