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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人生路漫漫

夜至,死牢影影綽綽由遠及近走來一人,是李良兒。

冥武帝降了姬荷的欺君之罪,卻念在姬家世代忠君的份兒上,免其死罪,受牢獄之刑,並未連累整個姬家。

死牢看守的雲青在聖旨頒下之時離開了,只有兩個普通的士兵把守,見李良兒示意,立即打開了牢門,恭敬的退下。

姬荷身上的鐵鏈並未取下,李良兒復雜的站在他面前,從上看到下,低喚了聲,「義兄?」

姬荷聞聲抬起慘白的臉,見是她來,生硬的扯出一抹難看的笑,聲音沙啞道,「你來啦。」

李良兒點頭,「皇上既已免了死罪,為何還要你忍受此等重刑?」

「無妨,我受得住。」姬荷收回了笑看一眼外面,示意她走近些。

李良兒往前一步,听他低聲說道,「那個女人,不能留,最好讓她死在皇上手中。」……

李良兒走後一會兒,夙風來了,雙手交叉在胸前,斜睇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姬荷,嘲諷道,「你這護花使者真正稱職,不知剛剛又給皇後娘娘敬獻了什麼良策?本官猜猜,想必還是以前那一套老舊的把戲吧。」

姬荷掛笑,同情的看夙風,許是這種眼神用習慣了,大有高深莫測的天神俯望眾生之感,「你也不賴,違背夙家世代不入宮的祖訓,不就是為了她嗎?」

夙風找了塊干淨的牆壁斜靠著,觀賞自己好看修長的手指,無所謂的說到,「我與你不同,我分得清楚她是摯友不是愛人,你呢,分清楚了嗎?」

姬荷眯起眼眸看他,好似心中的秘密被人探知,殺機盡顯,夙風吹了吹自己手指里虛無的灰塵,淡然道,「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

「為什麼要多管閑事?」

夙風雲淡風輕,「人生路漫漫,找點兒事消耗歲月。」……

早朝結束,唐睿吩咐人擺了琴在清音園的湖心亭上。

牧景宛若打架般活動活動手腕和全身的筋骨,站在一旁的雲近、輕夏和采蝶皆笑出聲,她怎麼還沒上手就緊張成這樣?

唐睿坐在圓桌前饒有興致的看她做‘準備’,飲了一杯酒起身到她後頭,按她坐在琴桌前,牧景扁嘴叫到,「我還沒準備好呢。」

「你打算睡在上面彈奏嗎?」唐睿戲謔的話連亭子周圍的侍衛和宮女都忍俊不禁,輕夏和采蝶雙雙轉過頭,深深吸了好大一口氣才忍住笑意。

牧景尷尬的臉上現出些微紅,小聲的嘀咕道,「這東西我第一次踫,哪里知道它會不會認生。」

「它認手指不認拳頭。」唐睿展開她緊握的雙拳,輕輕活動著她的一根根手指,叫她放松,隨後握著她雙手教她右手抹琴挑弦,左手進退有致,嘴里解說著,「琴的音域為四個八度零兩個音,散音七個,泛音九十一個,按音一百四十七個……」

牧景听的稀里糊涂,一根根手指被他靈活的挽弄,但最後一句話她听懂了,「彈琴重在心境,你試試。」

唐睿收回自己的手,牧景一個不留神挑了極為鏗鏘又刺耳的音,雲近站的最近,猛地心里像被誰抓了一下,牧景沖唐睿坦然的笑笑,用他剛剛的話作安慰,「重在心境,重在心境。」

唐睿回以溫和的笑,頭往前微微傾了傾,示意她繼續,他要看看她是個什麼心境。

牧景專挑高音彈奏,一聲高過一聲,生生刺耳撓心,偏偏她還一副異常享受,樂在其中的表情。

唐睿扶額,和煦的笑容變作抽搐,不著痕跡的起身坐回圓桌前,盡量平穩的端起一杯酒小酌。

雲近不動聲色的離她遠了些,他想,此時一定是在狩獵的時候掉下了馬,後面萬馬呼嘯著從自己身體上碾壓而過,死不了,卻難受的厲害。

采蝶從未想過有人會將琴彈成這個樣子,況且教她的人還是九五之尊的皇上,輕夏懂一點兒音律,這樣‘大氣磅礡’的她聞所未聞。

牧景興致越發的好,以至于前來求見唐睿,被雲青引過來的寧庭軒不覺虎軀一震,心下暗嘆,皇上的口味何時這樣獨特了?他在思索該不該繼續打擾,不若還是先行離開?

雲近可受不住了,對唐睿高聲說道,「皇上,寧相求見。」

「……咳咳……」這是唐睿出生以來做的最為窘迫的一件事,嘴里的酒順著嘴角流下,還被嗆了個不輕,牧景立即做了個收功的姿勢,結束了她催命的琴音,瞬間移到唐睿跟前,幫他擦擦嘴後又順順背。

寧庭軒跌落眼球般看這滑稽的一幕,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皇上朝他擺手示意,他才戰戰兢兢的走過去,「微臣參見皇上。」

「咳。」唐睿掩著嘴輕咳順了聲音問道,「愛卿找朕何事?」

寧庭軒瞧了眼牧景說到,「微臣剛剛獲悉,南安城送往京都的百名秀女不知所蹤,護送的二十名士兵也銷聲匿跡,劉知府言說並不知消失的確切時間,但本該五日前就到京都的秀女們直到現今無一人影。」

唐睿眉峰蹙起,「其他城的秀女都到齊了?」

「回皇上,都到齊了,瀛秀苑的女官們正一一檢查。」寧庭軒回答。

「派人去查,帶上刑部鑒跡官,嚴查從南安到京都的所有道路,務必仔細。」

「微臣遵命,先行告退!」寧庭軒退下,唐睿想了想,吩咐雲青傳旨,嚴格排查各個城池城門進出人口。

牧景低頭尋思,感受到唐睿射在她身上的視線時,緩緩抬頭問他,「睿哥哥,秀女失蹤只有今年嗎?」

唐睿想了想,「往年並沒有上報過。」

沒有上報,不代表沒有發生。

唐睿回了御書房,牧景說想吃點心,采蝶親自往御膳房去吩咐,回來時不見亭子里的牧景,問一旁的侍衛,侍衛說她往棲鳳宮方向去了,采蝶問他可是太後傳喚,侍衛說不是。

那她為何去棲鳳宮?

采蝶邊思量,腳下已經朝著棲鳳宮方向邁步,沒走多遠,就看見牧景手里搖晃著一根柳條不急不慢的踱步,看見采蝶,原地站著向她招招手,采蝶小跑過去問道,「姑娘去哪兒了?」

「仲春時節,宮里美的宛若仙境,一時興起,走了走。」牧景說著又往西邊的方向踱步,語氣平常的與采蝶談天,「前面是什麼地方?」

「是琉鈺殿,原先是譽王的寢殿,後來皇上登基,才搬到了宮外的王府。」

牧景看過去,憶起虛空中那段恍若眨眼即逝的光景,不免心生慨嘆,終歸是場夢罷了,是夢,總歸要醒。

「采蝶,你入宮多少時日了?」

采蝶在心底里算了算,「奴婢九歲就在皇上身邊伺候,有十二年了。」

牧景想問問皇上小時候如何如何,想了想作罷,私自打听皇上也是不小的罪名,她又嘆嘆,在這宮里,一個無意的舉動,一句無心的話都會遭來殺身之禍,因為他們都在圍著那個高高在上的人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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