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電話另一端的人拿起了听筒後,歐陽彬讓對方在要帶來的行李清單中補上了浴巾。
他一面說話,一面注視著再次呆站在那里的夏恩雪那毫無血色的側臉。被手銬束縛到了一起的雙手的手腕,也都因為破皮而滲出血來。
「……還有,再給我帶個藥箱來。對,要那種里面有放消毒藥和繃帶的。」
隨著歐陽彬放下听筒,聲音也消失了。過了一陣才遲緩地察覺到此事的夏恩雪抬起頭來後,歐陽彬那足以勝過任何雄辯的視線,正目不轉楮地投注在夏恩雪的身上。
就像十六年前一樣。
就像十六年前,在清寧教導所的那些日子一樣。
這個男人,總是注視著自己。
就仿佛,從更早以前就一直在注視著自己一樣。
實際上,歐陽彬也曾經對她這麼說過︰「我一直都在注視著你……」
那個時候。
在那個地方。
……夏恩雪,十七歲。
回憶開始……
「小心點!」
在吃完中飯離開餐廳後,在教導所第一學生宿舍前值日生發號著號令。
「向前看!」
兩列橫排的隊伍修正著微妙的參差不齊。
「報數!」
「一」
「二」
「三」
「四」
「五……」
點名結束後,值日生再次扯開了嗓門。
「向右轉,右!」
然後她轉向教官報告。
「以上,二十一名。」
「好。」
「敬禮。」
全員一齊低頭。
「謝謝長官的指教!」
在教官的信號下所進行的內容一樣的回房儀式,每天都在同樣的時間,在所有的宿舍前重復著。
清寧教導所,是中長期的專門教導加訓練有過錯愛打架的青少年。
時期最低一年,被收容的少年們在這段期間內接受職業訓練。
學生宿舍共有六間,宿舍是以職業訓練的種類來劃分的。
「听說夏恩雪那家伙又贏了,是嗎?」
「啊。這次啊,才五秒而已!」
「對方是誰?」
「好像叫馬小澤,好像一記鉤拳就躺下了。」
「老是學不乖,夏松那家伙也真是的。」說話的少年露出了一絲苦笑。
「他要在夏恩雪那里踫幾次釘子才能死心啊?」
「這麼說起來夏松不在呢。」
「反正多半是賭氣回房間睡悶覺了吧?」
嘿嘿嘿,周圍傳來了竊笑聲。
「居然連馬小澤那種家伙都派出來,夏松的嘍羅是不是也缺貨了啊?」
「听說顧瀾也被馴服了哦。」
其中一人竊竊私語。
他們假裝若無其事地往大廳前方看去,現在大家所能看到的只是顧瀾那面向著講台的巨大的背影,如果要用什麼來形容的話,就仿佛是坐在小學生座椅上的大力士一般。在他那呆滯空洞的視線的前方,是什麼東西都沒有寫的黑板,而且他手邊的桌子上也沒放任何書本。他只是一如往常地靈魂月兌體般地坐在那里。
「那個死胖子,要一直待在這里嗎?」
「听說是因為網癮才被送到這里來吧?」
「大概是,不過听說也服了興奮劑。」
「要是這樣的話不是應該送到醫療那邊才對嗎為毛送到教導所?」
通常嚴重的藥物中毒患者,都會送到醫療教導所去。
「因為鑒定他已經治好了所以才會送進這里來啊。」
「這樣哪里算治好了。他根本就還很不正常不是嗎?」
「夏松還真有兩下子。居然能馴服那種家伙。就憑他那個塊頭,就算是夏恩雪也沒有勝算了。」
「不過,如果是采取速戰速決的方法呢,夏恩雪的快速連擊的威力可是和職業拳擊手都有的一拼呢!」
「速度再快也得有力量啊!你看看那頭肥豬的肚子。要穿透那層脂肪的保護的話,普通的拳打腳踢根本就是白費力氣。就算是痛打個幾十拳,充其量也就能讓他搖晃一下而已。」
「這可不好說呢,說到打架的話夏恩雪可是無敵的,何況她只是個女的就如此厲害啊,以她的身手就算是在整個a市也許都要算是最厲害!」听到那個來自a市的少年的話後,另一個同樣是a市來的人插嘴訂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