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
「誰?」
「上官舞……」
「誰在喊我?」
「快睜開眼楮。」
「唔……」
緩緩睜開眼楮,突然的光不適應,上官舞眯起了眼楮。
「真可愛的小家伙。」
這個聲音……上官舞似乎有些印象,只是記不起來在什麼地方听過。
突然被抓住手往前拉,上官舞心里一驚,猛地瞪大雙眼。
一看眼前的景,差點嚇出魂。
勁的氣迎面沖來,眼前繚繞的雲霧隨著她的不斷靠近而逐漸散開。
看到底下露出的大片綠地和遠浩瀚的深藍,上官舞意識到,她此時的方位可能是萬米高空!
一定是在夢里,一定是在夢里。
上官舞閉上眼楮默念,但是撲面而來的勁風感覺太真實,風過耳轟鳴的聲音,仿佛耳邊有一架轟炸機般。
感覺到手又被拉了一下,這時上官舞才重新注意到帶著自己在空中翱翔的人。
一襲白裙,如瀑的長發,縴細修長的姿,雖然沒看到臉,但一定是個大美人。
不知為何,上官舞對前這個人竟然沒有一絲陌生感。
應該怎麼說呢,不止沒有陌生感,反而是一種久別重逢的觸動。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卻笑不出來,甚至眼眶有些發酸。
大概,是被風的吧。
「小舞。」
這時,人忽然輕聲呼喚了她一聲。
她溫柔的聲音被風席卷而來,略過上官舞的耳邊,听起來十分不真實,但她知道,對方在叫她。
「你……唔!」
一張嘴就灌進口風,上官舞堪堪閉上嘴巴,想問的話說不出口。
眯著眼楮,視野里,人似乎稍微回了個頭,但是她看不清。
「我會帶你去你應該去的地方。」
輕柔的聲音仿佛直接在腦中響起,上官舞微微一愣,竟然再沒有疑問,也沒有掙扎,一lu讓人牽著。
高度極速下降著,如同從空中墜的天使,以隕石一般的速度不斷接近海岸線。
突然之間,仿佛所有的恐懼都消失了一般。
大的上升氣將她的頭發拂起,頸間的那條項鏈也漂浮了起來。
銀的舞鞋在陽光的照耀中,閃閃發光。
周充斥著一道道破開雲層照臨人間的模糊光柱,這種壯觀的場景,上官舞是第一次見,應該也是最後一次見。
因為只有在夢里,才能如此恣意飛翔。
高度越來越低,碼頭越來越近,邊有傍行的不知名海鳥,悠遠的叫聲和汐的聲音交相呼應。
然後,她看見鷗鳥翩躚的平台上,站著一個人的影。
通體白的服,陽光將他的發梢鍍成板栗。
上官舞在認出對方的同時,體忽然一輕,人拉著她停了下來。
她們從空中緩緩而,周卷著輕柔的風,如同眼前浩瀚的景般讓人心境平和。
地後,白人松開上官舞的手,上前輕輕抱住白男子。
而後,她轉過來,向上官舞伸出手。
與其同時,白男子也轉過來。
他澄淨無的眸子看著上官舞,就如同他一直在做的那樣。
上官舞微微睜大眼楮,被風酸的眼角立刻泛起淚意。
沒有猶豫,她邁步向前,耳邊听著海的聲音,站到兩人面前。
緩緩伸出手去,迎著燦燦的海面,仿佛握住了光。
猛地睜開眼楮,視線一下子適應不過來,上官舞眯了眯眼。
「小舞?」
悉的聲音,失焦了半天,上官舞才循聲望去。
一時間,她忽然有點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因為眼前這張臉,在兩個場景里都出現了。
見上官舞有些失神,東方宵-微微皺起了眉頭。
上官舞醒過來的時間,比醫生預計的快了一天,但她的狀看起來卻有些怪。
「那個人……是誰?」
喃喃念叨了一句,上官舞這時才記起,從始至終,她都沒看清那個白人的臉。
唯一看清的,只有站在光中,平靜地望著她的東方宵。
「誰?」
東方宵-眉頭皺得更深,上官舞在昏的時候,看到了什麼嗎?
重重閉了閉眼楮,重新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和心跳,上官舞的官能才逐漸回到上。
她閉上眼楮緩沖的時間有些長,以至于東方宵-甚至有些懷疑他剛才看到的是幻覺。
直到,上官舞輕聲問了一句︰「我還活著吧?」
听到上官舞這麼問,東方宵-的眉頭頃刻舒展開。
「嗯。」
重新睜開眼楮,她的意識已經完全恢復。
但是此時再看向東方宵-,上官舞忽然有些不好意si。
雖然她的記憶出現了斷層,只停留在自己中彈的那一刻,但她腦海中隱約閃過了一些破碎的畫面。
關于東方宵-的,他說的話,以及,她說的話。
很快,醫生就來了。
檢查結果表明,上官舞一切好,恢復的速度讓醫生咂舌。
不過,這總歸是一件好事。
然而,除了醒來後問的那句話,上官舞再沒有和東方宵-交談過。
東方宵-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守在她的邊。
事實上,上官舞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仿佛一瞬間,他們之間可以說的話全部都消失不見了般。
忽然感覺自己脖頸間好像有什麼東西硌著皮膚,上官舞下意識抬手模了模。
在接觸到屬表面的時候,渾一顫。
緩緩將踫到的東西拿到眼前,上官舞霎時瞪大了雙眼。
這不就是……出現在她夢中的那條項鏈嗎?
她能確定,本來她的脖子上是空無一物的。
瞄了一眼安靜坐在旁邊的東方宵-,他正好也看了過來。
上官舞頓了頓,還是開口問他︰「這條項鏈,是你給我戴上的?」
不可置否地點頭,上官舞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東方宵-看著她手上這條項鏈的時候,眼神柔和了許多。
「……對你,很重要吧?」
這麼問的時候,上官舞腦子都是那個把她從空中帶到地面的人。
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和東方宵-絕對有關系。
可是,她卻不知道怎麼問合適。
「你戴著,不需要還給我。」
東方宵-的語氣稍帶硬,看著上官舞的目光沉澱著一些不知名的緒。
這時上官舞才發現,東方宵-似乎起了一些化。
其實起了化的人,又何止他一個?
但是上官舞告訴自己,她不可以這麼快就低頭,她不應該這麼快原諒曾經主動放棄過她一次的東方宵。
可就在她想說什麼的時候,病門忽然被叩響。
東方宵-站起,正算去查看的時候,門直接被開。
「你怎麼一直關機?出大事兒了你知道嗎!」
壓著聲音抱怨,知道慕家ding婚儀shi有的杜弦,通過自己的關系網查到上官舞在這里,趕過來一看,果然東方宵-在。
說完這句,杜弦一眼就看到正怔怔看著他的上官舞。
「小舞!你好點了嗎?」
瞬間轉移注意力,杜弦就像是專程來看上官舞的一樣,一下走到邊,心疼地看著她,一臉關切。
眨了眨眼楮,上官舞瞥了一眼東方宵-才回道︰「醫生說了,能醒來就沒事。」
「呼……」長長出了一口氣,杜弦捂了捂口,「听說你受了槍傷,真是嚇死我了!」
說到這,杜弦像是突然記起了什麼,他抬頭望向東方宵-,表也剎那得嚴肅。
「老林,你有麻煩了。」
听到杜弦這麼說,上官舞比東方宵-還要緊張,月兌口而出︰「發生什麼事了嗎?」
說完才覺得有些尷尬,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好像一醒來,渾都不太對勁。
「怎麼了?」
東方宵-接過話頭,他微妙地看了上官舞一眼,才抬眸看向杜弦。
這個人雖然平時不太靠譜,但是關鍵時刻,不會開玩笑。
他會出現在這里,其實東方宵-已經能猜到一些。
本來就是他冒冒失失闖進來,但真當東方宵-這麼問的時候,杜弦卻突然有些難以啟齒。
因為他忘了,上官舞也在這里。
他來之前還特意听了一下,明明和他說上官舞還于昏狀。現在倒好,上官舞不止醒了,還目不轉楮地盯著他看。
「我們……出去說吧?」
杜弦這句話剛開口,上官舞就不依了,她囔囔道︰「有什麼話不能在這里說嗎?」
她這話,其實是說給東方宵-听的,雖然他們兩個還沒和好,還于絕交狀,但是從醒來開始,上官舞就一直覺得東方宵-似乎有求和的意si。
如果他當真是這種度,就不應該再開她去理他自己的事。
東方宵-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對他來說,上官舞能醒來,最麻煩的事已經解決,沒有什麼是需要私下說的。
于是,他便很平靜地對杜弦說道︰「不用,就在這里說。」
「真的?」
此時的杜弦頭皮有些發麻,因為他看眼前兩個人的氛圍挺微妙,指不定正在好轉。
可是他帶來的消息,有著破壞這種平衡的可能,然而卻也是刻不容緩的事。
「別墨跡,說。」
仍舊站著,沒有坐下,東方宵-其實已經一天兩沒睡覺,神于高度疲憊的狀,只是在上官舞面前沒有表現出來。
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杜弦用一種「是你逼我的,說出來不準怪我」的表看著東方宵-,幾乎一字一句地說道︰「住在你家的那位客,叫……什麼俞傾,在前天晚上襲,現在還在醫昏著。」
「什麼?」發出驚訝之聲的是上官舞,但是她在意的卻是杜弦口中「客」這三個字。
「警方到在找你,具體況只能你去了才會清楚,或者……也根本毫無頭緒。」
杜弦說得很含糊,但他話音未,東方宵-就一道閃電般奪門而出,連聲招呼都沒。
看著空的門口,以及因為慣左右搖擺的門,上官舞和杜弦都怔住了。
半天,才回神。
「杜,你說俞傾襲了?」
上官舞當先開口,此刻的她腦袋一片混亂,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失。
或者說,失望更準確一點。
好不容易心里有一些想要重新靠近東方宵-的想法,然而頃刻就被他擊了個粉碎。
他竟然一句話沒說,一聲招呼都不,就直接奔著另外一個人而去。
如果他稍稍停留住他的腳步,哪怕只是和她說一個字,她也不會如此難受。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上官舞的臉不太好,杜弦無奈地聳了聳肩,回道︰「這件事,挺復雜的,對方襲擊的是東方宵-的子,而那棟子,他已經有一段時間空置著了。」
「空置?」听到這個詞,上官舞心里莫名咯 一聲,「你是說,東方宵-一直沒回家住嗎?」
「對啊。」杜弦點頭,繼續說道,「他在司住了很久了,應該說,這段時間都在司。」
「……」上官舞沉默了,她隱約能猜到,東方宵-是因為她才這麼做的。
但是她至始至終,都沒有殺去他家向他問個明白的沖動。
「杜。」
「嗯?」
「你去幫他吧。」
听到上官舞十分平靜地說了這麼一句,杜弦有些驚詫。
「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
她才剛南宮醒,現在東方宵-走了,他不放心上官舞一個人呆著。
然而上官舞卻笑了起來,她望向杜弦的眸子雖然仍舊有些空洞,但以前的那種輝光已經一點一點地從漆黑的瞳孔中星星點點地滲透出來。
「我不是小孩子,比起我這邊,他那邊麻煩更多一點。」
杜弦不有些看呆了,上官舞似乎比上次他見到她的時候,更加讓人心動。
虛弱的樣子卻更加彰顯了她的倔和堅,杜弦輕輕吐出一口氣。
末了,他點了點頭︰「好。」
杜弦離開後,病里就只剩下上官舞一個人。
士進來換藥的時候,還有些奇怪,說東方宵-從她被送進來開始就一直寸步不離地守著,她以為他們兩個是侶關系,還說讓人羨慕得不行。
上官舞敷衍回答了兩句,對她來說,她現在和東方宵-之間的關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定義。
雖然ding婚儀shi被迫中止,但是她理論上還是席沐深的友。
不知道為什麼,一這麼想,上官舞心里就惴惴不安,仿佛即將發生什麼事一般。
士走好,室重歸平靜。
上官舞閉上眼楮,算睡一覺,事實上,她也沒有其他的事可做。
但就在這個時候,病門被輕輕開的聲音傳入她的耳膜。
因為實在太安靜,所以輕微的響動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猛地睜開眼楮,眼前卻忽然下一個陰影,下一秒,她的嘴巴就被捂上了。
「噓……」
看著眼前帽檐低垂,穿著保潔員服的人,上官舞默默點了點頭,表示會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