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緩緩開口,說道,「這些都是本宮分內之事,帝姬身體抱恙,便早些回去休息。」
直到奚絡轉身離開,明煦才抬眸看向奚絡的背影,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
程蘊听不到台上的人都在說什麼,但是從唇形隱隱能夠猜到一些,只是,他不明白,明明應該是站在對立的面的人,為何現在看來,都頗有和諧之像。
正在他困擾的時候,卻是注意到宗褚站了起來,順著他看著方向看過去,才注意到奚絡離開的方向一片嘈雜。
原來是熙安帝姬昏了過去,難道之前皇後說帝姬感染風寒是真的?
皇後已經命人將帝姬送回帝姬殿,並且吩咐太醫院的太醫前去就診。
程蘊看到宗褚趁亂離開了貴賓席,想必是想要去看帝姬的病情,他心中有些燥,對程歆然說道。
「你在這里盯著,我跟過去看看。」
程歆然抿唇,她知道,程蘊是一定會去的,即便她阻止,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好,你小心一點。」
「嗯。」程蘊點了點頭便跟著宗褚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高府。
高良瓊看著自己的女兒,心中實在是有些煩悶,不禁說道,「涵兒,為父說過了,唯獨這件事不會告知你,你就死了這條心。」
高涵撇了撇嘴,「父親,你是不是已經不愛我了?」
高良瓊實在是冤枉,放下手中的長戟,看著自己的女兒說道,「為父是想要保護你的安全,所以才不告知與你,你是父親的心肝寶貝,父親怎麼會不愛你?」
「父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能夠出來,我可是也出了不少的力氣,父親,女兒知道你心中定是有事。」
高涵的語氣十分的肯定,「沒有事情的話,父親你是不可能來擦這個長戟,這件事是母親臨終前告知我的,所以即便是你想要瞞我,也瞞不住的。」
「父親也是知道我的,一旦是我下定決心的事情,就一定會追到底。」
說罷之後,高涵便定定的看著父親的眼楮,想要等自己父親的一個答案。
高良瓊感覺到高涵的執著,嘆了口氣,轉身坐了下來,高涵也跟過去坐了下來,「父親……」
「你不必執著,涵兒,陛下去世這件事情,你們可曉得?」
高涵看了一眼陶君,「曉得。」
高良瓊︰「為父在回府之前已經去見過墨王,所以高府現在是站在帝姬太子那邊,與皇後可以說是站了對立面。」
「為父會盡全力護佑太子,你們可明白?」
提到此事的高良瓊,眼楮微微發亮,他並非好戰之人,但是現在的良夏落入外人之手,他身為良夏的老臣。
奪回政權,他心中也是有著忍不住的熱血澎湃。
高涵抿唇,「可是父親,今日是明煦太子的繼位大典,我們不過去嗎?」
高良瓊輕笑,「涵兒,你糊涂,高府可有收到請帖?皇後礙于墨王的面子,並未找高府的麻煩,局勢已經很好。」
「我們現在還能過一陣子的逍遙日子,待墨王行事,一起就都會亂起來了。」
說道此處,高良瓊的眼神變得深遠了許多。
陶君蹙眉,他一直都一個疑問,「叔父,小涵,你們可有想過,若是失敗了,高家怎麼辦?」
即便墨王在崇臨郡已經待了兩年多,但是並不能保證,他是不是為了吞並良夏而來的崇臨郡。
終究他是元東國的人,不是嗎?
反正他是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高涵的緣故,所以他心中是喜歡不起眼前墨王這個人。
高良瓊也是吃過的飯比他陶君見過的人還多,他什麼樣的心思,身為長輩,他一眼就能夠看出來。
但是高良瓊亦是清楚,自己身為長輩,不能太過于直接,只能含蓄的表達自己的不滿,開口說道。
「陶賢佷莫不是以為,我們還能從皇後的手下安全的逃走嗎?這是老夫為臣子的一片忠心,亦是別不他選。」
高涵抿唇,有墨王護著父親,她自然是放心的,只是,陶君似乎因為自己的緣故,與墨王之間產生了間隙。
父親這般說辭,想必是已經看出來了。
看來若是有時間,她需要開導開導這個小伙子了。
宗褚站在冰璇殿附近,並未進入,程蘊便有些拿不準宗褚的態度了,他本是以為墨王是來看望帝姬。
但是墨王如今的舉動,但是讓他有些懷疑了。
沒過多久,太醫從冰璇殿內撤了出來,宗褚才施展輕功飛身進入了冰璇殿。
程蘊蹙眉,提氣,腳尖輕點地面也跟了上去。
宗褚落在奚絡房門口的一棵大樹上,茂密的枝葉剛好能夠將他隱藏在其中,宮女來來往往,倒是無人發現他。
看到宮女從奚絡房間端出的面盆,里面盛著的水是血水,宗褚和程蘊都緊緊的蹙起眉頭。
宛丘受傷了?
二人竟是都不知道……
宗褚緊緊的握著拳頭,想起她方才的笑意,竟都是強撐出來的,難怪會剛剛走開便昏倒,想必是傷口感染。
奚絡在宮中,能夠傷到她,並且都膽量傷她的人,恐怕就只有那一個人了吧。
看著那麼多的血水,程蘊才知道,皇後開口中的「身體抱恙」,原來是指奚絡身上的傷口開裂。
皇後說帝姬受了風寒,果然都是假的,只是這麼重的傷……
程蘊眼角微跳,「還好,你還活著……」
他千里迢迢來良夏,便是想要保護自己想要想要保護的人,還好,她只是受傷,他還來的及。
待宮女都離開之後,宗褚從樹叢中跳下,落在了地面上,抬手推開那扇門,走了進去。
程蘊抿唇,緊緊的握著雙拳,宗褚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現在她的房間內,因為他們二人本就是夫妻。
而他只是外人。
程蘊搖了搖頭,將不好的念頭都從腦海中甩了出去,仔細听著房間的動靜。
看著床上的小人兒,宗褚不知道自己的心中,是何種的心思,在他的記憶中,從未見過奚絡這般憔悴。
房間似乎還殘留這方才的血腥味,越是靠近床榻,宗褚眉頭愈發緊蹙。
奚絡受傷,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宗褚坐在床邊,握著奚絡的手,感覺她的手有些涼意,微微抿唇,「宛丘,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周全。」
看著奚絡蒼白的唇色,宗褚輕咬下唇,「我現在還沒有辦法帶你離開皇宮,但是我會想辦法,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里。」
「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