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雪大驚,「你想對姬美人下手,可是寒王有什麼理由害她?」
奚靈笑得很精明,「不,寒王的目的,是蘭妃,蘭妃是你的遠房表姐,娘家勢力很大,這將是寒王謀反的最大阻力,如果能夠挑起蘭妃跟姬美人的矛盾,讓姬美人對蘭妃下手,然後再把幕後指使之人推向寒王,你說會怎麼樣?」
葉落雪當即變了臉站起來,在屋里踱步,「不行,蘭妃是我的表姐,說什麼也不能朝她下手,最起碼她在宮里還能幫一點忙。」
「只是給她制造一點麻煩,又不會完成什麼大的傷害,如果她能助得你官復原職,也算功德一件了。」奚靈才不管那蘭妃的死活,當初她被欺負得那麼慘,現在是報仇的時候了。
葉落雪心思游移不定,他是迫切想要官復原職,這樣憋屈地待在府里,快要把他逼瘋了。
……
皇宮內院,瑤光殿走進一個粉衣宮女,手里提著一只食盒,經過瑤光殿宮女的通報被放了進去。
絲蘿正在光滑的大殿中研究自己的舞蹈,並未注意進來的人。守在一旁的飄紅看了一眼那個宮女,走過去問︰「你是鈴蘭宮的人,來這里做什麼?」
粉衣宮女拜了拜說︰「飄紅姐姐,奴婢是鈴蘭宮的宮女,奉蘭妃娘娘的命令將這糕點送來給姬美人。」
飄紅看了一眼宮女的腰牌,確實是鈴蘭宮的人,點點頭讓她把食盒放在桌上,打發她出去了。
「怎麼了?」絲蘿擦了擦汗,只穿著襪子走過來坐下。
飄紅連忙奉上茶水,解釋說︰「美人,剛才有宮女自稱是鈴蘭宮的人,奉蘭妃的令來送糕點。」
絲蘿喝了幾口茶,目光轉向手邊精致的食盒,「打開看看。」
飄紅將食盒打開,一股清香撲鼻而來,絲蘿看了一眼,拔下頭上銀釵插進去,拔出來時釵子已經變成黑色的人,她連忙將釵子丟掉,氣息不穩地盯著那蝶糕點。
飄紅也被嚇了一跳,「要不要告訴皇上?」
絲蘿搖頭,「不用,說了也沒用,蘭妃早就看我不順眼了,不過一直都沒有對我下手,現在已經開始明目張膽地對付我了,以前在其他人面前使絆子編排我也就罷了,如今都想要我的命了,她可真沉不住氣。」
飄紅臉色也跟著難看起來,地上的銀釵直接變黑,可見下的是劇毒,如果不小心被人吃了,後果不堪設,「美人,咱們還要忍氣吞聲嗎?」
絲蘿嘆了口氣,看著自己身上的舞裙說︰「她如今越發厲害了,而我漸漸失去了皇上的寵愛,你沒發現嗎,皇上已經好多天沒有來看我了……」
絲蘿心中另有想法,蘭妃是除皇後外娘家勢力最大的妃子,所以無論如何皇上都不會讓蘭妃失寵。而她是賢太妃安插在皇上身邊的人,目的是攪亂皇上的心神,讓鈞王在同州能夠過得安穩。可是皇上進來疑心越來越重,不斷削減藩王勢力,如果她能除掉蘭妃,讓這後宮生起波瀾,皇上恐怕會無暇顧及削蕃,也沒有能力再削蕃。
皇上看到她的裝扮微微蹙眉,那些官員先是直勾勾地盯著她,然後又強迫自己少看,這可是皇上的女人啊,看多了皇上會發怒的。
奚絡剝了瓣橘子放進嘴里,小聲對宗褚說︰「你有沒有覺得姬美人今天這種裝扮不對勁啊,這大冬至的,穿一身白不合適吧?」
宗褚看了她一眼,握著她的手說︰「不用管那些無關的人。」
奚絡咂咂嘴,不再說話。
殿中絲樂更換,變得更加緊湊起來。絲蘿擺了一個奇特的姿勢,勾人的眉眼虛無地看著某處,在某個樂點起時輕盈地轉動身姿,身上飄逸白裙隨之飄動,眾人頓時看呆了,她如同月宮中寂寞了千年的嬌娥,顧影自憐地對著影子起舞。
奚絡早就听說皇上的姬美人一支邀月舞無人能敵,如今得見,果然不同一般啊!她扭頭去看身旁的男人,見他眼中並無驚艷,偶爾還垂眸想事情,頓時滿意了。宗褚注意到她的視線,勾起嘴角扣了扣她小手的手心。
兩人在桌下互動,姬美人已經舞到他們面前,笑意盈盈地提起了桌上的酒壺,又輕盈地舞到了蘭妃面前,以一個優雅的姿勢替她倒了一杯酒,說︰「多謝姐姐那日送的糕點,絲蘿很喜歡,今天特意為姐姐斟酒道謝。」
說著,絲蘿就捏起酒杯端到蘭妃面前,笑盈盈地看著她。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蘭妃就算不懂絲蘿為什麼要道謝,但是這杯酒也不能不喝。反正當著皇上的面,她是不會下毒的。這麼想著,蘭妃也堆起假笑,接過酒杯喝了。
親眼看到她喝下,絲蘿再次轉到殿中,專心地舞起來。她看著大殿上面的男人,眼中露出苦笑,這將是她最後一次為他跳舞了,她知道,他不曾真正愛過她,多的只是逢場作戲,但是他是真心喜歡她的舞蹈,所以,她會好好跳完這支舞。
胸口涌起陣陣痛楚,額頭開始冒汗,她極力維持著面上的笑容,傾城一舞。
殿外的雪飄得更大了,撲撲簌簌像是要掩蓋整個世界一般,殿外的兩棵松樹都被壓彎了枝干。
「絲蘿!」
殿中正在起舞的身影緩緩倒下,皇上極度震驚,下去扶起絲蘿,她的嘴角溢出暗紅色的液體,嘀嗒嘀嗒地流到白色的舞衣上。
「皇上,絲蘿有罪……」絲蘿靠在他的臂彎里說了這麼一句話,勾人的媚眼就閉上了,頭也垂下去了。
皇上心急如焚,「太醫,宣太醫!」
奚絡過去探絲蘿的鼻息,心一沉,「皇上,她已經斷氣了。」
皇上非常痛心,伸手去探她的鼻息,然後深深地吸氣,「是誰害了朕的絲蘿?是誰?」
文武大臣不敢亂動,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張望。右邊女眷都在竊竊私語,蘭妃卻面色慘白,心道自己不會被牽連吧?
還沒緊張多久,蘭妃就感覺到自己也不對勁了,胸口忽然一陣發痛,痛得喘不過氣來,她抓住身旁宮女華雙的衣服想要說話,卻痛得無法開口。
「娘娘,您怎麼了?」華雙扶著她驚慌得喊起來。
眾人的目光都投想蘭妃,只見她拼命扒拉自己的領口,臉和脖子紅到發紫,面目猙獰。
有眼力的太監連忙去宣太醫,皇上放下絲蘿走到她面前,看到她一張臉可怕地扭曲起來,雙目像是要凸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