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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流螢許諾

走進村落里面,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平花和天井這樣說。

確實如此,蜿蜒的小溪,簡陋的房屋,還有清澈干淨的天空。

莫笑回頭便能看到秋霜和阿蘭,阿蘭對面前的一切都感到新奇,秋霜的面上始終沒有情緒,活死人一般。

走近發現,這里確實已經荒涼了二十余年了,各處都是灰塵……

經歷了二十年荒涼的地方,雜草叢生,雖說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模樣,卻也找不到任何一點和從前有關聯的東西了。

「咱們今夜就在這里休息一晚吧,明日再去找龍脈。」

眼看著天色漸漸晚下來……

眾人點頭,就連秋霜都道︰「大家都休息一番吧。」

本想去那些屋舍中休息,奈何灰塵太多,無奈之下,眾人最後只能在屋外打坐休息,廣陵要恢復功力,便離眾人遠了一些,找了溪水的源頭坐下,藍兒蜷縮在她身邊,像是在護著她一般。

麓揚他們離她也不算遠,已經能感覺到那股濃重的寒氣。

「不知道龍脈有多大?」徐帆問︰「我們已經看過那麼大的靈獸和比翼鳥兒,這龍脈很肯定會更大吧。」

眾人都搖頭︰「我們也都未曾見過,所以,不清楚。」

「你們說廣陵能打過龍脈?若是她打不過我們是不是都要死在這里了?」

「她若是敵不過……自然還會有旁人。」莫笑道︰「她敵不過,自然會死在此處,那……之後……」莫笑欲言又止︰「應該會敵的過的,連靈獸都敵得過,比翼鳥兒也敵過了。」

麓揚和白暢自然比起旁人要多一個心眼,他們听著莫笑這樣模稜兩可的回答,自然知道有些事情早已超出他們的想法。

她坐在遠處一個人靜靜的打坐調息,藍兒也蜷縮在她的身邊。

閉上雙眼,她腦海中滿滿都是過去竹門的畫面。

說來也奇怪荒廢了二十年的村落,她從未涉足的村落,居然有一種熟悉感。這種莫名的熟悉感,總是讓她想起從前的事情。

竹門的風總是帶著清冷的香氣,像是舊人的雙手,溫暖而輕緩。

而且總愛下雨,那種大雨是說來就來,絲毫都不停歇的。

她很喜歡下雨的感覺,最好是那種瓢潑大雨,驟雨不歇的感覺。

這種時候大家就會聚在一起烤火,喝茶,賞雨。

淇也喜歡下雨的日子,這樣他就能光明正大的躲在藏里面不出來,趴在窗戶上吼一聲,陵兒,我要喝水。

廣陵就會帶上茶點和蜜餞趕過去,有時候他喊渴正趕上飯點,她便直接帶兩份午飯上樓兩個人一起吃。

每次去了才知道上當了,這個人哪里是渴了,哪里是餓了。

抱著小綠一副老爺的模樣坐在那處,見她來了,立刻揮揮手,像是見到寶貝一般,眼楮都亮了。

「過來讓我抱抱,我想死你了,你怎麼一個早上都不上來找我,要是我喊口渴,你是不是就不打算理我了?」口氣倒是委屈的很,像是誰招惹他了一樣,然後黏上來,要求廣陵將蜜餞一顆顆喂給他吃,活月兌月兌就是一只在撒嬌的麒麟。

淇是個不知道收斂的人,大部分時間都是禮吉和他兩個人一起在藏中,淇每次這樣膩味,禮吉都很識相的帶上耳塞,有道是非禮勿听。

再後來,禮吉受不了了,便在竹門外找了個地方建了個竹屋,在那處做研究。

問禮吉為什麼要這麼做,禮吉捂住自己的眼楮︰「非禮勿視。」

竹門的夏天很明顯,卻也不那麼漫長。

一眨眼便過去了,這衣裳還沒有汗濕幾件,秋風便吹起了。

這短暫的夏日,卻也是他們最為喜歡的,那個時候所有人都不會再去做什麼事情,所有人都放下多日的繁忙,投身到休憨之中。

竹門的冰室很大,里面有很多冰塊,山間也有很多野果,大哥平時在半山腰種了許多水果,像是草莓,橘子,就連竹門里面也有一大顆棗樹。

都是山間長出來的果子,各個又大又甜,還有些是並蒂雙開的。

就著冰塊一起吃,倒是十分鮮美。

「夏天就該有夏天的樣子。」淇常常這樣說,可每每說完就找陰涼的地方靠在睡覺去了,口中還念念有詞的說︰「這樣的日子不用來睡覺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掛在屋檐便的竹鈴被風吹得叮叮作響,雖然近在耳邊,听起來卻格外遙遠。

大哥很會做飯,這個時候會用林間倒下的竹子給我們做竹筒飯,也會給我們做果糖。

果糖做好之後還會用冰涼著,吃到嘴里滿滿都是甜意和涼意。

不過……她和淇倒是不怎麼能在熱的地方待上太久,本身的寒淵真氣會自主的散發出來涼氣,弄得竹門的人都很嫌棄他們兩個,好不容易有了惹得日子,他們兩個這樣一弄,立刻就沒有氛圍。

沒辦法,大部分時間,只能他們兩個待在一起。

夏天都是毒太陽。

廣陵不喜歡這樣的太陽,趁著人不注意,就悄悄的溜進冰室,冰室里面有一種寒床,閉上眼楮就這麼放慢呼吸,悄然睡去。

每次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冰室的門就會被打開,淇像是抓到她一般,驚喜道︰「我就說怎麼整個園子都找不到你呢,果然跑到這偷懶來了,去去去,往那邊去去,我也要躺著。」

「哦?你也要和我一起偷懶嗎?」身體有些發虛,她困得緊,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淇喜歡她這個時候的聲音,像是個孩子,她本來就還是個孩子。

他並未躺下,而是坐在床邊,伸手去踫她的臉頰,而後燦然而笑︰「我家陵兒真好看。比冬姐還好看。」

她明知道他是哄騙她的,心里卻依舊歡喜的緊,連睡意都消散了幾分,依舊笑道︰「你整日就知道騙我。」

淇這才願望的開口︰「天地良心啊,我這說的可都是實話,我若是做了假,你以後都不要理我了。」

「冬姐都是世間最美的女子。」她認真道。

淇翻身躺下,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可……我心中,就是你最好看。」

「為何?」她總是不疲于這樣玩鬧。

淇像是藏有秘密的孩子,伸手抱住廣陵,他們都是寒冷的體質,兩個人接觸在一起寒氣更加濃盛,這冰室中的冰霜都多了許多。

整個屋子里面都發著涼意的微弱藍光,像是在呼喊,也像是在喧囂。

只是很奇怪,睡著的他們卻是暖的。

園中還在乘涼的眾人,都飲著茶水,吃著糖霜。

禮吉問︰「這陵兒和淇呢?他們兩個去了何處?」

林間的風適時的吹來,正是午後閑暇時光,眾人都懶洋洋的靠在錦圖上。

葉展說︰「他們兩個?他們兩個估計在冰室里面睡覺吧。」

「可去叫他們?」

「睡覺中的兩個人是不能惹得,你敢去叫他們的話……」

「我什麼都未曾說過。」

竹鈴的聲音叮叮作響,就這樣送走驕陽,很快便是夜幕的到來。

竹門總是會有很多螢火蟲飛來。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燈籠里面的夜明珠太像螢火蟲,叫那些螢火蟲認錯了同伴,還是那些螢火蟲也知道廣陵和淇身邊會涼快一些。

夏日夜晚,螢火蟲幾乎將整天竹門包圍,那蟲也溫順的很,絲毫不會傷人,也絲毫不會阻擋他們的星空。

只是美的叫人心碎。

他們盤膝坐在院中,淇吹奏一曲流螢,那螢火蟲居然還跟著一起旋轉舞動,像是享受著笛音。

廣陵坐在淇身邊,看著螢火之下的他,望著漫天螢火蟲。

不由的問︰「淇,你真的是人嗎?」

一個笛引漸漸消聲,青衣少年轉頭問︰「為何會這樣問?」

「不知道,只覺得你應該是個活了很久的神仙,你看著山間的鳥兒和螢火蟲都圍著你,你簡直就是這里的山神。」

「好啊,那我是山神,你是什麼?」

「我?」廣陵有些奇怪的看著淇︰「我怎麼知道我是什麼?我是山神的妻子嗎?」

淇笑著樓過她︰「你是這山間的精靈。是山神一生也唯一的妻子。」

「唯一的妻子嗎?」

「嗯,唯一的妻子。」

廣陵很歡喜的點頭笑道︰「你可要記住你今日的話,從今日開始,我便是你的妻子了。」

「那可不行。」淇立刻道︰「我還沒有八抬大轎,也沒有鳳冠霞帔,更沒有三媒六聘,還有,還有啊,我們一定要穿著大紅嫁衣拜天地,我要你風風光光的嫁給我。」

「這麼麻煩?不能簡單一點嗎?要拜天地,咱們現在就能拜啊。你要是喜歡咱們每年都拜一次就好了。」廣陵拉著淇的手︰「我想做你的妻子,現在就想要。」

「不行,一定要明媒正娶。」

「你這人怎麼這麼固執啊!!」

淇倒是比她更加鬧騰︰「不是我固執,你這個丫頭怎麼就不懂女孩子一定要注重這些儀式,不然以後男子會覺得你好糊弄。」

「那你以後會糊弄我嗎?」

淇立刻叫道︰「當然不可能,我又不是一般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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