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跪下回答︰「奴婢已經按您的要求逼迫夏姑娘,沒有給她懷疑的時間。」
夏即墨和葉月從一樓上來,夏即墨望了湖面一眼,顧不得行禮便問︰「王爺,您這個法子到底可不可行?萬一她在水里受傷了或者上岸後昏迷不醒,那咱們就得不償失了!」
宗褚一手抓住欄桿,如玉容顏深沉冷靜,一雙犀利的鳳眸要穿透湖底,「不會有事的,本王已經在下面安排了人,會隨時保證她的安全,她不會有事的。」
雖然這麼說,但是他在心里還是忍不住擔心,怕她有什麼萬一,怕她被水嗆到,怕她被嚇傻。如果不是一紺的那句「如何失去,便如何回來」,他不會想到這種辦法。
奚絡的身體離湖面越來越遠,她拼命掙扎,奈何無論掙扎都沒有用,緊閉的呼吸好幾次想要打開,都被她忍住了。
難道沒有人發現她嗎,沒有人來救她嗎?她不要就這樣死去,她還沒有報仇,她還有小辰,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湖水如同沒有縫隙的牆,死死地壓住她身體的每個角落,鑽進她的耳朵鼻孔,甚至是每個毛孔。
恐懼,死亡前的恐懼……
意識開始模糊,靈魂仿佛已經月兌離了她的身體,浮在旁邊看著緩緩下墜的身體。
「救命啊……」
「指使你的人是誰?」
「寒王殿下用一千兩銀子買你的命!」
狂奔在松林里的是誰,掉落的金釵是誰的,被掛在懸崖上的又是誰,是誰……
水中兩個人影游過來,在她即將昏迷之際拖住她往上游。水面嘩啦一聲破開,暗衛將她扶上岸,岸上的人連忙圍過去。
宗褚把她抱在懷里,看著她雙目緊閉,嚴厲地看向暗衛︰「她怎麼樣了?」
「回稟王爺,夏姑娘只是暫時昏迷,只要把肺里的水擠出來便可。」
夏即墨蹲在旁邊握住她的手,脈搏跳動還很快,應該沒問題。
「讓開,本王來。」
宗褚將她放在地上,雙手疊加壓在她的胸口上,親自為她做心肺復蘇。
「咳……咳……」一大口水嗆出來,婢女連忙用手帕替她擦掉。宗褚拍拍她的臉,壓低臉喊她,但是她沒有反應,仍然在昏迷。
「李太醫,你還愣著干嘛,沒看到人昏迷不醒了嗎?」夏即墨拽了早在一旁規規矩矩站著的李太醫過來,語氣說不出來的著急。
李太醫心里很不舒服,不過因為王爺在這里,他不敢有怨言。宗褚先把事先準備好的披風蓋住奚絡的身體,才退開讓李太醫整治。
「王爺,夏姑娘脈相沉穩,呼吸也已經平緩,應是沒有大礙,只是剛才驚嚇過度太過緊張,暫時昏睡,休息休息就沒事了。」李太醫得出結論如是說。
眾人臉色和緩下來,宗褚小心翼翼地抱起奚絡大步往往走,一路轉至怡心閣最舒適的房間,將她放在床上,讓婢女進來給她換衣服。
湖邊樓閣里,夏即墨和葉月沒有離開。
「夏郎,」葉月拉住夏即墨的袖子,皺著眉說,「我們這樣瞞著奚絡,她會不會生氣呀?畢竟我看她剛才真的很絕望,要是知道我們合起伙來騙她,她肯定很難過。」
夏即墨握住她的手,似乎也很愁,「這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我們也是為了她好,她沒有恢復記憶,就很難找到當年的凶手。」
葉月咬了唇吃未起來,一雙圓溜溜的眼楮幽怨地看著他︰「剛才看到你那麼擔心她,我就忍不住吃醋,你都沒有對我那麼好過!」
夏即墨已經習慣她嬌嗔幽怨的樣子,只是听到她吃醋還是笑得眉眼齊開,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什麼也沒說就轉身走了。
葉月皺了一下鼻子,笑嘻嘻地跟上去,他肯對她做這麼親昵的動作,她很滿足了。
……
奚絡昏睡到傍晚才醒過來,算時間有三個時辰了。宗褚一直守在她旁邊,將她柔軟的手十指緊扣握在自己的手里,一刻也沒有離開過。
她睜開眼楮,看到了淡黃色的帳頂,還沒弄清楚自己是死是活,宗褚就半傾過身體罩在她上方,那失而復得的狂喜把她看蒙了。
「宗褚,」嗓音有點啞,應該是被水嗆的。宗褚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關切問道︰「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頭暈不暈,喉嚨疼嗎?」
她搖搖頭,扭頭看向床外,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陌生房間里,「我們這是在哪?還在怡心閣嗎?」
「嗯,餓不餓,我讓人準備了小粥。」
「你怎麼在這里,我是怎麼被救上來的?」
她撐著床要起來,宗褚攬著她的肩讓她坐起來,神情鄭重地問︰「奚絡,你……有沒有想起什麼?」
奚絡垂下眼瞼盯著自己的手,長長的睫毛扇了兩下,輕輕地搖頭,聲音平靜听不出情緒,「是你故意安排的嗎,就為了幫我恢復記憶?」
「你怪我嗎?」宗褚捧起她的臉,凝視著她不悲不喜的杏眸,「一紺大師說,‘如何失去,便如何回來’,你一定也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我沒有想起來。」
說起這個,金盞就忍不住嘆氣,兩條秀氣的眉毛輕輕蹙起,說︰「老爺不同意他們在一起,葉姑娘當初差點牽連少爺喪命,老爺說什麼也不準葉姑娘進門,少爺沒辦法,只能讓葉姑娘繼續住在太平巷的菊齋,這一住就是四年。」
「葉月生于梧桐村自然免不了卷入那場戰亂,現在梧桐村已經歸朝廷所有,她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了,父親何時變得這麼固執了,他們二人相守這麼多年都不肯同意!」
金盞贊同地點頭,隨後反應過來驚訝地問︰「小姐,听你這語氣,你已經記起以前的事情了?」
奚絡並不否認,一雙眼望向漆黑的天際,「惡人還沒有收拾,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
金盞大喜,連忙點頭,「我知道,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
宗褚這兩日忙于政務,幾乎沒怎麼回府,作為靜軍主帥,他要親自接受羽澗國的受降書並處理一應事務。
莫映竹可以出自己的院子了,但是不能出王府。雖然出不去,但是不妨礙她整ど蛾子。她親自寫了帖子,以寒王側妃的身份邀請了幾個玩的好的大官的女兒或者夫人來王府,其中有一份帖子與眾不同,其他的都是琳瑯代寫的,這一份卻是她親自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