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內的二人,一句話都沒有,甚至連眼神的對視都沒有。她進屋第一件事,就是把床鋪上的被褥與枕頭再次扔到了地上。
手腕被人一把抓住,對上男人狠厲的雙眸,她的氣勢一點都不弱,「你干嘛?我要和你分開睡,不是看我不順眼嗎?正好我也看你不順眼!」說完,掙扎的想要月兌開他的鉗制,卻被握的越發緊。
短短一句話,幾乎氣的宗褚跳腳!這女人說起話來簡直氣死人!
手越發的收緊,也越發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幾乎要把她的手腕捏斷,咬牙切齒到︰「再說一遍?」
看到如此生氣的他,奚絡心底微微發虛,卻依舊耿直了脖子,大聲說道︰「我本就與你不是真的夫妻,你現在又何必如此,分開睡難道不應該嗎?」
宗褚沉默著沒有說話,只是看向她的雙眸中多了些狠厲,「你隨意。」
輕哼一聲,甩開了她的手,他轉身往床鋪走去,似是厭煩了這般爭吵,背對著她躺下,再無動靜。
活動著被男人捏疼的手腕,她倒吸一口氣,宗褚下手沒輕沒重的,被捏住的地方此刻早已一片通紅,隱隱的泛疼,只一動像是牽動了所有的經脈一般。
她何曾受到過這般委屈,但誰讓她沒錢沒勢,現下又只能依附著他,咬緊下唇,遂在地上躺下,拉過被子蒙住頭。
雖是初春,氣溫已經開始慢慢回暖,但只鋪了一層棉絮,根本抵不住從地底冒出的涼氣,再有就是地上有些凹凸不平,睡的並不是特別舒服,更何況她還是個女子。
翻轉過身子,背對著男人,眼不見為淨!即使睡不著,也用力閉上眼,翻來覆去了許久才緩緩睡著。
就在奚絡沉睡不久後,睡在床鋪上的男人突然睜眼,坐起身,在確認她已經睡著後,輕手輕腳的離開,來到了院落之中。
有一個黑影在就在那等候,不是別人,正是黑衣。
因著遇刺逃亡,他們在山林之中失去了聯系,安頓下來後,他立刻給黑衣發了消息,讓他暗中監視這村莊的一切。
他們在這里養傷,並不代表這個村莊是安全的,誰知道刺殺他們的人是否也潛伏在村落中?
「這幾日是否有異常情況?」
黑衣恭敬行禮,聲音略微有些低沉,「回主子的話,屬下派人探查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刺殺我們的人身份可曾查到了?」好看的雙眉微微緊皺,他更關心的是這個。
黑衣緩緩搖頭,雙眸之中閃過一絲疑慮,接著說道︰「來人很奇怪,竟然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防備措施做的很好,我們根本不知道對方是何人,也可以看的出來,對方想必已籌謀已久了。」
听此,男人一陣沉默,他的仇人很多,現下又多了一個身份不明的奚絡,他們二人無疑像兩個活靶,稍不小心就會被人射中。
只是這籌謀已久的人到底是誰?知道他行進的路線,甚至知道這次他把她帶了出來?
一個人影慢慢浮現于他的腦海,卻瞬間被抹殺了,緩緩搖頭,他沉聲說道︰「不管是誰,沒有我的命令,你們只需暗中保護即可,你們斷不能如此輕易出現在別人視線中。」
黑衣似有些不同意,一直平穩的話語開始有了些波動,「可主子,您培養我們為的不就是讓我們保護您嗎,那日情況如此緊急,您為何依舊不下命令?」
他沉吟片刻,緩緩道︰「還不是時候。」他的聲音分外低沉,帶著慣有的冷漠,「她身份的事查的如何?」
「因主子受傷,那事暫時還沒有進展。」黑衣突然跪下,雙手抱拳,說道︰「屬下辦事不利,還請主子責罰。」
距他第一次吩咐下任務到現在,已有半月有余,可依舊沒有進展。
宗褚卻微微搖頭,伸手讓黑衣起來,「這事確實有難度,你們毫無進展也在我的預料之中,不急慢慢來吧。」
月牙高懸,不知怎麼的,他的腦海中忽然劃過今日看到的狗蛋母子,心中一動,突然問道︰「老夫人現在如何?怕是我遇刺的事還未傳到將軍府吧?」
黑衣微微搖頭,他卻是一驚。若是以前,他不自己傳消息回去,根本沒人知道他在哪里,老夫人更加不會關心,可這次遇刺的消息何以傳遞的如此之快?
「老夫人知道?」
「不僅僅是老夫人知道,就連丞相和皇上都知曉了,因高昌時疫緊急,皇上已派劉乾坤前去,老夫人也派出了人前來尋您。」
這事的確有些不尋常了,宗褚雙手覆在身後,一臉嚴肅,之前那個被壓下去的念頭再一次浮起。這一次的暗殺,莫非真的與屋內的女人有關?
「讓人仔細注意丞相的動靜,稍有不對立刻回報!」
黑衣雖然不解,但主子吩咐下來了,他必定只有執行,不能有二話。
月上樹梢,此時已是夜半時分,村落中的人大多睡的早,村落早已陷入了一片寂靜,又吩咐了幾句後,黑衣幾個跳躍消失在了黑夜中,唯有宗褚一人,反手站在院落中許久。
好看的雙眉微皺,凌厲的雙眸遠遠注視前方,不知在看些什麼。良久之後,他才轉身進屋,看到躺在地上縮成一團的女人,心中之前的怒氣不知為何瞬間減少。
輕嘆一聲,緩緩上前,小心的抱起地上的她,放在了床上,蓋好被子之後,繼而躺在地上。
睡夢中的女人只覺得舒適了許多,並沒有轉醒,睡的舒服了,整個人都舒展開來。
一覺到天明才醒,恍然睜眼,迷糊坐起她才發現竟然睡的是床!再轉眸看向地上,男人的身影早已不見。
心中一動,迅速的穿起衣物外出,劉大媽在外忙活,卻依舊不見他的身影。
「大媽,你看到我相公了嗎?」
「他啊,和狗蛋出去打獵了。」劉大媽笑著,從鍋里盛出一碗香噴噴的白粥,「起了快來吃早飯,鄉下地方,沒啥好吃的。」
晃晃悠悠的坐下,她還是有些不能消化剛才那些話,什麼叫做打獵?他身上的傷口好了嗎?
想到這里,迷糊的腦袋瞬間清醒,陡然站起,嚇的旁邊的劉大媽一驚,「姑娘,你沒事兒吧?怎麼了這是?」
「他身上的傷還沒好!怎麼能去打獵了呢?不要命了啊!」說完,隨即轉身就要往院子外面沖,都不等大媽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