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怎麼樣了?」因為自己這幾天走不開,所以他就讓她代替他去隨時關照點。畢竟都是女生,說起話來,也許會好些。
「她還是什麼都不吃,不過現在念念在照顧她,剛剛我走的時候,看她還喝了一點粥。」季沫 搖了搖頭,將手里的保溫瓶放在桌上,「你都工作好幾天了,身體也吃不消的,趕緊吃點湯補補。」
「找不到哥,我吃不下。」雖然已經通知大哥,三哥這件事情始末,他們也都在盡力去找,可是這一場事故,是在他手里發生的,而此刻卻一點線索都沒有,他怎麼吃得下。
墨亦站在原地,看著那側醫院的殘留廢墟,眸光深諳。
哥,我會給你揪出幕後的黑手的,絕對。
季沫 看著日漸消瘦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墨亦,你可以的。」
顧家。
沉浸在悲傷的氛圍之內,這個別墅透露著淒涼。
由于沒有將顧西城的事情告知老人,所以他爺爺和舅舅都不知情。
下午,安小暖坐在藤椅上,望著外面變化莫測的天空,整個人一言不發,從側面看,臉上的表情已經僵硬了些許,水眸腫脹的已經不光是紅色的了。
「小暖,吃點東西吧,你今天就喝了幾口粥也不行啊!」時念念肚子已經很大了,圓滾滾的肚子穿著孕婦裝,走起路來也有些吃力。
「是啊,夫人,吃點吧!」王媽哭紅的眼還沒有消退,她自然也不相信,明明這麼大的活人,前幾天還好好的,哪能說沒有就沒有。
「顧西城回來了嗎?」听到動靜,她一下子從凳子上彈起,嘴角上揚著,好似終于等到了他回來,直接沖到門口。
寒風呼嘯,門口除了保鏢之外,哪里有顧西城的身影。
嘴角的弧度慢慢垂落,安小暖把著門框,慢慢地轉身朝著藤椅而去。
時念念和王媽相識了一眼,她的心情,她們自然明白,可是……每次看到她這樣,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為什麼上天要讓兩個相愛的人,經歷這麼多磨難?老天爺為什麼不開開眼呢!
「夫人,飯放在這里了,餓的時候一定要吃,餓壞了身體,少爺會心疼的。」王媽將手上的飯菜放在安小暖面前的小桌子上,桌上殘留著早上留著的粥和清湯面條,可這一看,除了時念念喂掉的幾口粥之外,其余的還是原封不動地放在那里。
她默默的將桌子上冷掉的東西撤走,換上了新的。
「小暖,不如今天跟我出去走走吧,一直呆在家里,會生病的。」今天,本來也要去產檢,時念念看她一直這幅模樣,半死不活的樣子,怎麼看都難受。
今早,韓亦辰和墨亦便已經去找那個男的線索去了,雖然不知地結果如何,但是那個幕後男人,真心是壞到了極點,如果不抓住他,怎麼能放心,就是安小暖的安全也保證不了啊。
雖然,她們已經極力封鎖關于顧西城的遭遇,但今早,股價下滑了很多,而且總站遭遇了大規模的襲擊,許多內部資料被人竊取,這一看,就是來勢洶洶,目的根本不單純。
「念念,我想在這里等顧西城回來,如果他回來發現我不在的話,會擔心的。」她轉頭,這是她好幾天來,第一次對她們說話。
時念念看到安小暖臉上的表情,瞬間,眼淚就出來了,孕婦本來就喜怒哀樂不定,尤其是感同身受的這一刻,心疼的有些說不出來話。
「小暖!」她只能抱著她,借此給她溫暖。
午後的暖陽漸漸熱了,光照著落地大窗,折射著它的光芒。
窗口,兩個女人緊緊的擁著,不離不棄。
……
風和日麗的下午,漁村異常的安靜,見過大風大浪的漁民們,似乎都在等一場久違的風暴,期待著能有幾次打魚捕撈的機會。
一間破舊的草房內,房子是用那黑漆漆的磚頭砌好的,一看做工便變很粗躁,門口,一直土狗趴在門沿邊,安靜的听著里面的聲音,干癟的肚子也不知地多久沒有好好的吃一餐了。
此刻,女人柔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爸,你說他會不會死了啊?都已經好幾天了,也不見什麼動靜。」
男人是一名漁民,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皮膚很黑,許時是因為常年打魚的緣故,天天日曬雨淋的。
男人早年喪妻,有一個女兒,平時靠打漁為生,手頭沒有什麼積蓄,一般只有出海打魚回來將魚賣了,才能有收入,而這幾天,天氣過于嚴寒,加上天氣不好,魚自然也不好打,所以沒有錢給他看病。
男人坐在炕上,吸著最劣質的香煙,重重的吸了一口煙,望著那簾子擋住的門,嘆了一口氣,「再等等吧。」
是的,這人便是那日在醫院里面救了顧西城的男人,當時他由于最近幾日沒有什麼收入,所以租了一輛小車,送當地的人去醫院看病,每走一趟十塊錢一個人,那天正好扶著一位癱瘓的老女乃女乃上去,完事的時候有些尿急,便去了一趟廁所,出來的時候,便看到了走廊內硝煙彌漫,對于漁民來說,很警覺地知道突發危險,但這種突如其來的大災難,對于看過了海上的凶險之後,肯定不在話下,所以在第一時間便有了應急措施,他將自己的衣服打濕纏繞在自己身上,剛準備沖擊去,誰知卻在拐角處看到了地上躺著的男人,當時探了探他呼吸,是活的,所以便從地下出口將他帶走了,畢竟,不能見死不救。
可如今,他已經躺著那麼多天了,一點蘇醒的跡象都沒有,讓他都懷疑是不是已經死了。
「爸,我看不如送他去醫院看看吧,這麼呆著也不是個事。」
男人嘆了一口氣,「最近的醫院都爆炸了,如果真要去的話,也得去市里,市里的醫院,你又不是沒听隔壁的王阿姨說,打個針都要好幾百,我們現在的錢連下頓在哪都不知道,怎麼給他看病啊!放心吧,我給他山上摘了一些草藥,你晚點喂給他喝了,是死是活,就看他造化了。」
漁民的女兒點了點頭,將在炕上的那一把藥一根根撿起來,然後走進了廚房。
……
醫院。
雷熙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手中的藥物瞬間掉落了一地,他站著拐角處,听著木森的話,表情栗然。
「顧西城……怎麼會,那我姐呢?」雷熙第一反應,是安小暖,她們兩個人才剛剛相認,他絕對不想她出什麼事情的。
「夫人在家,不過已經好幾天不吃不喝,您有時間,去看看她也好。」
木森知道安小暖和他的姐弟關系,還是從顧西城那里知道的,當時驚訝了一陣,怎麼都想不到,她們兩個人會有關系。
這天大地大,讓人想不到的事情,還真是很多,多到讓人都感覺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就比如顧西城的事情,木森到現在,還有些不相信這是真實發生的。
縱使,是他親眼所見。
此刻,木森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身後的男人依舊是一塵不變的黑色。
「是他做的?」
「嗯。」听到他這個字,幾個人的表情中,更多了一些仇恨的味道,「不過,還請你告訴我們他在哪?」
雷熙搖了搖頭,「單憑你們幾個,根本進不去他的範圍的,他的城堡出入必須有指紋識別,而且那個鑰匙的識別在他自己手里,除非他自己出來,否則就連我都進不去。」
雷傲天的防備心很重,早些時候,設計的別墅由于沒有安保性能,慘遭毒手之後,便設計了現在這一個。
「但是我覺得這一次,他沒走。」
「你是說……」雷熙訓著那條思路想,要是別人操控著,不可能這麼快,「那你想怎麼做?」
「你把他所有信息告訴我,其余的事情,我們來處理。」
「好。」
水淼面色慘白,剛剛大病一場,今天才醒過來,連傷口都好包裹著白色的紗布,此刻看著上面顯示的遇難者家屬的名單,整個人都崩潰了。
爸爸,竟然沒有逃出來!他死了?
怎麼會這樣?她剛想起床,可背上的傷口被她一扯,只感覺全身疼的厲害,就連起身的動作也更佳難了。
掙扎著模著自己的衣袖,她咬著牙繼續,可還是一點用都沒有。
突然,整個人由于身體往前傾,因為重力向下的緣故,人不受控制地往地上摔去。
驚慌失措,一下子尖叫了一聲。
雷熙听到動靜,剛好推門進來,驀地,水淼人已經在地上了。
「怎麼樣?」畢竟人家這一槍,也算是為自己挨的,雷熙也不是鐵人,無動于衷。
「都是你,都是你,我爸爸死了……都是你!」水淼咬著牙,伸出手重重的敲打著雷熙的肩膀,哭得很厲害。
不看到雷熙還好,這一看到他,水淼的腦海中就分分鐘浮現出那天的場景,如果不是她硬拖著自己走,是不是爸爸就不會這樣了。
爸爸腿不好,肯定跑不快的,都是他,都是他!
雷熙听著一側受難者名單,想到剛剛木森的話,顧西城也在那場大火中喪生了。
雷傲天大到底準備死多少人才滿足!
為什麼,他越來越不認識他了!
「如果我不救你,你很可能跟他一起死了,清醒一點!」男人突然握緊了她的手腕,語氣異常嚴肅。
女人哭紅的眼楮,此刻的心情沉入低谷,歇斯底里的吶喊著,「那我寧願跟他一起死!」
「你……」雷熙頓時被她頂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你知不知道,我就只有爸爸了,現在連爸爸都沒有了,你知道不知道!」她哭泣著,雙肩不停的顫抖著。
她和父親相依為命,可現在父親也丟下了她,今後的日子,她一個人該怎麼辦?怎麼辦?
「也許,是我多管閑事了!」雷熙放下她的手腕,語氣冷冷的,他本想立刻離開去找安小暖,但是心一下子又狠不下來,看著地上哭泣不止的女人,「如果,你沒地方去的話,跟著我一起走吧。」
水淼咬著牙,慢慢的抬起頭,清亮的眸光望向他,燈光刺眼的光芒映襯在他的身上,有一種王子的即視感。
王子和灰姑娘?呵呵,這樣的故事,怎麼可能存在現實生活中。
最終,女人痛下決心,搖了搖頭,平靜的呼了一口氣,「我不會跟你走的。」
雷熙從口袋中掏出一個手機和幾張毛爺爺,「這個你拿著,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給我打電話。」
水淼看著面前的那些東西,她擦了擦眼淚,故作堅強的開口,「我和你之間,今天應該是最後一次見面,所以,先生,這東西你還是拿回去吧,我不想每次看見你就想到我父親。」
雷熙的手僵持在空氣中,看著地上的女人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然後背對著他朝著門口而去,後背上,那不容忽視的血跡,滲透著膠布。
「你不要命了?」他邁著大步,幾下便走到她面前,朝她一陣怒吼。
水淼頓時被他吼的蒙了,水眸中的眼淚又再一次滑落,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哭訴著她所有的遭遇,她擦了擦眼淚,望著面前不認識的男人,突然笑了,扯著一抹冷笑,開口,「先生,你不覺得你管的太多了嗎?」
丟下這句話,她便打開門,慢慢的挪動著自己的身體,每走一步,都感覺自己重新走了一次地獄,絲絲的疼痛超乎想象。
雷熙看著她慢慢遠離自己視線,心口突然一疼。
茫茫人海中,許多人不知道有時間匆匆一瞥,便是萬年。
緣分這個東西,總是在不經意間給你和她牽扯出了一條線,將兩個人緊緊相連。
會遇見的,注定會遇見。
……
雷熙趕到別墅的時候,大概已經四五點,進去的時候,被門口的保安攔住了。
「不好意思,先生,這里您不能進去!」女人穿著警服,站在門口,語氣比較嚴肅。
最近,這顧家安保工作上升了一個檔次,她這里是第一個門檻。
雷熙看著那道攔住的欄桿,甩出剛剛木森給他的鑰匙環,「我刷卡進總可以吧!」
「這不是……木先生的?」
女保安對于他手上的那個鑰匙環自然很清楚,在顧家有身份的幾個男人,手里個掌握著一個顏色,而木森算是所有人的統領,拿的是黃色的。
「木森給我的,他讓我過來,拿去驗一下,畢竟最近風聲比較緊,也不要看見這東西,就放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