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看到覃悅的一瞬間,東方宵-不皺了眉頭。
表,她的表很奇怪。
一般來說,即使淡定,但是他父親都失蹤了,即使是覃悅,多多少少也應該表現出一些焦慮。
但是她並沒有,相反,反而是在看到東方宵-出現的時候,松了口氣的感覺。
「小老板,我等你半天了!」
說著就上前,她左右看了一下,東方宵-果然是一接到電話就過來,上一件行李都沒有。
「走吧,車就在外面。」
熱地招呼著,覃悅一把就拉住東方宵-的胳膊要往外走。
但是東方宵-卻沒有動,覃悅前進的步伐被阻了一下,疑地回頭,用眼神詢問東方宵-怎麼了。
「……」東方宵-意有所動,深深地盯著覃悅的眼楮,沉聲說道,「悅,你說謊。」
「啊?」听東方宵-這麼說,覃悅十分詫異,她眨了眨眼楮,松開抓著東方宵-的手,一臉不解,「我騙你什麼了?」
「我父親,根本沒失蹤,對吧?」
「這個嘛……」知道瞞不過東方宵-,覃悅最終懊惱地跺了跺腳,抱怨道,「我就說這招肯定要露餡!」
「到底什麼事,不說,我走了。」
說著東方宵-轉就想往機場大廳走,覃悅趕緊將他拉住。
她認真地看著他,說道︰「小老板,雖然不是失蹤,但是老板真的有麻煩。」
微微皺眉,東方宵-回頭看著覃悅,意味深長。
東方宵-回東城的幾天,上官舞邊一直都是橘燦在活躍著。
期間東方宵-沒有給上官舞過一通電話,其實上官舞心里挺難受的。
但是又像賭氣一樣,如果東方宵-沒來聯系她,她也不想電話給東方宵。
可能因為橘燦也一直盯著的緣故,上官舞雖然知道自己的心很不好,但愣是改不過來。
說起來,她此前似乎一直都沒和東方宵-鬧過這種別扭,現在想想,她對東方宵-了解得那麼少,為什麼就能做到無條件信任他呢?
話說回來,她無條件信任東方宵-的時候,他有沒有對她開誠布?
顯然,東方宵-沒有做到這點。
上官舞其實最討厭東方宵-將所有事都扛下來,什麼都不和她說的行徑。
這次東方宵-忽然離開,她有預感他是去做「不願意告訴她」的事。
但東方宵-不說,她也就不問,盡管這種默契讓人難受,上官舞也端著。
東方宵-這一走,就走了五天,上官舞也出了。
其實她還達不到出的標準,但是繼續在醫呆下去,也只是白白浪費準備比賽的時間,而且成天躺著,只會讓上官舞越來越浮躁。
于是上官舞便提前出,而橘燦選她當搭檔的事,她也沒有拒絕。
如果東方宵-在,上官舞也許不會點頭,因為她知道東方宵-不喜她和橘燦走得太近。
然而也許真的應了那句老話,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比起這幾天都陪在她邊的橘燦,上官舞現在對東方宵-的意見,前所未有的大!
東方宵-是在病里見到自己的父親,這點始料未及。
覃悅說是突然並發,但他知道,並不是,因為他父親的體早已是弩之末。
在東城的幾天,東方宵-接管了父親組織里的事,又順便騰出一只手為轉移自己的司做準備,從白天忙到黑,晚上再守著林父,可以說是一點空閑的時間都沒有。
當然,東方宵-如果想和上官舞聯系,怎麼都有時間的。
但是這種狀下,他不想讓上官舞感覺到他上的煩躁。
可誰也不會料到,就是東方宵-的這種si量,導致了他和上官舞之間的第一次隔閡。
也許兩個人只有真正在一起後,才會開始患得患失。
之前他們兩個不會出現這種問題,是因為他們連在一起都很困難。
如今在一起了,這種潛在的矛盾就慢慢浮出水面。
但是上官舞生悶氣,東方宵-卻不會明白她究竟為什麼生氣。
林父在東方宵-回到東城後第三天才南宮醒,是髒器方面的原因,好在搶救及時,命沒有大礙。
他是白天醒過來的,沒讓人通知東方宵-,直到晚上,父子倆才見上面。
林父看起來很虛弱,但眼神仍舊十分犀利。
他望著東方宵-時,眼里帶著某種程度的冷漠,仿佛是在無聲質問「你不是和我月兌離關系了嗎」。
「父親。」
東方宵-當先開口叫人,他走到林父邊,拉了張椅子坐下。
上次在鳥市場到跟梢的事,東方宵-沒有提,因為後面確實沒人再跟蹤他們。
然而他父親千方百計要把他騙來東城,肯定不是為了讓他回歸,而是有別的原因。
父子倆只通過眼神交,東方宵-的眼神十分平靜,其實看到林父醒的時候,他第一個念頭就是,終于可以回都了。
然而林父卻給他出了一道難題,或者說,是給他下了一項始料未及的任務。
「黑本子沒在你手里?」
听林父說,宮家的小黑本並沒在他手上時,東方宵-是很驚訝的。
因為一開始,有傳聞說小黑本是在宮家遺孤手里,似乎所有人都認為小黑本不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而這幾年,隨著林父曝光度不斷增大,開始有人擔心小黑本會重新現世而找上門來。
因為這個原因,林父暗箱操作了很多事,在他所在的這個世界,只存在權益和利益交換的這種關系。
但是現在,他卻病榻上說,其實他手上沒有東西。
這讓東方宵-在震驚的同時,心里也有些怪怪的,總感覺,像是在交代後事。
東方宵-不是一個會將表表現在臉上的人,但是他的眼楮,會說話。
東方宵-也充分了解自己的這個兒子,他突然輕笑一聲︰「想什麼呢,你爸我沒這麼容易倒下,大仇未報,死都不敢死。」
這麼說著,林父就嘗試想要撐起體。
但是他試了兩次都重新滑回去,東方宵-上前,幫他整了一下病的高度,如此,他們才能在同一條水平線上說話。
「到底怎麼回事?」東方宵-的眉頭深鎖,當年的事他知道的細節其實也很少,因為在外地上學。他知道有小黑本的存在,但從來沒見過實體,也知道宮家的滅頂之災起于這個神秘的小本子。
「當時我覺得有些不對,就讓你媽媽提前帶到了你姨婆家藏起來,但是沒想到她回來不久,就出了那件事。」
「……」東方宵-沉默,不過他的重點倒不是小黑本在哪里,而是林父為什麼會突然提起。
這麼多年,十年了,他只字未提,現在突然說,難道是要啟用小黑本了嗎?
直接將自己的疑慮問出來,東方宵-心里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一直以來的人生,他只知道復仇,以及防止別人復仇,但是老一輩的事,東方宵-其實知道的並不多。
「姨婆住哪兒你還記得吧?神不知鬼不覺去將本子取回來。」有些虛弱地說著,林父的臉並不是蒼白,而是透著一種灰敗的顏。
「立刻?」
「一個月之。」
「我明白了。」
心中有疑,東方宵-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問了出來。
「你要那本子做什麼?」緊緊盯著自己的父親,東方宵-蹙起眉頭。
林父抬眸,微妙地審視了一下自己的兒子,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林家主宅要物歸原主的事,你應該知道了。」
提到林家宅子,東方宵-的眉頭皺縮得更緊,這件事肯定無法逃月兌他父親的監控,但是他特意提出來,意義則完全不一樣。
默默點了點頭,東方宵-表示知道。
林父繼續說道︰「在我們的布防下,能把宅子拿回去,還不夠奇怪?」
聞言,東方宵-眼睫微動︰「出來了?」
之前林父有說過,林家可能只是一枚棋子,多半背後還有一個不露面的主子,而這個神秘的背後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將林家摁倒在地,只是一個餌,果然就把狐狸尾巴給逼出來了。
而這個人,這麼對宮家肯定是因為他的名字出現在本子上。
所謂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既然對方不仁,那麼就應該用對方最懼怕的方shi來對付他。
「沒錯,而且還有更有趣的事。」
林父沒有直接說清楚,而是留了一個懸念給東方宵。
到最後,他對東方宵-說了一句︰「以後你會自己回來的,現在我不逼你。要走,你就走吧。」
意外的沒有提及上官舞的事,但是東方宵-一點都沒有覺得松口氣。
不過他也沒有停留,理完父親的事,最後再去司里安排了一些事後,就趕回了都。
在機場的時候,覃悅又是言又止,東方宵-沒問,但是在過安檢前,他突然問覃悅︰「環游世界的想法,還在嗎?」
覃悅怔了一下︰「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以前她是和東方宵-說過這個,說賺夠了錢,就環游世界,到瀟灑去,從此月兌離這個圈子。
可是現在方法一切才jinru正,東方宵-卻突然提起這個。
「沒什麼。」東方宵-沒有回頭,背影看起來有些深沉。
末了,他呢喃一般給覃悅留了一句︰「你最好一直記得。」
說完這句,東方宵-就走了,頭也不回。
覃悅則是看著逐漸遠去的背影發呆,半天才微微動了動嘴角,不知為何心里特別難受,仿佛即將要失去什麼一樣。
「我說,你對舞蹈的覺悟就只有這麼一點嗎!」
橘燦很不,他對上官舞這幾天的表現非常不意,此時正叉著腰站在她的面前,有種想要鞭撻這個天賦異稟卻又不si進取混蛋的沖動。
上官舞則是沒什麼所謂,事實上,她這幾天的狀確實不好,也好不了。
整整六天的時間,也就是差一天就是一個禮拜,東方宵-沒聯絡過她,這是什麼概念?
難道東方宵-不想她嗎?
當時慪著氣呢,上官舞也沒問東方宵-到底是去哪里出差,現在毀得腸子都青了。
「喂,我說,你到底有沒有听我說話啊!我們這樣的組合如果墊底,這是要笑掉多少大牙!上官舞,你給我認真一點!」
已經有些習慣橘燦每天的這種大喊大叫,上官舞默默掏了掏耳朵,這才正視他,問了一句︰「那剛才說了什麼?」
「……」橘燦現在是知道為什麼上官舞會和東方宵-湊在一起了,因為這兩個人一樣讓人火大,「如果你是這種吊兒郎當的心,我說你就別參加比賽了,參加什麼啊?索也別跳舞了,天天去想著怎麼談戀愛算了!」
橘燦的嘴巴也是很毒,其實他是著急了。
心不佳的上官舞,水平和之前差了好幾個等級,也開始犯低級錯誤,照這個趨勢下去,還不「泯然眾人矣」。
被這麼說,上官舞有些詫異,她抬頭看了橘燦一眼,認真想了想,也異常認真地回道︰「那多累,我不做這種傻事。」
嘴角瞅了瞅,橘燦很想說她就是在做這種傻事,不過也懶得和上官舞再說這件毫不相關的事,他現在腦子都是要怎麼為之後的大賽做準備。
交項目參加的友誼賽是熱,之後的區域賽才是重點。
即使是橘燦,當時也做足了準備,更別說現在還有一個幾乎沒有際大賽經驗的上官舞。
「听托尼說,你之前好像還挺神氣的,現在就不想自己闖出個名堂來嗎?」
橘燦繼續用著激將法,只是語氣緩和了很多,因為他發現上官舞根本軟硬不吃。
「……」沉默了一下,上官舞的表了,她將實現投到外面被太陽照耀得燦燦的世界,呢喃一般說道,「我不就是為了這麼做,才選的這條lu嗎?」
眨了眨眼楮,上官舞突然寞起來的表仿佛藏著許多故事,橘燦看得有些失神,不由自主說了一句︰「這條lu,我願意陪你走。」
聞言,上官舞懵了一下,沒想到橘燦會這麼說,也一時沒去領會他話里的意si。
被上官舞注視著,橘燦瞬間慌張起來。
他撇開頭,傲地補了一句︰「我說是這麼說,如果你爛泥扶不上牆,我也沒辦法!」
「是嗎?那只好加點混凝土了。」
心不好,上官舞長長吐出一口氣,可就在這個時候,好幾天沒響過的手機忽然傳出鈴聲。
電話,是東方宵-來的。
「我回來了。」
很簡單一句話,東方宵-說完,上官舞頓了好幾秒才平靜地「嗯」一聲。
沒有想象中的激動,之前還在想,如果東方宵-先電話來,要怎樣才能讓他知道她不喜他這樣。
可是真的接到的時候,卻發現心里並沒有多少瀾。
與其說瀾,不如說她還是有些失望。
因為東方宵-雖然回來,但不是直接出現在她面前,她莫名有種他已經不夠重視她的感覺。
「有事要理,晚上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