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不排斥。
甚至……
喬薇心中還有著一絲絲喜悅。
她以為,這輩子她也就只能做個姬妾了,永遠無法抬頭挺胸地做人,無法坦坦蕩蕩地正常交際,永遠也翻不了身,窩窩囊囊地了此殘生。
誰會希望自己一直做姬妾呢?
姬妾是什麼?
一個玩物而已。
身份不比賣\/身的婢女高貴多少,可以被主母隨意發賣,犯一點小錯就有可能被主子毒打至死而無處申訴,甚至連死去之後,也沒有資格接受他人的吊喪。
如果她這一生注定要與公子玄一糾纏不休,做正妻……
自然要比做姬妾好上許多。
喬薇自欺欺人地想著。
她竭力想避開心里頭那絲令人無法忽視的喜悅,不停地為自己的念頭轉變找借口。
公子玄一的心思太深沉了,開心時會讓她覺得她是世上最珍貴的寶物,容不得一點點侵犯和玷污;不開心時會讓她認為自己卑微低賤如塵土,把臉摘下來任人踩踐。
喬薇本性怯懦,她不敢深究原因,更不敢大剌剌地展示自己奇怪的心態。
只是,骨子里那絲喜悅,卻是騙不了人的。
這日,公子玄一忙完政事回府,意外地發現,喬薇居然主動站在府門前翹首盼望。
「小喬姬?」
公子玄一開口時有點兒遲疑,他總覺得自己在做夢。
不,這是他連做夢都不敢想的待遇。
「你在等我?」
喬薇立即放下踮起的腳尖,故作淡然地道︰「哦,府里悶得慌,在門口隨便轉轉……那個燈籠,挺好看的。」
在她身後,僕人架著梯子掛起貼上喜字的紅燈籠。
喬薇說完,懊惱地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生怕自己那點別扭的小心思給人瞧了出來,從此被公子玄一拿出來隨意取笑,頓時就有點兒手足無措。
她甚至不大敢看公子玄一的眼楮。
吶,她都已經點明了,他還想瞞到什麼時候呢?
過了一會兒,沒听到公子玄一出聲,喬薇偷偷拿余光迅速地瞄了一眼,卻發現他不知為何眉頭微皺,很有些不耐煩地掃了掛喜燈的僕婢一眼,似乎在按捺著什麼怒氣。
這個反應……
不太對勁啊。
喬薇還沒琢磨出究竟哪不對勁,手已被公子玄一緊緊攥\/住,往門里帶去。
他的步子邁得很大,箭步流星的,喬薇幾乎是被他拖著走的,要努力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公子玄一這一路都沒有開口。
喬薇側著頭望著他,看到他幽沉的黑眸、緊繃的下頜、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心里頭突然一咯 。
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他看起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回了兩人共臥的居所,公子玄一松開喬薇的手,目光忽然瞅見了門窗上貼的以綢緞裁剪而成的大喜字,煩躁地隨手扯下來,揉成一團丟得遠遠的。
這一連串動作,他完成得很快,前後還不到兩息時間,整個過程中充滿了暴戾。
喬薇嚇得大氣也不敢出,僵立在原地,左手絞右手,心口悶悶地疼了起來。
他這是……什麼意思?
「小喬姬,你覺得燈籠好看?」公子玄一掉過頭來,一步一步逼近她,窗外的光影在他俊美的臉上交錯著,勾勒出他唇畔的溫柔笑意,更襯得他神色陰陰沉沉的,「那窗花呢?好看麼?」
隨著他的逼近,喬薇也本能地後退著。
她不知道他在氣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說什麼才是對的,愣愣地看著他。
朝夕相對三年,她對公子玄一的喜怒早就敏銳至極,明白他此刻正處于暴怒的邊緣,無論她回答「當然好看」、「一般」、「不怎麼樣」還是「不好看」,這位有著溫柔多情的外貌卻生了一副心腸狠辣的齊國公子,馬上就能徹底翻臉,想出一個又一個羞恥的念頭來懲罰她。
「說話!啞巴了?」
公子玄一抬手捏住喬薇的下頜,他的手勁很大,疼得她不由自主地揚起了下巴,竭力忍住反抗的沖動,順從地訥訥出聲︰「好看……」
果不其然,下巴上傳來的疼痛感加劇,喬薇依稀听到了下頜骨碎裂的聲音。
公子玄一拿鼻尖輕踫著她的鼻尖,笑容冰冷,語氣倒放得更輕柔了,「小喬姬,你這是何意,嗯?」
喬薇感到十分困惑。
她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所有僕婢都跟她說,公子玄一下個月便會將她扶正,迎娶她過門,她要做朝樂府的女主人了。
乍听時詫異,回味後心緒難平,余味卻是甜蜜的。
公子玄一發瘋起來非常可怕,但瘋完之後,他又會加倍地對她好,千依百順,繾綣入骨。
這是一種在外人看起來非常不可思議的調\/教方式。
而且,極容易奏效。
兩年多折騰下來,喬薇的心性徹底奴化了。
在餓了很多天以後,俊美溫柔的公子盛了一碗美味的羹飯親自喂食,她便對他感激涕零,而忘了自己之所以挨餓,正是出自這位溫柔公子的授意,他是一切的罪惡之源。
「小喬姬,你對這門親事,可有什麼想法?」公子玄一嗓音甜膩,說話間舌尖有意無意地輕掃著她的唇珠。
喬薇臉頰發熱,一顆心被撩得七上八下的。
看公子玄一的表情,喬薇便是再遲鈍,也隱隱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能感覺到,公子玄一對這門親事的態度是萬分抗拒的。
可是,為什麼?
幾年前,她不樂意嫁給他,她的國君跟父母也不同意這門親事,最後不了了之,公子玄一忽然狂性大發強佔了她,以最卑鄙的手段將她綁在了身邊。
他不是……
一直都想娶她的麼?
還是說,正因為已經得到了她的人,名分什麼的,無所謂給與不給?
亦或者,正妻這個位子,他打算留給更有價值的人?
喬薇心頭一派酸澀。
是啊,破了處子之身,她也就失去了接任大祭司一職的資格。
不能再做大祭司,也就不可能再得到魯公的器重。
她對于公子玄一來說,早就沒了任何聯姻的價值。
之所以還捆著她不放,大抵是因為她懂得如何討好他,他們倆的身體非常契合,他對她的身子非常迷戀。
——如今,她唯一的價值,大抵就是被玩弄了吧?
越想,越覺得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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