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玄燁的反應,陸北槿有些不悅,但是也隱隱猜到了一些不尋常,開口說道,「但說無妨。」
玄燁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太子殿下,屬下發現,墨王在崇臨郡的勢力不可小覷,朝中有一小半已經站在了他的那邊。」
「並且私下,他亦是培養了不少的暗衛,以及自己的關系網,並不好對付。」
陸北槿微微蹙眉,他初來乍到,對良夏的一切終究還是不熟悉,而墨王雖然也是外人,但是顯然,他已經在這里盤踞了自己的勢力。
陸北槿微微蹙眉,他之前雖然也有往這個方向想過,但是並未想到墨王會如此難以對付。
但是想到父皇即將廢除他的太子之位,讓宗褚坐上那個位置,他心中就十分的不服。
因為嫉妒,陸北槿勉強算是俊俏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一眼看過去甚是怖人,看著這一切,玄燁心中隱隱的不安。
「他再厲害,也並非是沒有弱點,要知道,奚絡在皇後的手中,就相當于在我們手中,借助她,我們即便沒有辦法除掉他,也能重創他。」
陸北槿微微眯起眼楮,仿佛他已經能夠看到事成之後宗褚挫敗的表情。
明煦到冰璇殿的時候,奚絡依舊是坐在床上,不過較之之前,她此刻面色恢復了一些血色,一頭的秀發整齊的散落在肩後。
「陛下。」奚絡掙扎著要下床行禮,卻被明煦制止,「皇姐這是作甚,你都已經受傷了,怎麼還這麼冒失?」
奚絡抿唇,開口說道,「陛下,本宮雖是陛下的皇姐,但是您如今已經是陛下,而非太子,所以定是不能亂了規矩。」
此話,自然是說給身後的那些個下人听的,希望他們心中能夠分清,誰才是主人,而其他的人都需要退而次之。
明煦微微皺眉,開口說道,「朕宣布,自今日往後,熙安帝姬在看到朕的時候,可以免了禮數。」
奚絡微微有些詫異,看著明煦的眼楮微微有些濕潤。
明煦︰「你們都下去吧,朕與帝姬說幾句體己的話。」
「是,陛下。」
才所有人都已經魚貫而出之後,明煦才松了一口氣,「皇姐,你的傷要緊嗎?怎麼會昏倒?是不是很嚴重?」
「太醫院的那些太醫是做什麼吃的,怎麼皇姐的傷都治不好。」
奚絡抿唇,眼角有些濕潤,「明煦,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接下來不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你都不要因為皇姐沖撞皇後。」
「皇姐……」這一點,明煦可能有些不太懂,一向容不下皇後的皇姐怎麼會這麼跟他說。
自是察覺到了明煦的疑問,奚絡開口說道,「有些事情,皇姐不能告訴你,但是明煦,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所以即便是苦楚,你也要走下去。」
「皇姐不求你多風光無限,只想要你活著。」奚絡有些哽咽,「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我只有你了。」
「皇姐,明煦明白,明煦定是不會給皇姐增添負累,只是,皇姐,明煦還是想要你離開皇宮,只有你離開了,在能夠真的安全。」
這是之前他與皇後唯一爭取來的福利,他想要勸說皇姐。
奚絡吸了吸鼻子,「皇姐不會離開這個吃人的皇宮,皇姐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做完,等做完了那些事情,皇姐自然就會離開皇宮。」
天色微微有些暗了下去,明煦和奚絡依舊在殿內細談,以彤貼心的為二人傳了晚膳。
程蘊听說太子到冰璇殿看望帝姬的時候,便帶著程歆然,二人一同正大光明的前往冰璇殿。
听到程蘊名字的時候,奚絡還以為是自己听錯了,知道以彤說他們是北澤的使者之後,奚絡才知道,程蘊真的就是藍承允。
而另一位程歆然想必就是程蘊的那個表妹了。
過了這麼久,兩人還是到哪都在一起,說不是情侶誰會信,奚絡輕輕地搖了搖頭,嘴角帶上了一抹笑意。
「他們是我的朋友,請他們進來吧。」
注意到明煦疑惑的神色,奚絡才解釋道,「這程蘊是我在元東的時候結交的朋友,因為機緣巧合,他知道自己是北澤皇帝唯一的皇子,想必他如今也應該是北澤的太子了吧。」
「就是沒有想到,他會出使良夏。」
明煦勾唇,「無礙,只要皇姐說是朋友就好,皇姐既然你有客人,朕就先走了,皇姐好好養傷,朕改日再來看你。」
奚絡點了點頭,「好。」
在明煦轉身離開之後,奚絡嘴角的笑意便散了去,程蘊的到來,她是有些意外的。
之前宗褚只是說派人去了北澤國,她以為會帶回一封書信,沒有想到,程蘊他們竟是也跟了來。
奚絡開始覺得北澤皇帝愈發的不謹慎了,他就這麼一個兒子,怎麼還忍心讓其來這麼艱苦的地方,萬一出個什麼意外,丟了小命怎麼辦。
「參見帝姬。」
看著地上跪著的二人,奚絡輕聲回道,「請起,我們都是自己人,不必這麼客氣,以彤,給客人泡杯茶。」
「是,帝姬。」
在程蘊他們進來之前,奚絡就已經回到了床上,靠著以彤給她準備的十分軟和的靠枕之類的物什,十分的舒服。
「我沒有想到,你們竟然會來。」奚絡的欣喜,從面部表情就可以看得出來。
「我身上有傷,不太方便,你們隨意,別怪罪我就好。」
「帝姬……」程蘊好想問一問她身上的傷怎麼樣了,但是話到嘴邊,他終究還是收了回去。
「嗯?」
「歆然。」程蘊淡淡開口說道,程歆然說的話有些多余了,「帝姬,歆然還小,還請帝姬不要跟她計較。」
奚絡抿唇,看到程蘊這般護著程歆然,她的心中別有一番滋味,沒有想到,這一世,他的姻緣是另一個人。
不過,程歆然為人單純,性子和善,率真乖張,他們二人在一起,倒也算是一樁喜事。
只是,她並非看不出程蘊眼中的情誼,良夏如今的狀況,他們的留下,只會給他們二人帶來危險罷了,她不願意。
不願意看到自己前世所念,今生的朋友,再遭苦難。
奚絡勾唇,面上帶著笑意,開口說道,「無礙,我說過我們是朋友,在這里,沒有帝姬和來使,只有我們幾人。」
也許今日相見,就是他們的最後一面,所以,她想要把自己最好的狀態留在他們的心中,奚絡並不想要將自己煩心的事情展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