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下午。
剛剛午睡完的安小暖躺在藤椅上眯著眼楮,正悠閑地拿著洗好的葡萄往嘴里送。
「夫人,少爺說讓你醒了,把這碗安胎藥喝了。」只見女佣端著一個精致的陶瓷碗,輕聲細語地對著安小暖開口。
安胎藥?
安小暖撇了撇身後的那碗黑色的藥,冒著熱氣騰騰的水霧,就好似巫婆手里的毒隻果一般,讓她抵觸。
光聞味道,就惡心!
「我知道了,我涼了再喝!」安小暖打著如意算盤,心想,這要喝下去,這不是讓她死?
所以,絕對不會喝的,這是原則問題。
「好的,那夫人我先下去了!」當然,女佣那麼天真,怎麼會想到安小暖的鬼主意,這不,直接給她帶上了陽台的門,出去了。
安小暖狐疑的听著門口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慢悠悠地從藤椅上下來,順帶打開了陽台的門瞅了瞅,有沒有人。
最後,確定沒有人來的時候,她才開始了自己的動作。
「寶貝們,今天就勞煩你們喝點補藥了,大敵當前,還希望你們堅強點挺住噢!」她說著,拿著那碗黑漆漆的藥,往身旁的一顆長相肥沃的盆栽里面倒,知道黑漆漆的土壤將這些藥汁全部吸收完畢,才走開。
做完這一切,才滿意的繼續躺在那里吃著葡萄。
這顧西城也真是的,沒事讓人喝什麼藥!
他自己都不喜歡喝藥,還非得給她喝?
虐待。
活生生的虐待。
mr集團。
顧西城推開手邊的文件,拿出手機打開屏幕。
突然有一條提醒,「主人,上個月提醒事項,錄音未編輯完成,是否開啟。」
錄音?
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會有錄音?
想也沒有想,顧西城直接打開了錄音,突然一道溫柔的聲音從里面傳來,「顧西城,生日快樂……真沒想到,你竟然有比我老了一歲,哈哈哈哈,不過這不重要,反正我也會老的……生日禮物我忘了準備,你該不會怪我吧?也不知你什麼時候能看到這條短信,但是,我發了,我發誓!你看得見看不見,那就靠天意了……」
听到這段話,他腦袋中都能想到她當時露這段音頻的表情,傻女人,干嘛不當面跟他講?用什麼錄音?直接告訴他愛她不就好了!
簡單粗暴。
傍晚時分,一輛黑色的豪車緩緩地停在路邊,從車內,一個長相英俊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在木森的帶領下,朝著大門而去。
安小暖正坐在沙發上看著無聊的電視劇,坐等顧西城回來吃飯,此刻模著手里的薯片,正準備先填飽肚子的時候,突然听到了女佣驚訝的呼聲,「舅老爺來了,舅老爺來了……」
舅老爺?
顧西城的舅舅?
難道痊愈了?她腦袋中浮蕩起曾經見到的畫面。
大廳處,傳來顧容成的聲音,安小暖看了一眼電視劇,她一下子想到了什麼,立刻從沙發上跳起,然後走到門前,一副乖巧的模樣,「舅舅好!」
顧容成抬頭的那一剎那,明顯一怔,臉色的驚訝掩蓋不住,「你……你……是?」
她長得跟曦語太像了,完全就是一個模子里面出來的。
安小暖站在女佣身邊,她看著顧容成的訝異,還以為是自己嚇到了他,急忙開口解釋,「舅舅,我是安小暖。」
「你姓安?」顧容成的一雙眼楮盯著安小暖看著,仿佛透過她正在看別的人,那抹眼神很熾熱,也很……讓人不知所措。
「對,我跟我母親姓。」安小暖垂下眸子,手死死的攥著自己的衣服,這顧西城,怎麼還不死回來?
他舅舅來,為什麼不告訴她?害得她出丑?
「你認識……沈曦語嗎?」他最後還是忍不住疑問,開口對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女人問道。
第一次,在小洋房,那時的他完全看不清人臉,只是听聲音感覺。
而今天,看到她,完全就好似看到了曦語,她當真不認識嗎?
沈曦語?
這個名字,對于安小暖來說,非常陌生。
是第一次听。
她搖了搖頭,「舅舅,我不認識。」
一股狂熱還是被掃的一干二淨,終究還是沒有得到關于她的一點消息,沈曦語是她最好的閨蜜,可如今也不見人。
而她呢?她是死了,還是活著?亦或是生下了他的孩子?這些都是未知數。
「……是舅舅唐突了。」
「舅老爺,沒吃飯吧,不如趕緊用餐吧!」顧管家的及時出現,給安小暖找了一個下台階的機會,安小暖萬分感激地看了一眼顧管家。
果然,關鍵時刻不能等那個顧西城!
「也好!」
「對了,西城還沒有回來?」他走了幾步,突然轉身問道。
「少爺正在路上,估計……」
「茲!」保時捷完美地停在院子內,顧西城從車上跳下,然後朝著客廳而來。
「已經到了!」
「舅舅,你來怎麼也不通知我一下,我還想去機場接你去呢!」顧西城笑容滿面地走過安小暖身邊,給了她一道她看不懂的眼神,朝著他舅舅而去。
「我想你肯定忙得沒時間,你看看,都這個點了才回家!讓你的妻子也跟著你挨餓?」顧容成半開玩笑道。
聞言,顧西城轉頭,沖著一側的發呆的安小暖開口問道,「你沒吃飯?」
「還沒有。」
顧西城走了過去,伸手摟著她的細腰,姿態親昵,俊臉垂下,「怎麼不吃?」
這顧西城,怎麼這麼喜歡讓她成為萬眾矚目?
這不,有一種被看穿的架勢。
她輕咬著唇瓣,微微吐出幾個字,「剛準備吃。」
「下次不用等我。」依舊柔和的能滴出水了,安小暖內心的雞皮疙瘩都快要起來了。
不能好好的做一個高冷霸道的總裁嗎?
非這麼寵溺嗎?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雖然臉皮厚,也不能這麼厚啊。
「哈哈……當著我老頭的面這麼卿卿我我可不好吧!」顧容成笑嘻嘻的開口。
「舅舅才不老呢!舅舅年輕力壯,風情不解當年。」
安小暖第一次知道,他拍起馬屁來,真是無人能敵,若他趕居第二,沒有人敢居第一。
「吃飯吧,你是準備讓我們餓死嗎?」顧容成不給面子的給他來一擊。
一頓飯後,安小暖覺得這個舅舅非常的有魅力。
言語幽默,而且與她是一個陣營的,那便是欺負顧西城。
這個感知,讓她對這位舅舅莫名的好感。
把舅舅送進臥室,顧西城才摟著安小暖回到自己的臥室。
輪流洗完澡,便早早的窩在了床上,看著狗血的連續劇。
正看到關鍵時刻,男女主角表白的那一瞬間,剛要吻下去的時候,某人不合時宜的開口打斷了安小暖進入劇情的節奏。
「看什麼接吻?這麼看你吻技還是很爛,現有的你不會用?」
頓時,本來就看的津津有味的某人,憤怒地轉頭,將摩拳擦掌的想要給顧西城來一拳,正準備發火的瞬間,被男人突然間拉住了抬高的手臂。
「我不舒服。」他突然埋進安小暖干癟的胸內,溫熱的吐著氣,一股急需要安慰的表情。
果然,一听到不舒服這三個字,安小暖的氣瞬間消了,「哪里不舒服?」
安小暖美眸中閃過溫柔,讓顧西城想到了溫順的小狗,伸著爪子撩動著他的心。
當然,把某人比成小狗,是在心里偷偷的想。
要是說出來,那就離死不遠了。
「顧西城!哪里不舒服?我找醫生來給你看看吧!」安小暖見她定定的看著自己,黑色的瞳孔內似乎浮現出某種奇怪的東西,以為他疼的厲害。
女人的手臂縴細,勾著快要掉下去的顧西城,很吃力。
「幫我按摩一下,我就好了!」難道她的溫柔,顧西城薄唇勾起一抹不被發現的笑容,擰著眉頭,一臉凝重。
聲音,故意帶了一些重音。
也不知道是顧西城裝的太像,明明拙劣的演技,可在安小暖眼中,卻分外的心急,「按摩哪里?你哪里疼?」
「這里。」顧西城指著自己的月復肌處。
「這里嗎?」
「下面點。」說的時候,表情還非常到位。
「再下面點……」
安小暖掌心分開,以推揉的方式覆蓋整片,「怎麼樣?這里很疼嗎?」
「再……往下一點!」男人舒服的靠在床頭。
「是這?」
「在下面一點……」
「這里嗎?」
「往左側一點。」
順著男人的說法,安小暖踫到了那個地方,小臉一下子紅了。
「顧西城,你耍我?」
有沒有搞錯,竟然找了他的道。
這種也算疼?
顧西城,你疼了二十幾年,也沒有見你死。
「我就是這里疼啊。」顧西城一臉認真,迅速的按住安小暖準備撤離的手,笑意更濃,「你說幫我的,怎麼反悔?」
安小暖咬了咬牙,突然給他狠狠的按了一下,「這樣,舒服嗎?」
靠,疼死你。
「女人,你後半輩子的幸福就要毀在你手里了。」顧西城吃痛的冷哼了一聲,但是手還是沒有放開安小暖的。
尷尬!
「我真的不舒服,沒騙你。」說著還不忘記給她設一個電。
「我要睡覺了!」安小暖不理他。
雖然手被他按住,但是身體還是自己的啊,想睡就睡,沒有二話。
顧西城臉一黑,看著她的手突然心中有了主意。
顧西城接下來突然的舉動,讓安小暖徹底顛覆了對他的看法。
果然,人無敵了,臉皮都會跟城牆一樣厚。
只見她握著他的手,正在……
靠,安小暖內心風起雲涌。
「顧西城,你這樣妨礙胎教!」
「我讓他看看爸爸是怎麼把她創造出來的,有什麼不對?」
「你這樣……是犯罪!」
「那我也只對你一個人犯罪!」
疼了一天的手,連吃個東西都沒有力氣。
此刻坐在餐桌上的安小暖,看著對面的顧西城優雅的與他舅舅交談著,就一肚子氣。
「小暖怎麼了?是菜不合口味?怎麼不見你動筷子?」顧容成察覺到了安小暖的異樣,關切的開口。
「沒有,我吃著呢!」安小暖很給面子的扒了一口飯,然後咀嚼的超級香。
順帶亮麗的水眸望顧西城那頭射去,瞧你干的好事!
顧西城會心一笑,嘴角劃過弧度,將一塊牛肉夾進她碗里,「多吃點!」
多吃點!
她難道不想吃嗎?
虧他說的出來!果然是月復黑的天蠍座。
「西城,晚上我準備走了!」突然,顧容成開口打破了兩個人的暗潮洶涌。
兩個人對視了一下,同時開口,「舅舅你準備去哪?」
「想去找一個人。」
「找人?」
「一個女人。」
聞言,顧西城邊收到了信息,是那個舅舅愛了一生的女人吧。
「今天也挺晚了,不如明天早上走吧。」眼看著外面的天已經漆黑一片,走夜路多危險啊。
「對啊,舅舅就在這里再呆一晚吧!」
安小暖隨聲附和道。
「那好。」
晚餐在一個小時後完畢,顧容成漫步的走在花園內。
「蹬蹬蹬!」女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打斷了顧容成冥思苦想。
只見她拿著一個高高的盒子,有些吃力地往里面搬著東西。
「我來吧!」顧容成將女佣手里的紙箱扛起,「這個送到哪?」
女佣雙眸瞪得超級大,支支吾吾的開口,「舅老爺,您放著吧,我自己來就好?」
「放到哪?」他跟顧西城是一樣的,都是那種認定了便要做到底的人。
「閣樓。」
「閣樓?」
「夫人一起住在那,今天少爺說讓我把夫人以前的東西整理到樓下。」
閣樓。
擁擠狹小的地方,因為許久沒有人居住而盛滿了灰塵。
一推門而入,灰塵迎面而來,顧容成微微蹙了蹙眉,想不到小暖以前竟然住在這里?西城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讓她一個人住在這里?
思索了片刻,也沒有問,于是放下手里的紙箱,正準備轉身走,突然余光瞥到了床頭的用藍色鏡框圍住的相框。
而相框中的女人,竟是她!安雲煙?怎麼會是安雲煙呢!怎麼會?女人皎潔般的容顏在他面前放大,他直勾勾的看著,有一刻恍惚了……仿佛回到了以前,她拉著他的手,在他耳邊輕聲細語,可忽然眸光一閃,瞥見了她身旁的女孩,她笑得如此甜美,靚麗的如同花兒一樣吸引人……
「我隨我母親的姓……」耳畔突然拂過女孩子那道柔軟的聲音,一點點沖擊心房,防不勝防。
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