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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回憶往昔

「他們幾個?」廣陵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你倒是說說看,這他們幾個里面是指哪幾個?」

麓揚面上泛起難色,訕笑起來︰「我就是這麼隨便一說,迎合一下徐帆的說辭而已,你不會那麼認真的當了一會兒事了吧。」

「我沒有。」廣陵隨手一抬,將麓揚手里的茶凍成了冰塊,而後拉著懷瑾不知道往什麼地方飛去了。

麓揚望著手中的冰霜。

徐帆笑道︰「所以說,寧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

下一秒他的杯子也被凍上了。

「怎麼了,還不讓說實話了?」

屋子里面李航新的意識已經不清楚了,白暢幫著墨尋將傷口上的爛肉全都刮下來,還喂了藥,上了藥。

這來回一折騰,也是兩個時辰,屋子里面的惡臭,漸漸消失了。

白暢回身在屋子中的燻香里面,倒了一些安神香。

見李航新神色恢復正常,他對墨尋道︰「這是蟾魚之毒,你能控制的住嗎?」

「需要鞭葵花的汁液也能徹底的解決。」墨尋道︰「我叫陵兒他們去采,這邊病情肯定能穩住。」

「陵兒一個人去?」

「不是,叫懷瑾她一起過去。」

「懷瑾?」白暢有些擔心︰「讓懷瑾過去,沒問題嗎?那孩子畢竟……」

「沒事的。」墨尋笑道︰「他可是陵兒親手教出來的,武功比起你還有麓揚都要高,可是化靈境界,你們幾個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放心吧。他就算是智兒,也比一般人要厲害。」

廣陵帶著懷瑾采了不少藥材出來。

回來的時候,麓揚和徐帆正在院子里面練功,屋子里面的白暢和墨尋也正好推門而出。

「我采了一些藥材,都是些好東西。」

懷瑾把手里的花送到墨尋手里︰「給你,你看,好看。」

「嗯,好看。」他揉著懷瑾的額角道︰「和陵兒上山采藥去嗎?」

少年點頭,面上帶著歡喜的笑意︰「嗯,去。」

廣陵卻是一副不情願的模樣︰「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龍脈和麒麟他們都在我身邊,不會有問題的。」

「我也要去!!」懷瑾追著廣陵在院子里面繞圈圈。

「我不帶著你,你要去你就自己跟上來了。」轉身就帶著麒麟走了。

「青兒!」懷瑾叫了那只正在枝頭休憨的青鳥,轉身就追著廣陵去了。

只見天邊兩道殘影飛舞,二人便消失了。

麓揚有些驚訝︰「懷瑾的功夫這麼好?」

那邊的墨尋笑道︰「他可是廣陵一招一式教出來的徒兒,功夫還是心法,都是最上乘了,就是我們和懷瑾對打,也要小心一些的。」

徐帆笑道︰「廣陵不是也教過你空山心法中的輔助心法,還有紫氣歸東嘛,按道理來說你也是她的徒兒。」

這邊的麓揚立刻搖頭︰「輔助心法,她就給了卷軸給我們兩個,也沒說要教,而且……」麓揚坐在那處笑道︰「教我紫氣歸東的是澤新不是陵兒。」

如今屋中無事,墨尋也坐在那處陪著他們幾人一起說話。

「澤新居然會教你功夫?真是奇了。」墨尋望著手邊的茶水,想了想還是從屋中取了新的水壺過來。

「怎麼就奇了?」白暢笑問:「我瞧著澤新是個不錯的人,平日里面對我們幾個算是親切。」

「他是武痴的,往日里面只會找人打架,哪里會教人功夫。」墨尋眸色暗暗︰「人果然還是會變的啊。」

「人若是不會變,那普天之下的所有人都是一個樣子,豈不是無趣。」白暢望著園外的衛兵︰「你們說這李航新若是死在這里,這天下會如何?」

麓揚轉頭去看,心中流轉出一絲困惑︰「什麼叫做李航新死在這里?你在想些什麼?」

徐帆亦也是不懂白暢的意思,唯有墨尋笑了︰「你的意思是說,天下無主會是一番什麼樣子?」

面前的茶水被一飲而盡︰「這知我者還是要數阿尋哥哥你啊。」

「天下無主?」徐帆笑了︰「那不就亂套了嗎?天下若是無主,必然會出現很大的問題。」

「會嘛?你又沒有嘗試過……」白暢此番並不是在擠兌徐帆,而是認真道︰「人生不過浮游一片,若是真的要去計較的話,當真是沒有任何意義。」

雲卷雲舒而過……

「若有一日這天下無主,是不是會更好一些?無人可以掌握旁人的生死大權,豈不是妙事?」

麓揚和徐帆不能理解白暢所說的這些,墨尋明白,卻也不知道該不該認同他的這番說辭。

「或許有一天會是這樣的局面。但是……不是現在……如今邊境虎視眈眈的人不在少數,談這些所謂的平等……其實是一件很蠢的事情。」墨尋搖頭︰「想的太多,你並不會得到什麼,只會勞心而死,極慧易折,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

「我不過是想想,好不容易你出現了……之前也未曾有人懂過我說的這些話……」

「我也不懂的。」墨尋笑。

白暢眸間帶著幾分笑意︰「除了你我還有懷瑾,這個世上還有活著的故人了嗎?」

「仇人可算是故人?」

「不算。」

「那這世間……也不過你我他三人了。」墨尋負手而立︰「今日天氣不錯,可要和我比試一番?就像從前一樣。」

白暢模出自己的燕蓮扇︰「我如今不過擇靈二段而已,你一個化靈的人欺負我弱嗎?」白暢將自己燕蓮扇扔到麓揚懷中︰「你和他比一場。」

麓揚面上也帶著幾分無奈︰「算了吧。」他笑︰「我不過擇靈三段而已,廣陵不用兵器都能把我徹底止住,我可不想和這些高手突比武。」

墨尋放聲而笑︰「這你們就要和廣陵還有澤新學一學了。」

「什麼意思?」麓揚不解的盯著面前的人︰「我們要學什麼?我們天資就不一樣啊。」

「這個和天資沒有關系。」墨尋憶起往昔︰「淇乃是我們梅林的第一高手,三年前的他拿到今天來……這天下第一的洛非笑和九華的渡元和尚,單打獨斗都不是他的對手,或許淇還能在十招之內擊敗他們。他的心法和招數,四個形容,出生入化。」

「陵兒的功夫就是淇親手教導出來的,她如今的功力,說實話……和三年前的淇相比,還是要弱上一些的。」

麓揚雖然知道這傳聞中的淇武功之高,卻也從來沒有听旁人這般準確的形容過。如今寥寥數語之中,麓揚幾乎就能在腦海中勾畫出一個絕世獨立的青衣少俠的模樣……

「他功夫那麼高,為什麼……還會死?」徐帆不解……

墨尋道︰「當日淇心疾發作,在那樣的狀況之下,還是擊敗了九華八位高僧聯手的攻擊,也是因為這樣……加重了病情,不過三個月,就這麼去了。」

「……」徐帆想起徐老爹曾經和他說過,這葉淺妤也是因為心疾而亡的,心疾二字……他雖然不能理解,卻也能想象到這心疾發作時候的痛苦之處,那般境況之下,卻還能將聯手的八僧擊退,這是何等的功力。

「比起如今的陵兒姑娘還要厲害上幾分……」白暢半眯著眼楮,面上泛起一絲惋惜︰「若是還在世,想必這天下的英雄豪杰們,都會為之風姿所傾倒吧。」

墨尋轉頭笑道︰「我們那年來了洛陽,淇和陵兒若是不帶著笠紗出門,必然是被圍觀的。」

「看陵兒?」白暢眉眼含笑。

「看他們兩個。」墨尋眉下如墨的眼中帶著幾分笑意︰「陵兒當年奪得了天下第一琴師的稱號,你們可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徐帆道︰「不過我們還從未听到她彈過,她的玉蕭吹的也是極好,曲調悠揚,美不勝收。」

「陵兒的琴技一半來自葉然,一半來自淇。有一天春天來得晚了一些,三月的時候還下了一場雪,竹門被白雪籠罩,我們點了碳火,坐在院子里面……淇和陵兒琴簫合奏了一曲……曲調綿軟悠揚,叫人心都顫了起來……知道嘛,哪怕是三月寒氣,那漫山的鳥兒都飛來了,翩翩而舞,空鳴天際。」

白暢坐在那處,光是想想便覺得有趣︰「這竹門當真是世外仙境。」

「非也,非也。」墨尋眼含晶瑩︰「這仙境都是有天規的,天規之中無仙無神是當真的自由,當真的歡樂,都是虛的,都是假的……竹門何其自在。初日落陽,霜霞漫天,一幅幅畫,一幅幅夢。」

本是無心的一句,麓揚道︰「若是還活著,當真想要見他一面。」

「淇?」徐帆轉過頭去看,麓揚點頭︰「無旁的意思,只是想要見一見這位不似神仙,不似人間的俠客而已。」

「我見過……」白暢出聲,語調之中帶著些小小的炫耀,更多的卻是惋惜︰「我在洛陽附近見過你們,不過當時我沒有看到你和懷瑾就是了,你們一群人在洛陽附近的船上,在金陵城中也見過一次,廣陵在秦淮河上摘花燈,淇就在他身旁,流光溢彩……顧盼生輝。」

「這麼說,你從前見過陵兒他們不少次?」

「算是吧,當真是見過很多次,可是細細數來,也不過那麼幾次,這幾次……就夠了……」白暢蹙眉︰「少俠的英姿,確實叫人無法忘記。」

「其實當年我們在江湖上闖蕩,游玩,已經是極其低調,可惜……」墨尋搖首無奈道︰「這世上有些人生來就是惹人注目的。哪怕不被人認識,也總歸是記憶之中,一生不忘的。」

「可惜……」

「太過可惜。」

麓揚不解的看著面前的墨尋,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廣陵平日里面冷著面容的臉……

那樣的少年離開人間,何嘗是可惜兩個字能夠概括的。

夜幕落了下來,廣陵和懷瑾還沒有回來,白暢身上的寒疾有些復發的癥狀,墨尋帶著他進去屋子里面烤火。

轉眼這院子之中,只剩下麓揚和徐帆二人,一如當年在梅林的時光。

「今日他們提起淇我本以為你會難過。」

「難過?有何難過?」

「你不是喜歡廣陵嘛……」

說起這喜歡二字麓揚免不得笑出聲,見他笑了,徐帆更是不懂,有些失笑的問︰「你笑什麼啊。」

「笑什麼?」麓揚坐在石凳上,手邊是說不出名字的花,很美,卻是有毒的,這一院子的花花草草都帶著劇毒,卻又相生相克的存在著。

麓揚握緊手中的燕蓮扇,方才白暢扔給他,便一直都沒有要回去,他也忘記給了,拿到手里才發現這扇子冰涼玉骨,帶著幾分陰冷之氣,他握在手里這麼久了,這扇子也沒有絲毫的溫度,就像是白暢身里面的寒意。

「梅林這麼多年,說穿了,我不過你這麼一個朋友而已。」

「嗯。」

「我心里對廣陵那樣的人很是向往,錯把這種向往當成了喜歡而已。」麓揚自己解釋起來倒是簡單,徐帆心里落下幾分惆悵︰「淇畢竟已經死了,就算他在廣陵心中一輩子都不能消磨,你也不能這麼否認自己的真心。」

「我的真心?」

「其實,喜歡就是喜歡,你總歸想要每日都見到她,想要和她一起留在梅林,或者仗劍天下。你麓揚喜歡她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用得著這麼著急的否認嗎?」

麓揚卻笑了︰「不是這樣,你不理解,白暢陪著我在生死門面前走了一遭……我醒過來的時候很多事情就全都釋懷了。」

「釋懷?」

「是真的向往……我並非是想要天天看到她,她離了我們的那段時間,白暢,你,還有蕭陽在我身邊,我很少會想起她,若是真的喜歡一個女子怕是夢里面都是她的音容笑貌,可惜我沒有,再之後這一路之上,我們三人結伴而行,我發現我對白暢也有這樣的向往,他們兩個都是人間的惆悵客,身上帶著我沒有的東西,都是我向往的東西,徐帆……或許我從一開始就弄錯了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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