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重點是「浪費道具」?】系統小寶寶幽幽地問。
喬薇直接無視了它。
浪費道具,多可恥的一件事啊!
喬薇按了按窗邊的護理鈴,見醫生護士遲遲沒過來,索性小步跑了過去。
顧唯仰著脖子靠在枕頭上,手指捏著鮮血洶涌的鼻子,神情還算鎮靜,但緊緊膠著于門口的眼神卻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心口有隱秘的小泡泡在喧囂著、推搡著、沸騰著。
她說他長得好看。
她說他性格挺有意思。
她還說,她想了解他。
他……是不是戀愛了?
常年混跡在二次元世界里,幾乎與三次元徹底隔絕的宅男,在生活中最直觀的表現就是耿直。
于是,當喬薇喊上男護士來給顧唯看腦子,不是,看鼻子的時候,顧唯徹底無視了正熱情地給自己做檢查的男護士,很坦誠地問了出來。
「你喜歡我?」
「呃?」
穿著白大褂的男護士驚恐地抬頭,當發現病人的視線沒有落在自己身上時,後知後覺地松了一口氣。
嚇他一跳,還以為自己那點小心思被發現了呢。
他是顧唯真正的漫迷。
听說顧唯住院後,他憑借著強大的美(sao)色(qi)pk掉了其他護士,爭取得到了給顧唯扎針、做例行檢查的機會。
只可惜,戀愛的道路上總是充滿著曲折的。
男護士瞅了瞅在場的大瓦數電燈泡喬薇,不動聲色地擋在了中間,「你的傷需要靜養,如果沒有重要事情的話,最好……」
顧唯皺眉,毫不留情面地推開男醫生,繼續執著地問喬薇︰「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不喜歡猜來猜去的,有什麼就說什麼。
這樣的人,大家通常稱為低情商直男。
一句話,掀起病房內所有人思緒連篇。
男護士內心︰是的是的我喜歡你!喜歡你!沒道理!來吧,讓我們來一場跨越性別的戀愛吧!(o)o
喬薇內心︰你哪只眼楮看到我喜歡你了啊喂!媽的,放開老子,老子要搞死這個自戀狂!(□′)
三人內心戲都十分足,可表面上都挺沉得住氣,沒誰表露出特別的情緒來。
場面一度非常的尷尬。
喬薇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但她想,她臉上慣常帶著的淡笑肯定是有一點點僵的。
三秒鐘後,她做了一個令她後悔終生的決定。
「對!」喬薇斬釘截鐵地回答,一副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表情。「我喜歡你!」
心頭疑惑得到了解決,顧唯如釋重負般躺回了病床\/上。
被人喜歡的感覺,真不賴。
「既然如此……」他趾高氣揚地,掏出鑰匙丟在桌上。「去我家幫我把電腦跟數位板拿過來。」
「……???」喬薇一臉懵逼。
她喜不喜歡他,跟幫他跑腿拿電腦、數位板有毛線關系?
還有,這個位面里的人都是這麼天真的嗎?
隨隨便便把房門鑰匙丟給一個剛認識的人,他就不怕家里被搬空?
見喬薇半晌沒動,顧唯眉梢微挑,困擾地問︰「你不是喜歡我麼?喜歡一個人,不是會心甘情願地為他做任何事情麼?」
喬薇左手挽右手,拼命控制住自己毆打他的沖動。
媽蛋,這神邏輯!
妥妥的渣男vs備胎劇本!
喬薇深吸一口氣,微笑,再微笑,「對哦,喜歡一個人,的確會心甘情願地為她做任何事情的。」
她等著他啪啪打臉的那一天。
「我願意我願意!」身段妖\/嬈的男護士舉爪呼應,一個虎撲想去奪那把通往愛人住宅的鑰匙,顧唯卻有些失望地收了回去。
「我不喜歡強人所難,你走吧。」
「沒有啊,哪里強人所難了?」喬薇咬著牙,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能替自己喜歡的人跑腿,我、心、甘、情、願。」
「對對對,我心甘情願!」這句話出自一直被當成背景板忽略的男護士。
顧唯滿意地點點頭,將鑰匙拋給喬薇,「早去早回。子夜路有一家甜品店,順便替我買一盒紅豆蛋撻帶過來。」
「……好。」喬薇捏緊鑰匙,模樣乖巧。「你好好休息哦,我很快回來。」
「走吧走吧,我會好好照顧我家唯唯的!」來自背景板男護士。
喬薇跟顧唯不約而同地忽略了他,徹底當沒這個人的存在。
「嗯。」顧唯倨傲地揚了揚下巴,模樣十分的欠揍。
听壁腳的系統小寶寶已經做好了宿主會暴怒的打算,萬萬沒想到喬薇當真拿上鑰匙,乖乖回了江濱小區,拿上顧唯的電腦跟數位板,搭乘地鐵去子夜路買蛋撻。
她全程都很安分,沒有動顧唯的任何東西。
甚至連顧唯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那副漫畫《喬姬圖》,她也僅僅只是掃了一眼,唇邊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又把畫稿放回了原位。
太安分了。
系統小寶寶有輕微的詭異感,恨不得搖著宿主的肩膀質問她是不是被哪個妖\/艷\/賤\/貨給身穿了。
這麼听話乖巧,一點都不像宿主的風格啊喂!
【宿主,男主態度這麼惡劣,正常情況下,你不是應該暴走的嗎?】系統小心翼翼地問。
在它幼小的心靈里,「喬薇」永遠是跟「陰險」、「無恥」、「暴力」相掛鉤的。
她突然整這麼一出,它都不太適應了啊喂!
「惡劣?有嗎?」喬薇漫不經心地拿過包裝好的蛋撻,抬腳往地鐵口走去。「他不是說了嗎?喜歡一個人,會心甘情願地為她做任何事情的。」
她耐心地,等著他的「心甘情願」。
系統拿虛擬手搔了搔虛擬頭,完全不在狀態。
它見喬薇嘴角略略揚起,心情很不錯的樣子,又是一陣熟悉的毛骨悚然感。
【宿主你是不是又在偷偷憋大招了?】
喬薇笑而不語。
她想明白了。
想讓一個人不好受,最好的法子就是拿刀子在他心口一刀一刀地割。
從今往後,一想起某個人來就一抽一抽地疼,這道傷無法通過吃藥、打針來愈合,時間僅僅只能在表層結上一層丑陋的疤。
再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忽然地揭開傷疤,令他被迫重新面對血淋淋的傷口,痛得無處訴說,更無處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