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是演藝圈世家,不需要沒有演劇才能的人。」
「可是,你不是有從事舞台美術的夢想嗎?」
「那是因為……我沒有其它方面的和演劇有關的才能。你也知道吧?我是父親的別的女人的孩子。」
因為覺得背對著他說話很郁悶,所以夏恩雪干脆自己重新坐在軒轅澈膝蓋上,瞪著那張英氣逼人的面孔。
「啊,是。」
軒轅澈一邊苦笑,一邊輕輕點點頭。
「我是不該生的孩子呢……」
夏恩雪不想承認。
但是不承認就無法前進。
雖然夏恩雪是那個怪胎家族中唯一的正常人。但是她的出生方式卻並不普通。
不過就算如此,她也沒有因此受到過區別待遇。
大哥夏天不管對誰都超級任性。
二哥夏朗讓不管對誰都沒有興趣。
妹妹夏玲玲不管對誰都十分辛辣。
而在母親心中,只要擁有了自己心愛丈夫血統的話,是哪個孩子都一樣。
最後,則是父親夏川。因為夏川是腦子里面只有演劇的人,所以從以才能為優先的角度出發,最喜歡的不是長子夏天,也不是次子夏朗,也不是夏恩雪,而是和他在價值觀上最相近的夏玲。
雖然這樣也無所謂。
確實,夏玲最濃厚地接受了父親的才能。
不能否認,她不是沒有偶然地感覺過羨慕。
但是,這種才能,似乎是和那種不把別人當人看的傲慢分配在了同一個遺傳細胞上面。既然無法把它們分割出來,夏恩雪也就不可能想要變成那個樣子了。
而且,因為除了夏玲以外的人全都沒有受到父親的期待。
盡管如此,時不時的……
夏恩雪還是會無可救藥地陷入灰暗的心境之中。
比如說——
夏玲說,她可以理解讓和妻子擁有同樣面孔的人做別的女人的父親的心理。
母親燒的小點心,每次都只有她稱贊「美味」。
當二哥夏朗變成雕像時,明明大家都可以無視他的存在通過,卻只有夏恩雪總是忍不住招呼一兩聲。
就是在這些無關輕重的事情上面,夏恩雪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同。
這里不屬于自己。
呆起來好尷尬。
難以用語言表示出來的灰暗心情。
雖然夏恩雪知道這只是被害妄想,但是會產生這種消極的想法,就已經是自己不同于其他人的證據了。
在這個身體中,流淌著和大家無法相容的異質的東西。
也許是因為不想意識到這一點,所以夏恩雪才格外不想和演劇扯上關系。
「舞台美術什麼的,我幾乎是自暴自棄地選擇的。」
因為只有那條道路了。
因為她雖然對于表演和寫作都沒有興趣,但卻還算喜歡繪畫。
「就算是這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正能作為工作干下去……因為喜歡和有才能並不是一回事。」
「但是,你喜歡看舞台吧?」
「那個……」
確實,自己喜歡看。
在只執著于自己創造的東西,對他人作品沒有興趣的家族中,只有夏恩雪是最純粹地欣賞舞台。
「但是,這種事情誰都做得到啊。」
「那你就錯了。看到美麗的東西,就可以直率地因為美麗而感動,我覺得光是這個也已經算是一項才能了。」
「怎麼會……」
「我曾經陶醉于你看歌劇時的幸福的表情中。」
「啊?」
「你的側臉當時都在熠熠生輝。」
軒轅澈的嘴角,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樣,浮現出了柔和的笑容。
「就好像,發現了寶物的孩子一樣。」
「……」
為什麼這個男人,可以若無其事地說出這種肉麻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