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眼楮,在听到這個消息的瞬間,內心似乎席卷出美麗的火花,他對著那頭的木森又說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立刻拿過茶幾上的車鑰匙,飛馳而去。
寒冬的冷,寒氣刺骨。
這冰冷如霜的驟降的溫度,明明凍的四肢都動彈不了,可顧西城臉上卻被微笑溢滿了。
此刻,坐在車內,似乎人已經到了安小暖身邊。
凌晨一點,街上的車稀少,人們此刻不是已經進入夢鄉,便是還在兢兢業業的工作崗位上拼搏。
沒有預定的見面,誰會知道下一秒有什麼不受控制的事情會發生,就好比現在這樣。
顧西城尋了半天的女人,此刻正站在那頭跟一個男人親密的交談著什麼,最後才拎著那一大袋東西,走進了那間破破爛爛的房子內。
她笑得很甜,比夢里的甜,這樣放肆大笑的感覺,讓顧西城的心也微微松了一些。
顧西城在那不知道站了多久,盯著房間里面的燈光慢慢暗了,最後也沒有離開,只是保持著原本的姿勢,呆愣在那里。
以前的顧西城,就算是有座山也不在他話下,可是如今的呢?望著那漫天飛雪,他的心情如同那白雪。
大雪很大,下的沒完沒了,他站在她家門前,此刻隔著一面牆壁的距離,卻讓他有些害怕邁過去。深怕她會再一次因為他受到傷害。
牆角的垂柳已經壓彎了,他伸著手撥了撥樹枝上的大雪,最後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一塊油布,蓋在了垂柳上。
這麼冷的冬天,連樹木都會凍死,更何況是人呢?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顧西城,當初是你自己推開的她,是你自己。
那偏僻的街道,泥石小路,大雪飄飛,周圍的環境與他本身非常不符合,可他就是在了。
凌晨三點,小巷子里面開始勇氣了喧囂聲,隔壁的門突然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來一個拿著垃圾的老女乃女乃。
「小伙子,這大冷天的,你怎麼在這?」
顧西城一怔,回頭禮貌的指了指對門的那扇關著的門,「我找人。」
「你是來看病的吧,今天中午才開呢!你來的太早了。」
老女乃女乃突然反應過來顧西城所指的位置,好心的提心道,「這家里面的女孩子的男朋友啊,真的有點水平,而且人還不錯,你找他看病,是看對了,我前段時間經常腰疼,多虧了他給我治好了。」
男朋友?
顧西城的臉色白了白,接著勾著笑容點了點頭,邁著步子朝著那喧囂的小巷子而去。
在他離開的那一瞬間,那緊閉的大門突然被打開了,安小暖穿著一條羽絨服,頭發綁的亂七八糟,一副沒有睡醒的模樣,拎著垃圾從門口出來,視線正好凝聚到了那孤寂的背影,心不由得一痛,是他嗎?
腦海中,突然閃過那日的畫面,她不由勾起一抹冷笑,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會是他呢?他已經決定不要她了,他怎麼可能還會來。
安小暖,你清醒一點。
不要再做那些不現實的夢了。
巷口,飄香的小餛飩散發著誘人的香味,老板在那里正一個勁的低著頭包著餛飩。
一個一個往自己的菜板上丟著自己的餛飩。
「小伙子,來碗餛飩嗎,剛做的,都是新鮮的。」老板是一個長得有些肥碩的老頭,笑臉盈盈的抬著頭看著正從巷子口而來的顧西城,問道。
顧西城看著攤位前的老頭,此刻他雙手還在熟練的做著那已經做了很多年的動作,手法異常熟練的丟著餛飩。
「來一碗。」顧西城沒有拒絕,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也許是想要多在這里待一會兒吧。
「好咧。」
老板熟練的將餛飩丟進沸騰的鍋子里面,拿著鏟勺在那里晃了幾下,蓋上了鍋蓋。
寬敞的餛飩攤位,此刻因為時間早,所以沒有什麼人,此刻只有老板和顧西城兩個人。
顧西城一身黑色呢子外套,坐在攤位的小桌前,似乎與這樣的場景有些不搭,而他此刻面朝著巷口而坐,望著那巷口的方向,眸光帶著很大的不舍。
「小伙子,看你不像是我們這里的人吧。」
幾分鐘後,老板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放在顧西城面前的桌子上,見他正看著遠方,從他表情中似乎看到了別樣的情緒。
這里的人家,都是地地道道的小市民,自然不認識顧西城。
顧西城端過那碗帶著香味的餛飩,點頭,「嗯。」
「我看你這樣,是不是跟女朋友吵架了?」
顧西城挽唇笑的苦澀,「我老婆被我氣跑了。」
「氣跑了哄哄她就好了,女人嘛,生氣就是因為太在乎你,跟她道個歉,這世上也沒有那麼多過不去的坎,小伙子,你可以的。」老板握著拳頭給他加了加油,拍了拍顧西城的肩膀,「吃吧,吃完趕緊去認錯。」
顧西城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跟一個陌生人坐在這里聊著天,對方可以不在乎他身份,不在乎他的錢財在,只是很認真的給他出著注意。
不過,老板的這一番話,讓顧西城茅塞頓開,也許,自己不該放棄的。
對,不該。
他低著頭,看著手上的那碗比臉還大的大碗,此刻碗中的熱氣還在冒著,一陣一陣竄鼻的香味撲面而來,許久沒有好好吃過東西的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拿著筷子,夾了一個放進了嘴里。
潤滑的餛飩皮很薄很薄,入口有一種軟糯的香味,不像是外面的店做的,到時有一種家的味道。
溫暖極了。
巷口的位置,女人熟悉的嗓音突然傳來,顧西城一愣,頭呆呆的從碗中抬起,直到女人從暗淡的光線中走到了顧西城視線範圍內。
四目對視。
空氣中,好似听到了彼此的心跳聲。
他一身黑衣坐在巷口的餛飩桌前,而她目光凜凜的站在巷口,腳步停駐在那里,不進不退,就這麼站著。
這麼長時間,安小暖從來沒有想過,再次見面的場景竟然會這麼狗血?他與她的距離,明明那麼遠,可此刻卻只有幾步,好似自己邁出去,便可以走到他面前。
可是,他來做什麼?
不是,已經再也不見了嗎?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得可憐,兜兜轉轉的兩個人還能在遇見!
雷熙在看到顧西城的時候,內心涌起了無數的問號,而對于這一個突然出現要抓自己的男人,他此刻不知道是該跑還是帶著安小暖一起跑。可當他看到男人的視線一直注視著身邊的安小暖的時候,莫名,想到了雷傲天一直提到的那個名字安小暖。
難道,她就是他的妻子?安小暖?
他將視線落在深怕女人身上,眼神略帶著迷茫,可思索了一陣之後,最後還是沒有走,而是陪著她一起站在那里。
巷口的呼嘯著的冷風吹拂著,三個人保持著最開始的動作,誰也沒有打破。
半晌,安小暖覺得自己全身冰涼,她抖了抖身體,最後別過視線,拉了拉身旁男人的衣服,「走吧!」
距離不近不遠,而安小暖的那兩個字,狠狠地丟進了顧西城的耳畔,一個個砸入他的心。
她對別人說,走吧?
走?
走去哪?
半晌,看著女人已經轉身離開,他迅速的從口袋里面掏出錢放在桌上,循著她的方向而去。
他勾著一抹淡淡的淺笑,攔住她的去路,「小暖,我一直在找你。」
寒風刺骨,那句話不緊不慢的落在心上,安小暖說不動容是假的,可是隨後那些浮出腦海的畫面將她又再一次狠狠地推向了懸崖,她抿了抿唇瓣,「我認識你嗎?先生。」
周圍驟降的溫度,瞬間降低了不知道多少度。
顧西城听到這句話的時候,腿往後退了幾步,此刻他的眸光中泛起了一圈血絲,擰著那小小的身影看著她絕情的面容,嘴角突兀起一抹傷痛的弧度。
「小暖。」他又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好似在夢中練習了上千遍,可到了現在,卻發現那麼「生疏。」
安小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緩住心口的那抹窒息感,目光冷淡的看著顧西城,「別這麼叫我,先生,我們很熟嗎?」
「我們難道不熟嗎?」
她的嘴唇一張一合,說這絕情的話,不帶一絲溫度,「熟?我怎麼不記得我跟你有什麼交集。」
沙沙的風聲在耳邊不停地呼嘯,伴隨著剛剛出來的暖陽,帶著獨特的味道。
熙熙攘攘的巷子,開始多了一些人煙,許是太陽出來了,一天的忙碌便要開始了。
「叮鈴鈴!」的自行車聲音脆響的從巷口中傳來,帶著急促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路面太滑,還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劇情,自行車突然不受可能控制的朝著安小暖直沖而來。
「讓開!」身後的那個騎自行車的年輕人一個勁的朝著前面的人喊著,能夠看的出來年輕人臉上的稚女敕。
而此刻巷子口的人都正好剛剛出門,有哪些開門聲,關門聲,夾雜在一起,讓巷口最前面的人根本什麼都听不見。
此刻安小暖背對著巷口,似乎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異樣,只是張著嘴,在跟雷熙說著什麼,完全無視身前的顧西城。
「小心!」男人根本來不及多想,憑借本能反應,迅速的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直接拉入了自己的懷中,快速的動作讓安小暖此刻腦袋放空,眩暈感席卷全身,她整個人一下子有些慌了。
男人堅硬的胸膛貼著她的頭,溫熱的手按壓著她的腦袋,那股熟悉的味道,倏然,安小暖便立刻清醒過來。
「顧西城,放開!」
她掙扎著不滿顧西城的束縛,這算什麼?她在心里不停的說著,顧西城,到底又把她當成什麼了!
「我錯了,這一次真的錯了,錯了。」頭頂處,男人的聲音異常的傷感。
錯了?如果所有的事情說一句錯了,就解決了,那這世上還有事情算得上事情嗎?
如果每個人都這樣一句錯了,要警察來做什麼?
可笑,可笑極了!
他是不是每次覺得說一句錯了,她就會屁顛屁顛的跑過去,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安小暖突然感覺到了頭頂處一滴水珠滴在了上面,身體不由的一顫。
他,哭了?
可隨後,那可笑的想法頓時被她扼殺的一干二淨,哭?怎麼可能,安小暖,你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他會哭?那今天的雪就該下一天一夜。
「放開我!」
那抹小小的身影一個勁的掙扎著,似乎跟他再多呆一會兒,她就會死一樣,此刻她踩著顧西城的皮鞋,整個人都已經站了上去,可縱觀身前的那個男人,依舊還是保持著抱著她的姿勢,不動分毫。
「 !」騎車的年輕人由于自行車前面沒有任何遮擋物,而巷口處是下坡路,而剎車根本剎不住,正在以最慘的姿勢,人趴在岩石處,頭撞在門上,摔得鼻青臉腫的想爬起來,可地太滑,連續好幾次都沒有站穩,最後索性放棄了站起來,而他身邊的那輛自行車,很顯然已經報廢了,各種的部件已經滾落在地上,有些甚至滾到了安小暖和顧西城面前。
「叫你不要騎這麼快,你偏不听,現在摔了吧,爬不起來了吧!每次都這樣,就不會慢點,非得撞到南牆頭才回來。」身後,那個跟著年輕人的中年女人看著兒子摔得那副模樣,又看了一眼受驚的安小暖,小跑了過去,「真是對不起,你們沒傷到吧。」
「沒有。」安小暖搖了搖頭。
「那就好,我這個兒子啊,就是慌慌張張的,你們沒事就好!」說完,中年女人朝著自己的兒子而去。
安小暖凝住眸光看著顧西城按壓在自己身上的手,掙扎了些許,可男人還是不放手,最後只能將視線落在站在遠處看著她們的雷熙身上,投過去求救的眼神,「雷熙救我!」
顧西城的俊臉一下子變得緊繃,她竟然讓別的男人救她?
「恐怕,他自顧不暇。」
身後的幾個魁梧大漢也不知道從來冒出來,直接將正準備過來的雷熙一下子擒住。
「你干嘛?」看著雷熙被人擒住,安小暖視線一慌,抬著頭質問道,「你憑什麼抓他,他又沒有惹你,你有什麼沖我來好了,為什麼要連累無辜的人。」
「如果說,你面前的這個男人是要殺我的人,你還會信任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