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照料後,她醒過來了,並且告訴他她的名字——絲蘿。她說她是逃跑出來的舞姬,因為受不了舞隊里嚴苛的訓練。他向來是個憐香惜玉的主,非常同情她的身世,就將她留下了。此後一段時間,兩人每天都在一起,賞花斗鳥,彈琴跳舞,他深深地愛上了她。
然而好景不長,母妃得知他愛上了一個來歷不明的舞女非常生氣,三番兩次寫信來讓他趕走絲蘿,讓他積極進取。他不肯听,以為天高皇帝遠,母妃拿他沒有辦法。
可是他錯了,母妃趁他不注意,派人把絲蘿抓走了。他一路追趕至京城,得知的卻是母妃將她獻給了皇上。
他最受傷的,是絲蘿心甘情願跟了皇上,並且與他一刀兩斷。他心如死灰,灰溜溜地回了同州,此後再不願進京。
「宇兒,你可知道母妃為什麼要把絲蘿獻給皇上?」
滄瀾宇回過神來,雙眼又恢復了淡漠,「為了讓她惑亂君王。」
朝中的風聲他知道,大臣們都說皇上的姬美人是狐狸精,魅惑君主。剛開始的時候他會憤怒,會傷心,因為在他面前的絲蘿是那麼的純真可愛,絕不是那迷惑主君的狐狸精,可是後來漸漸地麻木,無論絲蘿怎麼樣,都跟他無關了。
賢太妃點點頭,嘆氣道︰「你明白就好,如果不是她分了皇上的心,你這幾年在同州不可能過得輕松。皇上這兩年不停地消減封地勢力,定王、燕王和碩王頻頻被查,母妃很擔心你……」
「母妃,」滄瀾宇出聲打斷她,「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今日來,是來向皇上請旨,接你去同州的。」
賢太妃很高興,聲音頗為激動地問︰「皇上答應了嗎?」
「嗯,您讓人慢慢收拾,等我在京城的事情處理完了,就帶您一起回同州。」
……
趁著賢太妃在殿里收拾東西,滄瀾宇假意出去閑逛,實則派人打探去了。
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穿了太監服的暗衛便回來了。在福祿殿偏殿里,暗衛說︰「屬下去查過了,庫藥房的毒藥進出記錄簿上最近的確有變動,有人取了一味葉葉桃,正是您要查的那種毒。」
「記錄簿偷出來了嗎?」
暗衛點頭,「偷出來了,已經送出宮交給寒王了。」
滄瀾宇笑了笑,拍拍他的肩以示表揚︰「干得不錯,宮中的毒藥哪怕取一分一毫都要經過繁復的手續,這可是先祖皇帝定下的規矩。」
「哦,對了,皇上身邊的侍墨打听清楚了嗎?他最近有沒有出過宮?」
「打听清楚了,那名侍墨最近沒有出宮,不過侍墨的上司晏公公倒是出去過,屬下打听到,那侍墨是晏公公認的干兒子,兩人關系極好。」
滄瀾宇了然地勾起嘴角,「我說嘛,一個小小侍墨哪里拿得到葉葉桃這種毒藥,原來另有其人。」
「叩叩——」
有人敲門,「殿下!殿下……」
「進來。」滄瀾宇收起臉上的玩味,看著進來的小太監,是他派出去探風的人。
「什麼事啊?」
「皇上召陸使臣進宮了。」
……
御書房的大門緊閉,門外守了四個小太監,高無憂挽了拂塵在一側安靜地站著,看起來像在放風。
「陸大人,景帝派你過來義和,你卻在朕的地盤犯事,真是讓人難以理解啊!」滄瀾拓坐在龍榻上,似笑非笑地看著陸東籬,「不過朕相信,陸大人不是這等糊涂人。」
陸東籬眸光一亮,心中疑惑瞬間被點透了,不曾想,他居然被這個皇帝擺了一道。
「明人不說暗話,皇上想讓東籬怎麼做?」
滄瀾拓微眯了眼楮看著他,半晌才道︰「我們兩國之前的百年不開戰的協議書尚且不能作數,若是再要你代表景帝承諾什麼協議,恐怕也不管用,所以,朕的條件是要景帝遣散軍隊,除了保衛基本安定駐守城池的軍隊,那些囤積的戰兵全部遣散,並且二十年內不得擴招。」
「什麼?」陸東籬駭然地後退兩步,遣散戰兵無異于將整個國家**luo地拋在外面,任人宰割。
穩了呼吸,收起剛才的失態,他上前兩步拱手道︰「皇上的條件東籬不能答應,吾皇願將十五座城池劃給靜川,但是遣散軍隊一事,絕無可能。」
「哦?」滄瀾拓展了龍袍起身走到他面前,冷酷地說,「你在朕這里害死了人,可是要償命的,況且朕也有了發兵攻打羽澗國的理由,你可要想清楚了。」
陸東籬決然地目視前方,「東籬是清白之身,相信真相總會浮出水面,那時東籬便不用償命,至于發兵羽澗,還請皇上三思。如果靜軍沒有寒王,我軍將無所畏懼,如今願意義和,不過是因為暫時的失敗,皇上覺得呢?」
奚絡捧著他白女敕女敕的臉蛋親了一口說︰「娘親不怪你,你那麼乖那麼懂事,娘親喜歡。」
「我也喜歡娘親!」小辰把腦袋鑽到她的肩窩里撒嬌。
「咳!」宗褚走到門口,看見兒子正在跟自己的女人撒嬌賣萌,故意咳嗽一聲打斷他們。
「王爺叔叔!」小辰坐起來看向門口。
「嗯,」宗褚走過來將宮中的毒藥進出記錄簿遞給奚絡,然後順手把小辰抱到一旁的椅子上,問他,「天氣這麼熱,你想不想吃冰鎮西瓜?」
「大西瓜!想吃!」小辰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宗褚立馬讓丫鬟去做。
奚絡打開記錄簿翻看,終于在繁冗的記錄中找到了葉葉桃最新變動情況,臉上有了輕松的笑容,「有了這個,我們就沒有危險了。」
不過小臉馬上又跨了,「可是這本記錄簿是偷出來的,我們怎麼拿來做證據啊?」
宗褚挑了長眉說︰「這有什麼打緊的,只要交給大理寺卿去查就可以了,到時候咱們把記錄簿還回去,神不知鬼不覺。」
奚絡恨不得給他一個大大的吻,抱著記錄簿狗腿地贊美︰「宗褚,你真厲害!」
「這事可不是我辦的,要夸還得夸小五。」
奚絡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將記錄簿遞給他,鄭重地說︰「你好好保管,我的小命可在你手里了啊!」
宗褚伸手捏她的臉蛋,被她躲開,正要欺身過去捉她,小辰忽然出聲了︰「好熱哦,我不要穿這種鞋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