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高唐倒是笑得十分馴,就跟一只大狗狗一樣無害,他看著東方宵-的眼神生怕他把他給丟出去一樣,這讓東方宵-有些無語。
不過最終杜弦的勸說還是起了作用,東方宵-最後沒有將高唐趕出去,而是想等上官舞醒來後再好好和她談高唐的安置問題。
主要的矛盾化解後,東方宵-又問了高唐一遍︰「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兒?」
高唐自然曉得東方宵-執著的是什麼,他輕輕嘆了口氣,對東方宵-說道︰「我也想告訴你他在哪兒,如果能拖他的後,讓他挨罵我喜聞樂見。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兒,不過我可以找到他的貼助手。」
聞言,東方宵-眼前一亮,仿佛在混沌中終于看見了一絲光亮一般。
「你當真可以找到?」東方宵-微微眯起眼楮,他的表已經將他的想法顯露無疑,他需要這個助手現。
「當然可以,你是在想,我可不可以幫你將人約出來吧?」高唐也開門見山,爾虞我詐似乎不太適合他們之間的相模shi,直來直往更舒服一些。
「不約,就出去。」東方宵-也很直接,他的表是一點余地都不給高唐。
高唐有些哭笑不得,第一次接觸就覺得東方宵-很難搞,現在估計他心不是很好,看起來特別凶,一點人都不講。
「我可以試試啦。」委屈地嘟囔一句,高唐就說肚子餓,沒力氣干活。
東方宵-看了他一眼,便轉頭盯著杜弦,杜弦被他盯得頭皮發麻︰「你干嘛,你要干嘛?我可不是你家保姆,讓干什麼就干什麼!」
東方宵-眉,瞄了一眼牆上的鐘,已經凌晨三點,這個時間應該叫不到外賣了。
「你餓嗎?」
幽幽問了杜弦一句,東方宵-顯然正在給他下。
杜弦下意識往沙發邊緣挪了一下,警惕地望著東方宵-,有些遲疑地說道︰「我,還好。」
然而他這句話剛說出口,肚子就很不爭氣地咕了一聲。
這一聲,讓高唐忍不住笑出聲,杜弦覺得超尷尬的。
「要不,我去隨便整點東西吧。」他撇開眼神,搔了搔臉便灰溜溜往廚的方向走去。
不過沒走兩步,杜弦就遛回來,詢問東方宵-︰「順便給小舞煲點粥吧,她估計胃口不會好。」
杜弦對上官舞是真的好,當成親妹妹一樣來對待。
東方宵-默默點了點頭,提到上官舞的時候,神都得柔和不少。
坐在他對面的高唐看得一清二楚,他耐人尋味地望了上官舞睡著的那個間一眼,忽然覺得東方宵-和他所想象的不一樣。
至少,他並不是一個完全冰冷的人,原來這個人的臉上也能露出這樣的神。
大概是覺察到高唐在注意自己,東方宵-的臉很快又恢復冷漠。
他幽幽斜了高唐一眼,就開手機在屏幕上快速滑動,做著自己的事。
杜弦在廚里的動靜不大,估計是怕吵醒上官舞。客廳里安靜得有些詭異,高唐沒什麼事做,而且作為安全屋,這棟子的面積並不大,他也沒什麼地方可以去。
想了想,他就站起來,算去廚看能不能幫忙,或者先找點東西吃,他是真的很餓。
高唐離開客廳後,東方宵-抬頭瞄了一眼對面空的沙發,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有些想不通,為什麼當時林宇要躲呢?
如果是別人,也許他還能理解,但進來的人是上官舞,難道他出現在自家的密室里,是一件說不得的事?
還是說,林宇覺得現在的他不適合將上官舞帶在邊,所以才會開,讓他帶走她。
可是,他不是對他恨得牙癢癢嗎,而且也沒有再糾結「s」檔案的事。
不過東方宵-心里有預感,林宇說會另外聯系他,時間肯定不會拖很久。
想著這個晚上發生的事,東方宵-關掉手機,站起就往上官舞的間走去。
小心翼翼地開門,頭的小燈光線十分柔和,溫柔地照在上官舞的側臉上。
東方宵-看著她的睡容,輕輕松了口氣,子沒了是小事,人沒事就好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上官舞忽然蜷縮起子,有些痛苦地輕聲起來。
「小舞?小舞!你怎麼了?」
听聞上官舞的,,東方宵-緊張起來。
其實上官舞也進醫好幾次,醫生曾經明確對他說過,上官舞上可能會有後遺癥。
雖然這麼長時間以來都沒感覺出來,但不代表沒有,也許是需要某種激發的條件。
東方宵-搖了搖上官舞的肩膀,試圖將她喚醒,但是上官舞卻只是緊皺著眉頭,仿佛正在經歷什麼可怕的夢魘,拼命掙扎卻愣是醒不過來。
「哈哈哈,哈哈哈。」
混沌中上官舞听到一串很清脆又稚的笑聲,忽近忽遠,十分縹緲。
「鈴鈴。」這時,某種銅鈴的聲音響了一下,上官舞面前的視野就忽然清晰起來。
她的面前坐著一個男孩,板著臉,看起來還像不是很開心。
這張臉,似曾相識,似乎在哪里見過,但是上官舞卻想不起來究竟在哪里見過。
接著,她就听到一個聲氣的聲音,似乎牙齒沒長齊,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你不高興嗎?」是一個童的聲音,听起來也是各種耳。
此話一出,上官舞面前的男孩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上官舞渾一顫,這個悉的眼神,她不默默咽了口唾沫。
這麼小的年紀能有如此淡漠的表,除了東方宵-之外,她想不出第二個人,除非她面前的這孩子是東方宵-的。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東方宵-的上官舞還算了解,就憑他差點被別人認為和杜弦是同戀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他本是很潔自好的。
「我明天會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沉默了半天,男孩才平緩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稚童聲再次響起︰「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要很久。」
「多久?」
「半輩子,一輩子。」
模稜兩可地回答完,男孩就站了起來,輕輕將子表面沾上的草屑拍掉,徑直離開。
隨著男孩的離開,上官舞的視野急速縮小,仿佛是在觀看一場正在散場的。
聲音在遠去,畫面也在遠去。
但是她卻能感覺到有什麼冰冷的東西低在她上,並同時能听到很突兀的「叮咚」水聲。
黑暗中開的漣漪竟然得肉眼可見,上官舞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她就踩在,不,應該說是漂浮在這仿佛有實質的黑暗中,感覺不到自己的重量,卻有微風輕輕拂過臉頰。
整個虛空安靜得不像話,卻在這時,畫面猛地一轉,上官舞面前忽然燃起熊熊大火。
火舌躥起好幾米,火龍在翻騰著,仿佛能吞噬掉一切。
這個場景十分駭人,面前的景象逐漸得有紋lu,竟是被點著的林家宅子。
灼燒的熱浪一接一地撲面而來,上官舞甚至能聞到什麼燒焦的味道,有些刺鼻,但最讓人難受的,還是眼前比正常光亮上數十倍,甚至數百倍的火光。
沖天的火星,如同時節會飄的小雪一般,在染紅的半邊天空,恣意飄舞著。
不得不說,這個場面十分震撼,但同時也是一種暴力美學。
只是這壯觀的景象背後,付出的卻是無比慘重的代價。
「啊啊啊!」
這時,火海中傳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是人的聲音。
「好燙啊,好燙啊!救我!」
很快,上官舞眼前就出現一個渾被火裹的人形物體。
跌跌撞撞地奔跑著,摔倒後在地上滾,掙扎,雖然看不清具體的模樣,但隔著火光都能感覺到那種瀕死的痛苦的絕望。
涼透底的感覺頃刻從頭頂灌入,上官舞當下一動都不能動。
「好燙啊,好疼啊……」
,循環起來得有些恐怖,上官舞瞪大眼楮看著那團人形火球突然急速向自己沖來。
極盡的恐懼感已經讓她連聲音都發不出,甚至想閉起眼楮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感覺著熱浪襲來。
「唔!」
渾浸沒火光,上官舞還以為自己死定了,說不定她真的已經在那場火災中喪生。和東方宵-逃出火場只是一個假象,其實她剛才看到的那個在火海中淒厲掙扎的人就是她自己。
一想到這里,上官舞一顆心就開始往下沉,沉到無底洞,一直往下,仿佛根本沒有可以地的盡頭。
剛才那個上帶火的人影和她相穿而過的時候,那種拂在臉上的灼燒感現在還沒退去。
上官舞的呼吸開始得急促,但因為空氣的溫度正在慢慢上升,粘膜開始有反應,雖然她拼命想呼吸,頻率也很快,但卻只感覺空氣越來越稀薄。
就在幾乎快窒息的時候,旁邊忽然伸過來一只白慘慘的手抓住她的胳膊,跟以前出現的那只一樣。
雖然看著駭人了一點,但是上官舞卻莫名覺得安心,因為她知道,是聲音在提醒她。
能看到聲音,就證明她是在自己的里世界,也就是說,她可能還沒死。
「小舞,小舞……」
縹緲的聲音自腦海深傳來,上官舞張望著眼前無邊的黑暗,有些急︰「是你嗎?為什麼這麼久都不出現,現在林家遭難了,我是不是真的沒辦法改林家覆滅的命運?」
上官舞此時才記起第一次和聲音交時,它對她說的那些話。
它由七年後而來,為了救七年前的她,它受盡了命運的不,不希望她也遭那些不幸。
但是兜兜轉轉,雖然過程不一樣,但是林家到底是散了,雖然現在新林氏已經起步,但是竟然連老宅都沒了,上官舞有種自己一直想反抗命運,卻反被狠狠耍了一把的挫敗感。
也許唯一可以慶幸的事,就是她和東方宵-走在了一起,盡管現在他們兩人的關系岌岌可危。
「……」沉寂持續在空氣中發酵,半晌,聲音才有些地嘆了一口氣,「至少,你現在還活著。」
它一句話,上官舞瞬間就眼眶濕潤了。
沒錯,她是還活著,這一段的人生經歷也可謂相當彩,然而付出的代價卻太大了。
也許這就是蝴蝶效應,她不死,別人就會代替她去死。上官舞口發悶,她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給她抵命,這種不確定帶給她很大的不安和恐懼。
她甚至在想,與其讓別人替她死,不如她自我了斷,然而,上官舞到底是不想死的。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她也會失去東方宵-,光想想就覺得害怕。
「呲呲……」電干擾的聲音驟響,上官舞下意識捂住了耳朵。
不過它說話的聲音還是在腦中響起︰「已經過了一年多,你的命運跡可以說是完全改了。因為你改了自己的人生,我的能量就越越弱。但是小舞,只要我還沒消失,你就可能還會步上和我一樣的結局,你明白我的意si嗎?」
听聞聲音這麼說,上官舞心里咯 一聲,怔愣地放下手,她其實瞬間就明白了聲音的意si,喉嚨卻干澀得有些說不出話。
沉默了一會兒,上官舞才艱澀地說道︰「我那麼長時間沒有听到你說話,是因為那段時間,我的人生跡沒有和你的產生質上面的重疊。但是現在你又出現,證明時間軸要轉回去了?」
皺眉分析,上官舞當下出了一冷汗,剛才那種在火場中的煎熬頃刻消失。
「沒錯,我雖然想和你聊天,和你說話,但是我的出現,對你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呲呲」,電聲再次在虛空中竄,上官舞其實根本看不到聲音的實體,那個曾經在她面前顯露過的慘白人體。
沒看到實體,是不是說明況還沒有那麼糟糕呢?
上官舞卻不敢輕易下這個判斷,畢竟很多事根本說不清。
「你要記住……」
聲音又開口,但是它說的話卻被電干擾得嘈雜不清,上官舞最後只听到它提到東方宵-的名字,又重復了一遍一開始它和她說的「救命藥」東方宵-能救她。
「小舞,小舞!」
「噫!」猛地睜開眼楮,眼角映著柔和的暖光,上官舞的焦距整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就在她面前,俯看著他的東方宵。
他的眉頭緊鎖,眼底透著濃濃的擔憂。
「我回來了……」喃喃念了一句,上官舞松了一口氣,整個人在。
東方宵-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確認沒有發燒,就問她︰「你現在覺得怎麼樣,哪里難受?」
上官舞直直地望進東方宵-的眼楮,仿佛扯碎的鍛,看起來十分耀眼。
輕輕搖了搖頭,上官舞體上是沒有什麼不適的,她的所有痛苦都來自于那個可怕的幻境。
「我還活著。」仿佛需要確認才能真正感覺到自己的生命般,上官舞冷不丁對著東方宵-說了這一句。
聞言,東方宵-撫了撫她的鬢角,輕聲說道︰「怎麼舍得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