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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再也沒有以往那溫柔的聲音伏在她耳邊說,沒事了,小暖。

一室的寂靜,仿佛找不到多余的聲音來烘托此刻的氣氛,冰涼的已經沒有了心跳的心髒一般。

雷熙進來的時候,安小暖已經從床上下來了,她赤著腳,站在窗口,似乎像是在想什麼心事。

見狀,他即刻放下手里的托盤,奔向她,「你這是干什麼?不涼嗎?」

安小暖楞了一下,回頭對上雷熙緊張的神情,「我覺得屋子里面有點悶,想去外面走走,可他們也不讓我去?雷熙,我難道要一輩子過著這樣的生活嗎?」

「穿上鞋,我帶你去外面。」

她的手指點在歐式櫃台上許久才慢慢的停下,听到雷熙的話,怔怔的看著雷熙,半晌才開口,「你沒騙我吧?」

醍醐灌頂的一句話,讓雷熙瞬間清醒了一些,不露神色的點了點頭,「穿好鞋,我們去花園看看,很多梅花都開了呢!」

雖說,他和火炎一致認為安小暖是得了抑郁癥,所以才會自殺的,所以才讓人時刻看著她,以防不測。

可如果一個患者此刻被所有人全在牢籠里面,胡思亂想中,其實更有可能發生危險,而這種危險比自殺還嚴重……比如說,現在什麼都不表露出來,你看不到她心里所想的。

很可怕,也很讓人擔心。

門口。

撲面而來的冷風急速的竄入衣衫內,安小暖的身體猛然顫抖了一下,可這一抖,受傷的傷口便裂了開來,她明顯能感覺到里面的濕潤。

忍住疼痛,她邁出了腳步。

雷熙接過王媽手里的衣服,蓋在她身上,「這麼涼還穿這麼少,是準備要感冒嗎?如果顧西城知道你這麼虐待自己的身體,他會安心嗎?」

顧西城?

此話一出,無意識平地的一聲巨雷,轟然驟響。

她一怔,腳步慢慢的停了停,最後輕輕的「嗯」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

「安小暖,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一時間,雷熙站在她面前,擋住她往前面的路,而她低垂著頭,小臉埋在高領毛衣的衣領里面,有一種與外界不相瓜葛的感覺。

石頭鋪蓋住的地面,本光滑的如鑽石般,直到那雙黑色的運動鞋落入她的視線,她听著雷熙的話,頓時小聲的想要辯解。

「我只是想出來走走。」

「姐,我知道你心里難受,我也知道你心里面肯定在計劃著什麼主意,可是你確定你這麼做了,我們當中的人就不會痛嗎?你就沒想過這世上還有我嗎?我們還不容易相認,你現在又準備把我丟了嗎?現在不是還沒有找到顧西城的任何消息嗎?也有可能他根本就沒有死,正等著我們去找他呢?姐,所以不要做傻事了,好嗎?」

暈染在眼眶的淚水在听完這一席話的時候,瞬間流了下來,鼻子酸酸的,讓她頓時竟然無法再去偽裝。

「雷熙,對不起。」是她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可是怎麼辦呢?沒有顧西城,她會死的。

酸澀的話,卡在心中,如同是卡了一個魚刺一樣難受。

淡淡的梅花香味,順著空氣中的濕潤,卷入鼻尖。

心,慢慢開始平靜了一些,可心中的想法卻還是高高舉起,絲毫沒有因為這一點點的小波瀾而有所變化。

安小暖看著面前瘦瘦的男子,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套裝,臉蛋上帶著一些擔憂,沮喪著的神情清晰的能夠從他的眼楮中凸顯出,她伸手輕輕的拍了拍雷熙的肩膀,又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淚,佯裝著高興的模樣,扯了扯嘴角,「雷熙,這花真好看,你可以幫我摘一朵嗎?」

雷熙盯著她的眸光,不經有些暗淡無光,看著她興致極高的指著那一側的梅花,也不想破壞她此刻的心情。

「那我給你去摘,你別瞎走。」他千叮嚀萬囑咐的說了好一陣才走,可事實上證明,這些話對安小暖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

安小暖見他離開,越走越遠,直到整個人淹沒在那片梅花林中,方才踏著腳步,漸漸遠離他的視線。

轉身的那一剎那,淚瞬間滑落,潰不成防的眼淚,如打開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門,再也停不下了,她暗暗地在心底念叨著,對不起,雷熙,就讓我任性一次吧,就這一次。

她的打算,是想去顧西城出事的醫院去看看,那里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為什麼顧西城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所有人都說顧西城死了,可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除了自己親自去看看,她別無他法。

可是別墅里面看守的人太多,她根本連門都出不去,更別說是去醫院了。

而剛剛她在二樓觀察過,除了莊園內看守的人較少之外,其余的地方沒幾分鐘就換一輪巡視,她如果想從前門走,連一個關卡都出不起,可是如果走莊園的話,勝算的機會會大一些,莊園內,地廣人稀,每一處地方都是一個躲避的好地方,而且除了莊園只要瞞混過警衛室就可以了順利通過了。

所以,她才想著,讓雷熙帶她到這里來,一方面,雷熙帶她出來的話,可以掩人耳目,這樣就不會有那麼多人關注她,畢竟雷熙在,另一方面,這里離出口最近。

她將她身上礙事的羽絨服外套丟在了地上,朝著一側的大門開始跑去。

風吹來,滿地的梅花花瓣如一場突如其來的花瓣雨,一片片旋轉而下。

她這一跑,也帶起了無數的落地花瓣。

背影很美,在落日的余暉照耀下,顯得與世隔絕,孤傲獨立。

雷熙發現的時候,大概是十幾分鐘以後的事情,因為路面濕滑結著厚厚的冰,他穿著運動鞋也不防滑,走一步沒差點滑倒,所以當時關注的點都在自己腳上,所以沒有料到安小暖會跑掉。

眼前空空如也的空地上,雷熙懊惱的握著手里的梅花,還以為她听明白了,可現在看來,剛剛自己說的都是廢話。

趕緊從口袋中掏出手機,給木森打了一個電話。

幾分鐘後,莊園內開始多了一些保鏢,四處搜捕著安小暖的身影。

安小暖看著漸漸增多的保鏢,內心掀起了波濤洶涌,她看著湖面那一側的保鏢已經在慢慢靠近,頓時間雙腿有些發軟,趕緊加快了步子,跑到一側的垂柳下,垂柳因為冬天的緣故,已經掉光了樹葉,根本沒會絲毫遮蔽的功能。

突然,身後出現了一個穿著跟保鏢一模一樣衣服的男人,男人長著絡腮胡子,是一個光頭,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就這麼直接放在了她的面前。

「安小姐,別來無恙!」

安小姐?

別墅里面都喊她夫人,怎麼到他這里變成了安小姐?別來無恙?

他們見過?

她怎麼不記得有這號人物?

「你是誰?」前有豺狼後有虎豹,說的應該就是眼前這幅場景。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幫你離開這里!」

離開?

腦袋中頓時炸出了無數的問號?此刻第六感提醒她,這個人絕對不是好人,可他混跡在別墅,到底想做什麼?

心,涌起一波漣漪,她帶著警惕的目光凝視著面前的男人,腳步在慢慢往後面挪動。

如果說要她現在選擇,是選擇喊人還是說相信他的話,跟他一起走,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第一個,畢竟,保鏢們是不會傷害她的,而面前這個人,會不會就不一定了。

正當她準備實行第一個計劃的時候,男人接下來的話,又讓她動搖了。

「你想離開別墅,不就是想知道顧西城有沒有死嗎?跟我走,他在那里,想不想見他?」

水眸被他這一句話,怔了怔,她半仰著頭,心急如焚,「顧西城在哪?」

「我們主人想請他喝杯茶,沒想到安小姐都為了他不惜傷害自己,這我們主人怎麼會忍心讓兩個相愛的人分開呢?所以派我來帶你去見他。」

禿頂男人語氣中帶著挑唆的味道,對著此刻已經被拋出的消息驚到的安小暖,扯著一抹微笑。

俗話說,笑里藏刀,便是現在禿頂男人的表情。

「所以,他現在活著?」

男人斜睨了她一眼,「當然,幸虧我們主人救治及時,才逃過一劫。」

可安小暖此時此刻,只听到他說顧西城在,顧西城還活著,這個消息已經讓她錯愕,來不及思索他的真實性。

畢竟,她的潛意識里面,也是覺得顧西城沒有死的。

「你快帶我去見他。」情急之下,她顧不得真假,只要有一線希望,她就不會放棄,「可你出得去嗎?」

「出不出的去,那就不牢你費心了。」男人扯著一張很恐怖的臉,此刻從口袋中掏出一把袖珍的手槍,直逼著安小暖而去。

「你……」冰冷的槍口抵在安小暖的後背上,拔涼的讓人感覺到槍口的冰寒。

槍,他竟然有槍!大腦中,浮出一秒的記憶,很模糊,卻也很白。

難道,上次雷熙的那場槍擊案的人,也是他們做的?

所以,他們的目標,早就已經明確了。

那……醫院失火的事情,該不會也是他們?

腦袋中蹦出無數個問號,此刻的心情很亂。

「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不會殺你的,走吧,安小姐。」

殺她?配合?她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他還真是想多了,她很想死。

「救命!」安小暖突然大喊,這一喊,立刻讓那頭的警務員注意到了。

警務員看到安小暖和那個男人,意識到不對勁,立刻朝著大部隊招了招手,然後朝他們跑去。

「你想死?」

槍口往安小暖身上靠的緊緊的,男人略帶著驚慌失措的看著面前突然圍上來的保鏢。

「你們再過來,我就把她打成馬蜂窩。」男人很明顯士氣不足,說話的時候,有些許不知所措,直到看到從人群中走出來的木森。

木森看著熟悉的面孔,這人他熟悉的很,是近幾年由于表現好,專門從總部調派來的保鏢,當初來的時候,特別謙虛有禮,可現在,呵,還真是讓人憤怒到了極點。

「原來,藏在我們身邊的人,是你!徐陽。」

「是我,又如何?道不同不相為謀,木森,從一開始我便是裝的,為了博取你們的好感,我裝了很多年,還不容易有為主人效忠的機會,怎麼可能錯過。」

「把夫人放了,我可以放你一條活路。」

「放過我?木森,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連顧西城這樣的大人物都逃不過我們的圈套,被我們殺了,光是一個安小暖,你覺得我們主人沒有辦法做到嗎?我死了,有的是人給我報仇,所以我死而無憾。」男人如狗急跳牆,整個人都處在一股戾氣當中。

木森見狀,不敢再去激怒他,身旁他一個不留心,會把安小暖殺了。

那名叫做徐陽的人物,此刻小心觀察著周圍的保鏢,尋找突破口,可五大圓粗的這幾個人,如果靠子彈,也只有三顆,打完之後,自己也會死,可如果不打,勝算的概率有多少。

他默默的吸了一口氣,對自己這一次魯莽的舉動,分外的懊惱,要不是自己輕敵了,怎麼會暴露。

雷熙氣喘吁吁地趕來,此刻正好看到了這樣一幅對峙的場面。

「別過去,他手里有槍!」木森第一時間攔住了雷熙的腳步,指了指他手中的槍支,示意道。

「你跟她們說,讓他們讓開!」最後,徐陽實在是無計可施,只能將自己手中的槍支指在安小暖的腦門上,沖著她開口。

「你覺得我會幫你?」安小暖嗤之以鼻的笑了笑,這人,是不是太天真了,他以為自己怕死?

「你說不說!」徐陽一陣怒吼。

「砰砰!」一顆子彈穿透人群,直接射擊在了徐陽的腿上,徐陽吃痛得倒在了地上,手上的槍支滑落在腳邊。

「我的女人,我連吼她一句都舍不得,你竟然拿著槍對著她。」

人群中,一個穿著一身黑色的毛衣的男人手持著一把槍,從他們中間走了出來。

眾人唏噓,在看到顧西城的瞬間,全部愣了,呆呆的忘記反應。

他的槍口指著地上的男人,不留情面的在一側擊中了徐陽的手,「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這只手踫她了吧?」

顧西城來的時候,因為警衛室內一個人都沒有,所以有些懷疑出了什麼事,當他的視線瞥向那一側假山,才看到團團圍住的安小暖,心下一驚。

為了不打草驚蛇,在警衛人員那里拿了一把槍,趁著徐陽放松警惕之際,才出手。

「顧西城。」徐陽自然沒有想到,顧西城竟然沒死。

「送去墨亦那邊。」顧西城冷聲吩咐道。

聞言,木森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看著面前活生生的顧西城,激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但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最後又被他憋了回去。

「把人帶走!」木森示意站著的那一群人,這時,他們才從剛剛的震驚中反應過來。

幾個男人拖著地上的男人,朝著門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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