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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當時只道是尋常(17)

「嗯,我等你回來。」

城門開啟,四人策馬而去。

天下何人不識君?

公主府又恢復寂寥和安靜,葉淺妤坐在洛非笑的屋子里面,楊銘推門而入︰「他們人呢?這就走了?」

「嗯,走了。」葉淺妤單手托腮︰「城門一開就走了。」

楊銘將手里的包袱扔在桌子上︰「我還準備了好多藥給他們呢,好歹城門相送啊,這麼著急就走了?」

「說是要加緊趕路,怕你們給的東西太多,有負擔,明白?」

「有什麼負擔?」楊銘見葉淺妤腰側的玉玨問道︰「你腰邊的這塊玉不是洛非笑的嗎?你搶來了?」

「他給的。」

「他給的?」楊銘埋頭嬉笑起來︰「他接受你了?」

「看樣子應該是接受了。」葉淺妤望著腰側的玉玨嘆氣。

「他接受你不是好事情嗎?嘆什麼氣啊,難不成你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楊銘因為嫌棄而微微無奈道︰「不是吧,你這麼快移情了?」

「我到死就只喜歡洛非笑一個。」

「所以呢?你到底為什麼嘆氣?」

葉淺妤抱著自己的膝頭,有些委屈的開口︰「我覺得徐翊不是騙我的,洛非笑真的和皇室命里犯沖,你看他和我在一起的這段日子里面除了受傷就是受傷,就連和沐霄打一架氣血都能不暢。還為了救我差點死掉,我怎麼能不害怕。」小公主悠然而嘆︰「我是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反正我是覺得……若是我給喜歡的人帶去了不幸,那我還不如不要他留在我身邊,我放他去江湖上流浪,稱霸武林,也好落得一個逍遙快活。」

「那你和他說了嗎?」楊銘問︰「他好像並不知道你是這麼想的。」

「我早上是想要和他說的,可是……」葉淺妤滿目憂慮,似是羞答答含苞待放的百合花,清麗的緊︰「我早上一看到他的臉,立刻就沒有了想法,滿腦子都是讓他早點回來的念頭,想著他一旦去了江湖會有女人對他傾心,那些放他離開的話語,轉瞬就消失在風里了,而且……」她晃了晃手里的玉玨︰「他拿走我的手絹,還把這個玉玨給我的時候,我腦子都空了,只覺得他渾身散發出來的那種香味快要把我沖昏了頭,我哪里還能想的別的。」

「……」楊銘擊了幾下桌子︰「小公主,你還真的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你這話要是給旁人听了去,指不準要怎麼排遣你呢。」

「排遣就排遣吧,我還在意那個不成,我若是在意就不會在洛非笑出現的一瞬間就對他死纏爛打了。」

楊銘挑眉︰「我還真的是很好奇,你和洛非笑只在府里見過一面,你就徹底的愛上了?」

「當然不是。」葉淺妤將雙腳交叉起來,俏麗的晃了晃,目光盯著鞋尖上漂亮的紅雲紋︰「我之前就見過他一面。」

「之前?」

「他好像是剛剛入大興城,上了曲橋,我的轎子與他擦肩而過,他騎在白馬之上一身素衣藍帶格外的俊逸寧人,我如何能不一見傾心?他後來又從天而降的將我從歹人手中救了出來,我自然是喜歡到不可自拔了。你是不知道洛非笑是個多傲慢的人。」

「他如何傲慢了?」

「他當初對我如何愛答不理,我每次靠近,他都覺得我身上有蟲子一般,不斷的跑,後來徐翊來了,他躲我就更加嚴重。要不是徐翊是個酒鬼常常醉醺醺的,我連洛非笑的面都見不到。」

楊銘點頭︰「這麼說來,你不喜歡徐翊了?」

「倒也不知道,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的對非笑好的,而且對待我也是真心的關懷,非笑昏迷的時候,公主府上下的事情,都是他幫著我打理的。還時常安慰我。我沒有辦法討厭一個真心對待我和非笑的人。」

葉淺妤又嘆氣︰「而且,他說的也是對的,非笑若是真和我們皇室有命格之上的災難,他有他護著非笑的立場,我也無言可駁。」

「楊銘。」她小聲喚道︰「你說我到底該不該喜歡洛非笑啊。」

「我說不應該你就不喜歡了嗎?」

「當然不可能,喜歡這種事情來自于心,除非我的心不跳,否則我就是喜歡他的。這不受我的控制啊,對吧」葉淺妤踢著地上的小石塊︰「明知不對,卻還是想要。我怎麼這麼不知天高地厚。非笑受傷的模樣還歷歷在目,我卻已經忘了那種疼感。」

「有些事情不能因為沒有結果就不做。」楊銘走上前揉揉葉淺妤的額角,隨後蹲在她面前仰著頭看著她︰「妹妹啊。非笑是個好人,大家都知道,你能夠對他傾心,我們都覺得很好,比起我們而言,非笑他有心胸有氣度更有本領。徐翊和我們說過,梅林之主之位,早晚都是非笑的,以後他大小都是個梅林門主。我,墨狂,還有最難搞的沐霄,就連你親哥葉鵬都覺得他很好。你自小就有心疾,他出門為你尋醫,這份心旁人沒有的。他有多好,不用哥哥來和你多言。」

「你既然問了我,你是不是應該繼續喜歡洛非笑這個話,那我總要給你一個答案。」楊銘眉眼彎彎道︰「接著喜歡吧,人生在世能有一個喜歡的人太難。況且那個男子如今已經接受你了,莫要妄自菲薄,老天有老天的安排,人心有人心的選擇。明白?」

葉淺妤微微點頭︰「明白了。謝謝你啊。」

「客氣什麼。」楊銘站起身︰「這次哥哥處理好了蔡勇一案,陛下說要賞我,你可有什麼想要的?我去求陛下?」

「你還是快些去找陛下指婚吧,你和嫣然姐姐都挨了多少年了,楊泰都娶妻了,你這里還拖著。」

說到此處楊銘微微怔住。

葉淺妤也明白︰「你可是擔心楊泰喜歡嫣然姐姐的那件事?」

「畢竟是我胞弟,無論如何也要顧及他的感受。」

葉淺妤稍稍一動笑道︰「要不這樣吧,你叫嫣然姐姐去求親,若是她的意思,想來楊泰也不會有什麼怨意了。」

「嫣然是女子,哪里有讓她去提親的道理,這說出去也不好听啊。」

「要好听做什麼?只要能達成目的,你還管的上這麼多?」

「七夕家宴的時候再說。」

轉眼便是七月,葉淺妤的公主府市場會有京中少年的小聚。

「可有洛非笑他們的消息?」

「自然沒有。」

多是這樣的對話,葉淺妤心中多了幾分悠然,旁人來問,她便了無生趣的答了。

每日這公主府之中的雞湯都是爐上新煨,陶罐之上白煙氤氳。

卻依舊沒有故人的消息。

氣息家宴那日,葉淺妤換了一身蘇紅色的羅裙,腰側系上洛非笑給的玉玨,鏡中的少女晶瑩剔透,膚若凝脂,美若天邊出塵的仙子。

天邊飛過一只白鴿,振翅的聲音很明顯,她鬼使神差的追著那只鴿子走出房門,鴿子在公主府上方盤旋了兩圈,最後停在洛非笑那件屋子的門前,葉淺妤走上前抓住那只鴿子,果然是信鴿。

腳上的信箋被她拆下來,將鴿子放在一旁,歡喜卻又小心的打開那張信箋︰【一切安好,勿念。甚是思念。】

是洛非笑的筆跡,也是他的語調。

甚是思念。

甚是思念。

甚是思念。

「他想我!他想我!他想我了!」小公主開懷的在院子之中翩然起舞︰「洛非笑說他想我了!!」

歡喜如三月滿城飛舞的桃花之雨,嬌艷明媚,燦然多情。

她回屋也速速寫了一小信箋,綁在那白鴿的腳踝之中,拋飛了那只信鴿。

【吾亦甚思。】

懷揣著歡喜的神色,葉淺妤顰笑之間皆是歡喜。哄著陛下的話都甜上幾分,眾人只看到這天下第一美人比起往昔還要明艷上幾分,美字更添一筆風韻。

「淺妤近日看著高興的緊啊。」

宇文嫣然笑問︰「她出什麼事情了?」

「洛非笑給她飛鴿傳書了。」楊銘眉眼柔和︰「還說甚是思念,她可不樂傻了。」

葉鵬笑道︰「他們可有說過什麼時候回來?」

「未曾,只是消息傳來而已,說是一切安好。」楊銘給桌上的人斟酒︰「咱們也喝吧。」

沐霄突然道︰「你們可知道葉國師,這幾日有些不舒服?就連也夫人都身染惡疾。」

「是啊,連葉然都被送來宮里養了。」葉鵬指著高坐皇後懷里的孩子︰「你們瞧,皇後可喜歡葉然了。」

「算士給葉然算了,說是這個孩子沒有君臣之命,而且命格並不長遠,但是子孫命到是不錯。」

「英年早逝的意思嗎?」

「算是吧。」

眾人先是一陣沉默,最後抿唇。

葉鵬仰頭小聲道︰「過幾日筱寒要來京中,你們可要一見?」

「當然。」

宮中傳來兩聲酒缸落地的清脆聲,眾人見怪不怪。

「葉穆?」

「他怎麼又在鬧事?」

眾人只看了兩眼,最後都回過頭開始喝酒。

家宴進行到一半皇帝便賞了楊銘和宇文嫣然一個心願。

宇文嫣然望了楊銘一眼,溫柔笑道︰「臣女懇請陛下將嫣然許配給楊銘,擇定吉日速結夫妻之情。」

「楊銘所請也正是此事。」

場上縱然有人黯然心碎這件事也是被定下來的事實,葉淺妤的位置距離楊泰很近,只見少年的眼中滿是怨妒,沒有半分的祝願。

洛非笑等人趕到洛陽,正巧遇上了雲游歸來的忘憂,那老頭不緊不慢的讓他們幾人在院中住了一個月,最後笑道︰「你們去天山之上替我采上一朵雪蓮回來,我便隨著你們去救人。」

四人便往天山而去,這一去便是三個月。

歸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只天山上的雪狐,那只雪狐倒是比起雪蓮更加和忘憂的心意。

收拾了行囊,便隨著他們幾個人去了大興城。

歸來那日已經是十二月,望著滿城飛雪,紅梅點綴,這巍巍皇城一時間竟也成了雪城。

城中人來人往,白煙氤氳,熱鬧非凡。

駕馬至公主府門前,只見葉淺妤正手執一把絳紅色的紙傘,身上披著藕紅杜鵑花紋的大氅。面含可憐紅,雙目盈盈,似是在等候征戰而來的夫君。

「這樣冷的天,你站在外面做什麼?」

「我等你啊,一早就接到你們歸來的消息,我可是日日都在等待,好幾次都去了城外的長亭。」她從懷中模出一個暖手壺︰「先進來吧。」

布鞋踩在雪堆之上。

忘憂似是對大興城有許多的念想,望著面前的高樓與街巷,目中流露出來的絕非虛假盡是唏噓。

葉淺妤被忘憂看過之後,忘憂坐在屋中久久沒有回答。

洛非笑將其他人都趕出去之後才小心問道︰「可是沒有辦法醫治?」

「有,很難,這是從娘胎之中帶出來的病癥,就算是醫治成功,最多也就能撐十年。」

「十年?」

「是,十年。」忘憂蹙眉︰「以她如今的身體狀況來看最多不過五年的時間,我能延長其至十年已經是至難。而且……」一頭白發干干淨淨的忘憂嘆道︰「這十年之壽或許還不如那五年。你若是听我一言,便不要讓她延長,我可以試試讓她五年之內健康如常人,不受心疾之苦。」

「所以說……她只有五年的時間了?」

忘憂不再回答︰「你和那姑娘商量一下,我去門去尋舊友。」

忘憂跳離公主府,直接往葉長曉的家中飛去。

故人歸來,卻是離別之際。

葉淺妤站在門外將二人的話听的很清楚。

她推門而入。

「听到了?」洛非笑沒有絲毫的責備,拉著女子的手︰「這樣冷,直接進來不好嗎?」

「我怕你不願讓我知道。」

「你總歸還是要知道的。」洛非笑伸手化去她肩頭的白雪︰「你如何看?十年比起五年要多出一半來,還是選十年吧,這樣……我還能多陪你一段時間。」

「你可是同情我?」

「我從未想過要在江湖之上丟了性命,那日救你,並不是江湖義氣,而是心中本能。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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