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寂的十字lu口等綠燈的時候,東方宵-忽然開口問了司機一句︰「還有誰在那?」
東方宵-這麼問,司機似乎有些為難。
他用手指在方向盤上摩挲,雖然動作很小,但是東方宵-從他的背影就能判斷出他此刻的緊張。
「我不會和我父親說。」
補了一句,東方宵-微微皺起了眉頭。
「……小老板,你就不要為難我了,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是臨時被叫過來接你的。」
「真不知道?」
沉聲問著,東方宵-的臉暗了下去。
「我是真不知道啊,小老板,我哪兒敢騙你啊!」
「……」
沒有再追問,東方宵-其實心里已經有了點底。
他父親這麼晚叫他去,是有「貴客」要見。
第171章今天非說不可?
東城最隱秘的城區,駛進了一輛轎車。
這個區域,是屬于法治力量都不敢jinru的地方,盤根錯節,魚龍混雜,各種勢力割據佔地。
林父最的勢力,就是在這里建立的。
東方宵-不知道他當年究竟是如何從一個人成現在一個組織,但那段歲月,肯定不會容易。
街道並不暗,相反,lu燈的瓦數似乎比中心城區還要亮一些。
但是,卻沒幾個人,甚至連車都沒見到一輛。
很安靜,仿佛一座死城。
可是這死城中,卻有一雙雙的眼楮,帶著各種各樣的緒,盯著每一個到訪之人。
東方宵-很少來,但每次來,總意味著要發生什麼大事。
之前林父讓他開始對林氏下手的時候,就是在這里下的命令。
車子在離開主車道轉入區道的時候,司機降低了時速。
在這條小道的盡頭,是一燈火輝煌的宅邸。
「來了?」
林父顯然已經恭候多時,他坐在大廳里,邊泡著一壺茶,裊裊的熱氣氤氳而起。
角里還點著檀香,奇異的香氣竄入鼻腔,讓人有種微妙的感覺。
「父親。」
「我沒去擾你,還意嗎,牧兒?」
「……」深深看著自己的父親,東方宵-沒有回答。
他以為會有其他人在,比如說廖明承,但這里除了林父的幾個心月復干將之外,並沒有其他人。
算著時間,東方宵-不算在這里耗太久,便開門見山地問林父︰「父親,這麼晚找我過來,有什麼吩咐。」
「你還知道我對你有吩咐嗎?」
「……我不敢忘。」
「哼!」冷哼一聲,林父伸手在虛空中擊了兩下掌。
掌音未,側門就被開了,從里面走出來一個人。
「小老板,好久不見了。」
清越的聲銀鈴一般響起,東方宵-抬眸,在視線觸及人面容的時候,微皺的眉頭舒展了一些。
他難得地揚了揚嘴角︰「悅。」
覃悅,就是上次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給東方宵-通風報信的那個剛回東城的人。
「今天特意叫你過來,除了要和你說點事之外,就是讓你和覃悅合計合計。」
「父親,合計什麼?」
「廖家小子,你和他見過面了吧?」
「是。」
听自己父親這麼說的時候,東方宵-其實心中已經形成了一個想法。
林父並不相信廖明承,雖然答應了合作,但是要留後手。
這也確實符合他父親的行事風格,東方宵-本也不怎麼相信一個將近二十年沒見面的人,會突然這麼好心。
特別是,在發生了那樣的事之後。
「那個項目,有詐是嗎?」
東方宵-直接這麼問,林父似笑非笑︰「不能這麼說,你廖叔也是要面子的人。只是,我們不能不為自己考慮。」
「我明白了。」
如果是來說這件事,倒是無可厚非,這也是東方宵-應該承當的責任。
然而卻在這個時候,林父忽然幽幽說了一句︰「你答應過的事,我希望你自己不要忘了。」
林父所指的,自然是上官舞。
微斂容,東方宵-還是直視著自己的父親,沒有猶豫︰「我知道。」
「後天,會布你的婚訊,和南宮瑾見上面了嗎?」
「她沒找我。」
「你應該去找她!」林父在這個問題上,一直對東方宵-很不意。
在他看來,東方宵-已經陷入上官舞的溫柔鄉太深,甚至蓋過了他本應該放在第一位的仇恨。
東方宵-卻面不改,他冷靜地看著林父,平淡說道︰「這半個月的時間,是我的。」
抿了抿嘴,林父雖然氣氛卻也不再說什麼,畢竟這個時間,是他許諾給東方宵-的。
但是現在放在東方宵-面前的,還有一個十分嚴峻的問題,就是兩天後將會布的婚訊。
林父自然也明白這點,或者應該說,正因為明白,所以他才會選擇在這個時間先將消息放出去。
盡管談不上故意不故意,但是東方宵-並沒有要求他不這麼做。
「你和她說了嗎?應該沒說吧?」
林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硬地堅持,而是退了一步,對東方宵-來說,這種關心,也許更為致命。
他沉默了一會兒,略微硬但又不失尊敬地對林父說道︰「我會自己理。」
「是嗎?」林父的語氣十分微妙,如果說現在上官舞還不知道這件事,對他來說,將會有很大的操作空間。
東方宵-當然也清楚,末了,他補了一句︰「父親,這件事,我請你不要手。」
聞言眉,林父倒是沒想到東方宵-會這樣直接提出來。
他看著他久,擺了擺手說道︰「這半個月時間,已經許諾你,我就不會干預。只是你要擺正自己的立場,稍有偏差,就不要怪我。」
「……」
林父說完這番話便起走進里廳,其他人也跟著進去,只余下東方宵-和覃悅兩個人。
「你爸還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先出聲的是覃悅,她攤了攤手,已經司空見慣。
東方宵-沒說話,而是看著眼前這個人直接坐到剛才他父親所坐的太師椅上。
「我勸你啊,早下手為秒,你爸這麼說,肯定就是在計劃著。」
「我知道。」
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快凌晨三點,光過來就了一個多小時。
也就是說,東方宵-如果想在上官舞醒來前回去,最遲四點就得走。
「這麼急啊,我突然想看看是什麼孩子能讓你如此神魂顛倒呢!」覃悅唯恐天下不亂,沒有談正事,而是抓著東方宵-好不容易露出來的短板笑。
「你,不準見她。」
不容置辯的回答,東方宵-的表也十分嚴肅。
覃悅立馬就不高興了,她扁了扁嘴巴,委屈道︰「我這是累死累活,緊趕慢趕才沖回來想見證你的人生大事呢!你這小子怎麼天生人緣就是這麼好,我數數,這都換的第幾任準新娘了?」
「悅,沒什麼事,我走了。」
不想和覃悅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扯下去,東方宵-作勢轉就要走。
覃悅當即從椅子上蹦起來︰「好啦好啦,跟你開玩笑的,這麼認真干嘛!你這孩子一點都不可愛。」
東方宵-默默轉回來,直接忽略她的抱怨,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哼,每次都這麼直接,一點不解風。」還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但是覃悅清楚東方宵-的,逗一逗可以,要是過了,分分鐘他就會走人。
模了模自己的臉,覃悅一秒認真︰「廖子這個項目和他自己的產業劃分得十分清楚,很明顯是要借dao殺人啊。啊呀,不小心把實話說出來了,可能人家也是好心,只是到時候如果有麻煩,他倒是可以全而退,但是我們就不一定咯。」
「所以我們也可以效仿。」
「小老板,你就不怕東施效顰嗎?」
「那是你的事。」
就具體要怎麼效仿,東方宵-和覃悅討論了不下半個小時。
主要的點由東方宵-提出,覃悅在認真傾听並給出補充意見的同時,還不忘記時不時逗一下這個和自己弟弟差不多年齡的年輕人。
方案很快敲定,等東方宵-執意要離開的時候,已經四點三刻。
他沒有讓司機送,而是自己了輛車。
在凌晨幾乎空無一人的車道上飛馳,東方宵-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
在天剛亮的時候,他搶到寓下,總共了一個小時。
下車後,他快速上,進屋,換服,弄亂發型。
小心翼翼地躺到上官舞邊,被子剛蓋上,上官舞的嚶嚀聲便傳來。
她翻了個,半睡不醒間模糊地看了「睡」中的東方宵-一眼,伸手抱住他,繼續睡。
等上官舞均勻的呼吸再次傳來時,東方宵-才緩緩睜開眼楮。
微微松了一口氣,但是他心中的悵然,就如同烏雲一般籠在上空。
今天,非和上官舞說不可,關于他和南宮瑾的婚事。
不知道是因為心中有事,還是因為徹未,東方宵-在混沌中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近中午。
有些奇怪上官舞沒有喊他起,他喊了上官舞一聲,但是沒有人應。
狐疑地走到客廳,才發現餐桌上有幾個保溫盒,盒子下面還壓著一張字條。
這場景似曾相識,只是對象反了過來罷了。
上官舞自然是赴席沐深的約去了,但是她字條上寫的是,今天回校填一些表格,不回家吃午飯,還做了一份午飯放在廚里,熱了就可以吃。
其實她也沒有說謊,早上的時間,她確實回了學校。
只不過呆了半天後,還沒放學她便離開,去了和席沐深約定好的那家餐廳。
席沐深和上官舞約的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半,但其實他十一點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等。
因為他有種預感,上官舞會提前到。
如果他不提前做好準備,今天就白約了。
臨近飯點,餐廳里的人逐漸多了起來。
席沐深很順手地拿過本來應該屬于上官舞的水杯,掏出兜里的手帕,在杯口擦了一圈。
看起來,這個舉止也並不奇怪。
席沐深做完這個動作,便將杯子放回原位。
幾乎就在這個時候,上官舞的影出現在了餐廳門口。
席沐深向她招手示意,上官舞很快便走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時間,果然,提前了半個小時。
「你來得這麼早?」
笑著走近,席沐深很紳士地起為上官舞拉開椅子︰「如果我不早一點,豈不是要讓你等很久?」
笑了笑,上官舞沒回答。
她僅僅只是來和席沐深吃頓飯罷了,盡管這件事,根本不需要瞞著東方宵-,可她到最後還是沒說。
「我們見面的事,你有和東方宵-說嗎?」
席沐深微笑著這麼問,上官舞並不覺得奇怪。
事實上,席沐深對東方宵-的關注程度,一直都很出人意料。
將鬢間的頭發挽到耳後,上官舞平靜地回答︰「我應該還有自己的自由吧?」
聞言,席沐深笑了︰「的確應該有,畢竟,你們之間還沒有實實的名分,即使有,你也有這種自由。」
席沐深意有所指,一方面是在尋隙離間他們兩個,另一方面也是想探一探上官舞的口風。
東方宵-和南宮瑾即將結婚的消息,席沐深已經通過別的渠道提前知道。
如果上官舞現在還不知道的話,那麼他的勝算就更上一籌。
然而上官舞並不會被席沐深牽著鼻子走,聰明的她選擇不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微微一笑。
「想吃什麼,點餐吧。」
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席沐深招來了伺應生。
上官舞總覺得氣氛有些微妙,微妙得仿佛多說一句話都會破平衡,可少說一句話卻什麼也不會改。
對席沐深,上官舞還是有感的,只不過,是感激之。
在她最糟糕的時候,席沐深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一直以來也都在幫她。
可是感是很自私的,她無法因為「報答」兩個字,就對席沐深產生愛。
即使以前有,但是在她確定了自己對東方宵-的感後,就沒有了。
只是上官舞一直都沒有好好正視這個問題,而在之前那段時間,被觀念判斷的「愛」和意識決定的「愛」困擾。
但是現在,她不會了,再也不會。
「你選擇了東方宵-,我挺傷心的。」
直言不諱地說著這種話,席沐深幽幽看了上官舞一眼,此時伺應生正在往她的玻璃杯里添水。
上官舞訕訕笑了下,倒是沒想到席沐深會如此直接。
「你也肯定可以到自己的真愛。」
席沐深不笑出聲︰「哈哈,你真是敢說啊,小舞。看來東方宵-對你不錯,你整個人由而外都得不一樣了。」
「有嗎?」
眨了眨眼楮,上官舞並不覺得自己有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