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讓他心里不好受的是,他現在還不能告訴上官舞,盡管她已經不能再作為一個正常的,無憂無慮的小孩活下去。
「小舞,能再等爸爸一段時間嗎?等都理完了,不管這個故事有多長,我都會講給你听。」
明白林宇話里的意si,上官舞臉稍稍暗了一下,但沒有執拗地堅持。
她默默點了點頭,任由林宇輕輕抱了她一下。
「你受苦了,但是別怕,在戴叔叔這里,該上學上學,該吃飯吃飯,該玩耍玩耍,很快,就會結束了。」
「……」
知道林宇是在安她,上官舞再次默默點了點頭。
看這次的事件,林宇應該一直都注視著她,但唯沒有提她去兼職模特的事。
上官舞不知道林宇是有意不阻止她,還是當下忘了。
但是她如果想要以後好好過日子,總是需要立之道的。
接連幾天,上官舞都閉門不出。
在第三天,她拿到了大學提前批的錄取通知書。
然而,她卻並不怎麼開心。
原本都應該是她另一段人生的開始,但現在那座城市,卻如同她的噩夢。
不過她不會因為這種原因,就放棄如今擺在她眼前的機會。
又過了一天,上官舞重新去上學。
盡管已經拿到了錄取通知書,但她還需要將高中的課程好好完成。
席沐深自那天後也跟消失了一樣,沒再在上官舞面前出現,甚至在學校里都看不到他的影子。
但真正讓上官舞在意的是,她得不到任何東方宵-的消息。
這幾天她是如何忍耐下來的,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si議。
仿佛一切都回歸正了一般,因為只剩半個多月就高考,所以上官舞暫時不接任何模特單子,司也充分表示理解,給她放了大假。
閑適的學生生活,讓上官舞甚至過出了一種雲里霧里的感覺。
就像是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全部都是她的夢境。
括席沐深,東方宵-,俞傾,南宮瑾,這些在她的命運漩渦里一夕出現的人,現在卻統統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唯一讓她確定真實的,就是聲音還在。
它提醒著她,她之前所遭的,都不是幻境,是真是存在的。
可既然存在,為什麼留不下任何的痕跡呢?
上官舞去過東方宵-以前的子,發現那棟子已經被拆除。
而之前她去找過俞傾的那個地方,也已經是人去空。
上官舞忽然有些茫然,因為她不知道要上哪里去找東方宵。
哪怕見不了面,听不到他說話,知道他還安好就足夠了。
然而,電話根本不通,東方宵-的手機一開始過去是無人接听狀,再後來就成了永無限期的關機。
她和他之間的所有聯系,仿佛突然被一把從天而降的大dao生生割裂一般,上官舞找不到東方宵-存在的痕跡。
不,也許是有的,因為她脖子上還掛著他的項鏈。
然而此時上官舞才意識到,似乎每次都是東方宵-來找的她,而當她要找東方宵-時,卻比登天還難。
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一個人,只是剛要出發去找的時候,就進線了一個電話。
然是司老總來的,一般來說,有什麼事都是何總監或者他的小助理給上官舞電話。
听到樂總的聲音,上官舞不心下一頓,有種大票子要來的預感。
「我給你電話,很驚訝嗎?」
「……有一點。」
樂總微微一笑,說道︰「我知道你現在以學業為重,但是你被那所學校錄取,往後應該也是想往這方面發展吧?我這里,剛好有幾個人想見見你。」
「見我?」樂總其實說得不清不楚的,上官舞心生警惕,禮貌但是不是硬地回道,「樂總,我現在還不想有什麼商業接觸,況且,我也只是一個兼職模特而已,合同很快就到期了。」
似乎料到上官舞會這麼說,樂總笑了一下,他幽幽對上官舞說道︰「其實也不算是商業接觸,就是幾位傳媒人看過你的作品,特別是你參演的那部後,一直想見你一面。」
「對了,他們專攻的是專業舞蹈的領域,對你的況也很了解。你不認為,這是個機會嗎?」
樂總一席話,讓上官舞沉默了。
原本東方宵-特意投資給她搞了一個配角的名額,目的就是這個吧?
有人找上門來,證明東方宵-的判斷很正確,上官舞確實可以通過這條lu發光發熱,讓別人注意到她。
心緒莫名沉重起來,上官舞沒想到事到如今,她還在承襲東方宵-的恩惠。
然而她卻連一句謝謝都無法傳達過去。
最終,上官舞答應了見面,但時間被她推到周末。
而今天,她有一個必須要去見的人。
自從上官舞住進戴家,戴禮派了人每天專職負責接送上官舞。
但這麼密集保的結果就是,上官舞不管去哪里,戴禮,或者說林宇都會第一時間知道。
不知道為什麼,去找杜弦這件事,上官舞不太想讓別人跟著。
于是,她就先回了戴家,而後隨便謅了個要去附近園走走的借口跑出來。
也許老天都在幫她,剛好今晚戴禮不在家,只有他妻子在。
戴禮的老婆對上官舞非常好,就跟疼自己兒一樣。
所以上官舞說想自己一個人,她沒堅持多久就敗下陣來,讓司機不用等,先走了。
拿了一個帽子揣在懷里,上官舞在繞出園後就帶上,伸手攔了一輛車。
「老板這兩天好像緒有點不太對啊,是不是又失戀了?」
吧台的服務生一邊擦著玻璃杯,一邊談論著他們的老板。
此時杜弦正趴在一旁的桌子上,一灘爛泥一般,一點平日里的氣神都沒有。
「我覺得應該是又被甩了,可能還是幾連擊,否則怎麼會這麼失。」
「哈哈哈,就覺得我們老板根本不適合找朋友。」
「你太壞了!」
「說起來,林老板得有一周沒來了吧?」
「你這麼說……我好像知道老板為什麼沒勁兒了。」
「噓!被听到要扣獎啦!」
「……」杜弦趴在桌上,其實他很想說,他已經听到了。
但是現在,他是真的連話都懶得說。
他確實腦子都是東方宵-,只不過,是在擔心他。
東方宵-受傷的事,杜弦是知道的。
從東方宵-轉回東城大醫的時候開始,他去找了幾次,但重癥病一整個走廊都有人守著,不讓人接近。
究竟是怎樣的事,才會讓東方宵-被如此隔離起來,不讓外人接觸呢?
杜弦只知道東方宵-是在都受的傷,但具體為什麼會受傷不得而知。
知道真相的人,也許只有當時也在都的上官舞。
杜弦本來是想去找她的,或者將她約出來。
但後來想想又作罷,因為他不知道現在上官舞和東方宵-的關系是什麼樣的,而且東方宵-受傷的事上官舞還不一定知道。
如果她本不知道,就不要給她多添煩惱。
考慮得越多,杜弦就越唉聲嘆氣。
上官舞進門的時候,掃視了一眼室就發現了杜弦。
她和這里的人已經很,就在其他人要出聲和她招呼的時候,上官舞趕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她笑得微妙,看到的人頃刻會意,有一些還在使勁兒憋笑。
他們都朝上官舞指了指杜弦的方向,一副都要看好戲的欠揍德。
上官舞有些失笑,這里的氛圍是真的好,好得讓人一進來,似乎就能短暫地忘記所有的悲楚。
輕手輕腳地走到杜弦趴著的桌子跟前,上官舞直接悄無聲息地坐下去,開口便說︰「看來你挺煩的。」
「是啊,挺煩的。」
順口就這麼回了一句,但是下一秒,杜弦就猛地睜大了眼楮。
他當即抬頭,在看清是上官舞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太驚訝還是太激動,竟一下從椅子上摔下去。
「嘶……」
這一下,看得上官舞臉部肌肉都抽搐了一下,得挺疼的。
「老板,你沒事吧,需要我們跳出去扶你嗎?」
站在吧台里的員工嬉笑著,一點都沒有要同摔得有點狠的杜弦。
「你們可拉倒吧,一天天的就想看你們老板世界末日。干活去,不想要獎啦!」
沒好氣地懟回去,杜弦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服上的灰塵,轉而望向上官舞。
他的表毫不掩飾驚詫︰「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
見到杜弦,上官舞心里有些悵然,不過總覺得見到他,就離東方宵-不遠了。
也許是看到上官舞表上的寞,杜弦斂了容。
他重新正好椅子,坐下,嚴肅認真地盯著上官舞。
「你,是為了他來的吧?」
「對。」直言不諱地點頭,上官舞並不想隱瞞什麼,事實上,也不需要隱瞞。
但是她得知道杜弦知道了多少,就和杜弦想知道她究竟了解了多少一樣。
「那,你先問。」
杜弦其實是想先听听看上官舞怎麼說,再決定要不要把真實的況說與她听。
東方宵-在去都前特意來找過他,就證明上官舞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可撼動。
越是錯綜復雜的況,他越應該為東方宵-把握,起碼不能讓事得更糟。
然而如果他先發問,上官舞這麼聰明,肯定就能自己判斷出事非同尋常,所以他得迂回著來。
上官舞卻不想繞彎子,她之所以會找過來,就是想直接知曉東方宵-的消息。
已經快一周,能不讓人著急嗎?
「你知道東方宵-現在怎麼樣了嗎?」
微微蹙眉,上官舞問出口的時候,心髒莫名跳得重了一些。
有點心慌。
聞言,杜弦不動聲,他沉了一會兒,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反問上官舞︰「在都的時候,東方宵-為什麼會受傷?」
杜弦這個反問無可厚非,上官舞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因為就算是他倆面對面,東方宵-都可能會閉口不答,所以杜弦不知道什麼原因其實很正常。
不過上官舞自己心里是有si量的,因為東方宵-爸爸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她不知道杜弦知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東方宵-也不想讓人知曉,她就需要斟酌她所要說的容。
然而,哪怕需要隱瞞一些真相,上官舞還是可以理所當然地說道︰「他是為了保我才受傷的,很嚴重,槍傷,我現在聯系不上他。」
直接將幾個重要的點說出來,上官舞直盯著杜弦,仿佛是在催他快點將東方宵-的況告訴她。
听上官舞這麼說,杜弦眸沉了沉。
「槍傷?」
觀察著杜弦的表,上官舞心里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不會是,你也沒見著東方宵-吧?」
直接將心中的疑問說出來,上官舞瞬間皺緊了眉頭。
被上官舞這麼盯著看,杜弦有些杠不住。
末了,他喟嘆著點了點頭,說道︰「不止沒看到,我連他病的那條走廊都走進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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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守著嗎?」
「對。」
「……」
是誰守著,根本不需要問。
杜弦進不去,就證明他和林父他們不是一伙兒的。
上官舞想了想,雖然覺得杜弦肯定已經做過,但還是詢問了一下︰「從醫生士那里,也問不到結果嗎?」
聳了聳肩,如果能問到結果,杜弦就不會這麼心欠佳了。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口風都把得很嚴,據說主dao的醫師以及參與手術的士就一直沒從隔離區出來過。」
「……」
上官舞無語了,住個犯不著搞得像局一樣吧?
這麼緊張總覺得正在傳遞出一個很烈的信息,那就是東方宵-此時的狀堪憂。
不過同時也在說明,東方宵-應該是還在接受治療。
不知道應該喜還是應該憂,上官舞此時渾都不得勁兒起來。
有一股緒在口醞釀著,卻釋放不出來。
「要不要,和我再去醫看看?」
這時,杜弦忽然這麼問了上官舞一句。
他看著她,若有所si,顯然不是一時沖動才提出來的。
「你算怎麼做?」
「有的時候,總是需要冒險才能做成一些事。」
微微一笑,杜弦眼中發出光,看來已經想到了好點子。
「滴,滴,滴……」
心電儀上的光點平穩而有節律地跳動著,心跳和血壓的數值時而稍微上升時而稍微下降,但都震在一個正常的小幅度動範圍。
東方宵-鼻子里著呼吸管,呼吸機呼哧呼哧地運作著。
他的上半穿著一件很寬大的病號服,從敞開的襟可以看到,前著厚厚的繃帶,後手臂也著繃帶。
眼楮緊緊閉著,即使是在深沉的睡中,眉頭也微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