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靜是公司主管業務的副總。是第一批和孫文武一起創業的合伙人。結婚後一直想要個孩子,可是一直沒有懷上。直到去年十二月才有了好消息。對于這個盼了很久的孩子兩口子不敢馬虎,穆靜便打算不工作了,在家養胎。
至于讓誰接她的位子,她和孫文武的想法完全一致,這個人就是夏小滿。
「小滿啊,你是公司的老員工,又是業務骨干,以後你就不用跑現場了,執行的事兒讓其他人去做。大家的方案你都看一看,帶帶新人,拓寬一下大家的思路和想法,及時指出不足,讓整個公司業務水平往上提升嘛。」
其實,就算是穆靜不離開公司,孫文武也打算把夏小滿提起來了。現在慕她名而來的客戶越來越多了,夏小滿手邊也只有一個小恬可用,就算讓她跑斷腿,能接的活兒也只有那麼多。
但是如果讓她升職就不一樣了,下面所有的業務都可以接她的單子,她只需要在策劃環節把關,現場有下面的人去執行,對客戶來說,誰執行不是問題,問題是策劃案是誰出的,這個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這樣就等于是,最大限度吸收了「為了夏小滿」來的客戶,又能提高公司其他策劃的業務能力,這種一舉奪得的好事兒,沒理由不執行呀。
「至于小恬,如果她想跟著你,就給你做助理,如果想去做業務就把她放下去,這個事兒你去找她談就好了。」孫文武一句話,給小恬的去向定下了基調。
「干杯!」龍海鷗和馮瑩舉起酒杯和夏小滿踫杯慶賀。
現在是晚餐時間,「憶」幾乎坐滿了客人,三人坐在她們「御用」的位子上,慶祝夏小滿升職。
「哇,以後就要叫你夏總了啊!夏總,要多多關照小的呀!」馮瑩故作諂媚的蹭了蹭夏小滿,眼神中滿是笑意。
閨蜜升職這種得普天同慶的大事,值得好好樂樂。
「馮總,戲過了,收著點收著點。」龍海鷗清了清嗓子,開始了無差別攻擊。
「哎呀,龍總,小的的生意也多仰仗龍總照顧啊,朋友關系要維護好,來,走一個!」馮瑩羞答答的端起酒杯,就要和龍海鷗踫杯。
「也是,除了我們你也沒什麼朋友了。」夏小滿吃了口沙拉,嘟嘟囔囔的對馮瑩說道。
「今天真是太開心了,我要去開瓶好酒!你們等著!」龍海鷗說著站起來,朝吧台走去。
「你們都在啊,蘇瞳呢?」忽然一個聲音響起,夏小滿和馮瑩抬頭一看,楚渝正笑眯眯的站在他們面前。
「蘇瞳待會兒就來,你怎麼來了?」夏小滿看著楚渝,招呼服務生多上一套餐具。
「這不是在家補眠麼?夢見自己在吃菠蘿飯,然後……就把自己餓醒了。然後就來了。」楚渝讓送餐具的服務生給他點了一份菠蘿飯。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楚渝你也太會趕趟了吧!」龍海鷗一手拎著紅酒,一手拿著三只高腳杯走了過來。
接過龍海鷗手里的紅酒瓶子,楚渝拿到手里仔細看了看瓶身上的標識,乍舌道︰「龍老板大手筆啊,今天什麼事兒要這樣大肆慶祝?」
「小滿升副總了。」馮瑩給楚渝解了惑。
「哦……那是得恭喜!」楚渝對夏小滿抱拳。
「恭喜的真敷衍!」夏小滿撇撇嘴。胳膊上早上抽血的針孔還在隱隱作痛,那一管一管的血好像不要錢似的往出抽啊……想起來夏小滿都心疼。從來沒有被抽過這麼多血。這筆賬,就順其自然的記到了楚渝的頭上。
「那啥,小滿,你等我先吃飽了再好好恭喜你行麼?今天到現在,就喝了早上那杯咖啡。」
楚渝不是恭喜的敷衍,而是有些擔心。現在的夏小滿,感情美滿,事業順心,怎麼看都是春風得意馬蹄輕的人生的上升期。
如果這個時候,讓她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她會不會承受不住?
楚渝的一份菠蘿飯還沒吃完,蘇瞳就來了。
「你們兩個夠了啊,還好我飯吃了,不然就被你們的狗糧喂飽了啊!」馮瑩看著那膩歪在一起的兩個人,搖頭說道。
「那多好,你不是說要減肥麼?我們還不收你減肥的錢呢。」蘇瞳把喝光了高腳杯放下,又往杯子里到了點酒。
「小滿,你不是說要給我買東西麼?東西呢?」早上見過面以後,蘇瞳就忙得團團轉,沒顧著跟楚渝聯系。本想晚上打電話給楚渝問問情況,沒想到這會兒他就在面前,不由想找個理由支走夏小滿,好跟楚渝好好聊聊。
「哎呀,我忘了!」夏小滿一拍腦袋,拽起正在吃巧克力麥芬的馮瑩︰「馮姐陪我去把,吃了這麼多,消消食。」
這巧克力麥芬里的巧克力還是昨天陳立波拿過來的。龍海鷗拿了一些黑巧克力出來做了一些甜點,味道還蠻好的。
看著夏小滿和馮瑩出了「憶」的大門,蘇瞳堆笑的臉瞬間沉寂了下來。
「怎麼樣……」蘇瞳想問化驗報告有沒有問題,卻忽然想起來楚渝跟他說過,好些參數都要過幾天才能出來。
「別的還不知道,今天能直觀看到的就是腦電圖。」楚渝也沒有了吃東西的心思,把面前還有一半的菠蘿飯推到一邊。
「嗯……跟估計的差不多,現在還要等醫學生物學檢測的報告出來。」所謂的生物學檢測就是今天取樣了的血液和尿液。
雖然無數次設想過被楚渝通知,夏小滿的的病情沒有誤診,但听到楚渝這麼說,蘇瞳心里哆嗦了一下,把臉埋進掌心,長長地嘆了口氣。
「你給我的書我看完了,假設,我們假設小滿真的是阿爾茨海默癥,她會在什麼時候開始忘記我?」蘇瞳雙手捏拳,放在膝蓋上,緊張的問道。
「這不好說,要看她的病情發展。一般情況,中期以後的病人的認知障礙會凸顯出來。」
「那我再問你……萬一沒有特效藥……小滿是不是只有十幾年命了?」
這個問題從蘇瞳口中問出來,極其艱難。
楚渝給他的書開篇就寫到「阿爾茨海默病患者病發後,十到二十年因並發癥死亡。」這一句話,蘇瞳盯著看了好幾天。以至于閉上眼,這段話都在他眼前清晰的浮現,就像鐫刻在他眼簾里一樣。
說好的百年好合,說好的今生今世,居然在這疾病面前,脆弱的不堪一擊,十到二十年……他們本來應該還能有好多個十到二十年的,可現在看來,只能有一個了。
從蘇瞳找的各方面資料來看,現在根本沒有特效藥這種東西,而一直在進行相關研究的某知名企業,在這個領域研究了三十幾年之後,就在前段時間忽然宣布了放棄對阿爾茨海默癥相關藥物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