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雲岩雙眸淚如雨下,神情悲寂無比,跪在屠羅鬼祖跟前一動不動。
晴陽從來沒有見過屠雲岩如此模樣,這巨大的悲傷氣氛下,晴陽也只覺無比的傷痛,「•••鬼祖。」
雖然晴陽跟屠雲岩沒有拜過堂,可他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對晴陽來說,屠羅鬼祖是屠雲岩的父親,更是長輩,眼見屠羅鬼祖殯天,晴陽深知這種失去至親的感覺。
「雲岩•••!」
屠雲岩看也不在看晴陽一眼,只是跪在地上,跪在屠羅鬼祖尸體旁邊,失聲痛哭。
「鬼祖怎麼了?」晴陽心中也無比的難受,慌忙也跪在了屠羅鬼祖的尸體旁邊,不住垂淚。
芬若跪在屠羅鬼祖尸體旁,已經悲哭的雙眸通紅,眼淚鼻涕橫流,任誰都會被她的這幅悲傷感動, 「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父尊,你若不過來我們鬼都,絕不會發生這麼多不幸,月蓮妹妹走了,父尊也走了,你就是我們鬼都的災星!」
晴陽听著芬若的數落,更覺愧疚悲痛,確實如此,倘若她不過來鬼都,確實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不幸。相較于屠雲岩的喪父之痛,區區一個月蓮根本不值一提。
「鬼祖•••,雲岩•••!」晴陽愧疚難安,除了哭泣,在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屠雲岩不在看晴陽一眼,悔恨令他決意跟晴陽徹底的了斷,在父親生前沒有听從他的意願,跟晴陽分開。現在父親死了,他無論如何也不願父親死不瞑目,「你走吧•••!」
晴陽呆呆的垂著眼淚看著屠雲岩,嚅囁道︰「雲岩•••,逝者已逝,節哀順變!」
「是啊,逝者已逝•••,你走吧!」
「我不走,我要留在這里,為鬼祖戴孝•••!」
芬若神情悲憤道︰ 「父尊就是被你害死的,死前尚在念叨夫君不孝,被你迷惑心智,對你深惡痛絕,你現在還要留在這里,是成心讓父尊走的不安心嗎?」
晴陽听後更加要緊唇珠,聲淚俱下,「雲岩,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我!」
「你走吧!」屠雲岩蹙著眉宇,兩道劍眉幾乎擰到一起,俊逸的面龐籠罩著冰一樣的寒氣,可以看出他在極力壓制住內心的悲傷。
「雲岩!」
「滾!我永遠都不想在見到你!」
晴陽徹底的驚呆了,石化一般看著屠雲岩,「雲岩•••!」晴陽想去拉著屠雲岩的手臂解釋什麼,被屠雲岩決絕的抽袖摔開。
晴陽因過于虛弱,一下摔倒在地,屠雲岩沒有在多看她一眼,冷怒道︰「來人,恭送魔都女尊。」
晴陽淒怨的看著屠雲岩,道︰「你當真要與我決絕?」
「是,從此你我兩都只是邦交,再無個人恩怨!」
殿外進來幾個鬼奴,听屠雲岩的吩咐來驅趕晴陽,晴陽畢竟是魔都的女尊,不敢像拖犯人那般拖走晴陽,恭敬道︰「女尊請!」
「我自己會走!」晴陽扶住傷口艱難的起身,眼楮仍舊盯著屠雲岩,期望從他的眼中看出一絲心軟。
屠雲岩眼珠如同被定住,由始至終沒有看晴陽一眼,神情是無比的決絕冰冷。
晴陽知道,這次他們之間徹底結束了,再無可能有回旋的余地,心中縱然也有不舍,可她知道,無論是屠雲岩,還是自己,都無法回頭了,此刻有心想講多幾句訣別的話,可喉嚨如被哽住一般,講不出一句話來。
「女尊請!」鬼奴又督促了一聲。
晴陽眼眸輕眨,淚珠‘撲嗖嗖’的珠線段落,扭身朝殿外走去。
眼見晴陽離去,芬若哀嚎的更加悲戚,可心中卻是抑制不住的歡喜,今日對她來說,絕對是值得紀念的日子,一舉除掉了兩個眼中釘,怎麼不歡喜。
盡管屠雲岩難過悲傷,可逝者已逝,生者仍要繼續。
作為枉死城的開界鬼帝,羅屠鬼祖的奠禮辦的尤為隆重,舉都同哀,四海九天的各路修行者紛紛前來慰問哀悼。
屠羅鬼祖的尸體安放在紅龍玉制作的棺中,沉香木作棺槨,被安葬在陰海之淵,如此安葬可永保尸身不化。
日子一晃已是半年!
雖然屠羅鬼祖的喪事過去了半年之久,屠雲岩仍舊郁郁寡歡,沉浸在悔恨之中不能自拔。
芬若每日更是體貼入微的照顧著屠雲岩的一切生活起居,慢慢的,屠雲岩開始習慣了身邊有芬若照顧的日子,雖然仍舊沒有與芬若圓房,可總歸是不在抗拒芬若待在身邊的感覺。
有時甚至覺得這樣平靜的生活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轉眼到了一年的七夕。
在鬼都向來是不過凡間的節日,可芬若為了讓屠雲岩能夠開懷一些,仍是一早就被下了過節的準備。
七夕夜時,芬若軟磨硬泡將屠雲岩拉到了枉死城的碧落泉。
這里早已布置了燈樹花車,點了無數的孔明燈,河中也放滿了花燈。
兩岸更是聚集了無數鬼靈跟鬼民,喜樂融融的氣氛,渲染著鬼都的繁榮興盛。
枉死城往日總是冷冷清清,到處充斥著陰郁的氣息,即便是盛大的節日之類,也都是肅穆陰森的感覺,沒有一絲溫度的感覺。
而今日在芬若的布置下,難得一見的鬼民同慶,喜樂祥和,這讓屠雲岩的悲傷的心扉逐漸打開,半年不曾漏出笑顏的臉上浮現了一絲暖意。
芬若早已在高亭之中,擺好各色的果點與美酒佳肴,「夫君,你看那盞花燈,是特意從凡間弄來的,好看嘛?」
屠雲岩看了一眼,河中有一盞巨大兔子造型的燈船,船上點了上白支彩蠟,在河面上大放異彩,栩栩如生。
屠雲岩微微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好看!」
「今日是七夕,也是牛郎和織女相聚的日子,在凡間是情人們的節日,妾妃見夫君多日都不展笑顏,借此機會讓夫君開懷一笑,舒展心結。」
屠雲岩淡然一笑,輕輕扶住芬若的手,「有心了,本君很開心。」
芬若溫婉一笑,將頭輕輕依在屠雲岩的肩上,「夫君只要開心,妾妃作什麼都是值得的!」
屠雲岩輕輕攬住芬若的肩頭,「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以後本君會好好待你。」
「夫君!」芬若抬頭,眼含淚光注視著屠雲岩,「妾妃不委屈,妾妃能夠留住夫君的身邊已經心滿意足了,妾妃什麼都不求,只求夫君能夠讓妾妃永遠留在身邊。」
「若兒•••!」屠雲岩听著芬若情真意切的話語,不由心中更愧。
芬若嫁與自己三年有余了,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委曲求全的容忍自己,更將鬼都內外打理的井井有條,在鬼民心中更是賢良淑德的象征,試問這樣的女子,自己還有何不滿。
「本君敬你一杯!」
「不,該妾妃敬夫君!」芬若端起倒好的美酒,恭敬的遞到屠雲岩的手邊,「父尊在生之時,一心盼望妾妃可以為鬼都誕下子孫,可惜妾妃實在愚鈍,一直得不到夫君的垂憐,令父尊抱憾而終,實在是妾妃的不是,妾妃每每想起總覺愧對父尊!」芬若說著忍不住眼淚直流,哽咽不已。
一席話說得屠雲岩更加愧疚,屠羅鬼祖再生時,一直盼望可以早日抱上孫兒,看的鬼都後繼有人,可那時自己一心一意都撲在晴陽的身上,對芬若的一片深情,辜負到底。
如今想來,真真是如夢初醒,身邊有這麼好的女子相伴,自己卻一直不知珍惜,更令父親到死都沒能抱上孫兒,自己真是太不應該了。
「不要再說了,一切皆是本君的不是!」
「不,是妾妃的不是!」
屠雲岩將芬若緊緊攬住,道︰「不準在埋怨自己,是本君對不起你,對不起父親!」說著一彎身,將芬若打橫抱了起來。
芬若流著眼淚,靠在屠雲岩的懷中,等了三年,盼了三年,委屈了三年,今天終于得償所願,可以真正的成為鬼帝的女人,這三年所付出的心血總歸沒有白費。
屠雲岩一路抱著芬若來到寢宮,將芬若放在溫柔的臥榻之上,兩個鬼奴隨即放下了臥榻兩側的帷幕。
借著酒意,屠雲岩決定今夜跟芬若圓房,做到自己作為丈夫應做的一切。
紅朧帳中玉生香,芬若落盡衣裙如美玉一般的嬌媚無暇。
其實芬若遠比晴陽珠圓玉潤,更有風情韻味,抱在懷中肌膚如緞,細膩柔滑,而且身軀很健康很豐潤,更加容易激發雄性的**。
而晴陽過于柔弱,過于嬌弱,導致屠雲岩每次根本不敢放縱自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弄傷她,總是壓抑的很難受,盡管已經很小心翼翼,還是每次讓晴陽吃不消,而自己不得不克制。
面對芬若時,這些都不在是顧慮,也沒有面對晴陽時那麼沖動,每每總能暢酣淋灕。
可是很無奈的是,每每總要在關鍵的時刻,不由自主的想起晴陽,盡管他心中一再的提醒自己,不要在想晴陽,可越是克制,越是情不自禁的想起。
想起跟晴陽第一次時,想起那些相處的日子,每次想起這些,都讓屠雲岩無比的煩躁,只恨不得把她從心里剜除。
跟芬若圓房之後,屠雲岩昭告四海九天,晉帝妃為帝後,芬若終于成為了鬼都的鬼後。
消息傳到了魔都,晴陽正在海棠花下,望著滿樹的海棠花發呆,听到消息後,站在海棠樹下,久久不語,從天亮一直站到了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