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以為他這位已經離開了東城,沒想到,他卻一直在上官舞的周圍活動。
如果不是那天上官舞在街上差點追上他,東方宵-還沒有發覺。
不過對林宇,東方宵-並不是毫無感。
畢竟對方做了他十年的好,的確也沒虧待過他。
現在林氏覆滅,林家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他本人是不想再找林宇麻煩的。
但是,有人覺得即使這樣還不夠。
「父親,你想怎麼做?」
畢恭畢敬地詢問,東方宵-瞄了一眼不遠雙手被反綁,蒙著雙眼,但仍不忘記掙扎的林宇微微皺了眉。
「喂魚。」
血殘忍地笑了笑,男人眼楮都不眨一下便如此說道。
東方宵-沒有馬上回話,男人突然幽幽問道︰「怎麼,你對林家人,當真產生了感?」
「……」低下頭,東方宵-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我沒有。」
「哼,還說沒有!」
男子一下就發怒了,但他壓著聲音,因為不想讓林宇听見︰「上官舞的事,我不想和你再說。但是這個人,馬上給我理掉!」
「父親,這樣做會不會太過了。」
「過?要你來我,什麼是過分?」轉過來,男子依舊拄著拐杖,但撲面而來的壓力就像一記重錘,直直砸向東方宵。
「父親,這麼早對林宇下手,太可惜了。」
「可惜?」
東方宵-的語氣和平日一樣平靜後,男子倒是認真審視起他的話來。
見自己的父親終于不再咄咄逼他,東方宵-繼續說道︰「留著他,還有用。」
「……」男子這次沒有直接反駁東方宵-,而是若有所si地瞥了兩眼正罵罵咧咧的林宇。
東方宵-沒說話,他就靜靜地等著。
海邊的風有點大,迎面撲來一種難言的氣。
末了,男子終于松口。
他用拐杖敲了兩下地面,沉聲說道︰「留他一條命,但是訓不能少,別讓我看到他完好無損地從這里走出去。」
說完,男子就走了,和東方宵-擦肩而過。
微微松了一口氣,東方宵-定了定心神才走到林宇跟前。
可就在他要開口的時候,林宇先說了,他直接罵道︰「東方宵-,我知道是你,你這個白眼,枉費我這十年來把你當親弟弟一般對待!」
林宇這麼一罵,鉗制住他的手下狠狠踹了一把他的膝蓋窩,林宇猝不及防,單膝重重跪下。
東方宵-伸手制止,不過心頃刻一松。
他特別平靜地喊了林宇一聲︰「哥,比起林家對我做的,你認為你的贖罪抵得了嗎?」
林宇是在河里被一早要清理河道的工人發現的,沒人知道他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又為什麼會在水里。看著很像是要置人于死地的做法,但又在他上發現了救生。
雖然工人報了警,但在警察來之前,林宇就不見了。
除了地上的水漬能證明那里曾經躺過一個人,否則一切都如同這個水霧繚繞的清晨一般虛幻。
……
上官舞的面部神經,在醫生的努力下,功能已經恢復了一些。
而她之前拍的那只廣告,在廣場的露天大熒屏上滾動播出後,好評如,她也因此受到了很多約拍邀請,一竄而紅。
對這個結果,上官舞挺驚訝的。
這個廣告最後能以這種結果示人,其實多少還是因著東方宵-的背後操。
當然,上官舞只知道東方宵-和她上頭的大老板通過氣,其他一概不知。
但知道自己紅了後,她卻並不是很開心。
因為這讓她覺得似乎欠了東方宵-人,但這種感覺又不是很烈。
東方宵-做的這些事不一定是她,雖然無法去確定真相,但即使是為了自己,上官舞也要這麼想。
如果不這麼想,她會煩躁得活不下去。
因為工作上的需要,上官舞提前出。
老實地向何總監說了自己當前的況,上官舞本以為可能不會馬上接到新的單子。
但是何總監卻和她說不礙事,剛好有幾個適合她現在這種狀拍的。
不過,上官舞到底是個學生,所以還是以學業為重。
拍片的事和何總監約好,都安排在周末。
其實她這種要求是很無理的,且不說上官舞還只是一個剛紅起來的新人,就是一線的模特,也很多需要按照客戶的需要來安排時間。
然而上官舞的要求卻理所當然地被接受了,沒有人有異議。
回到慕家,上官舞在看到席慕蓉時,很驚訝。
席沐深沒有提前告訴她,而是在接上她要回家的時候,說要給她一個驚喜。
老實說,上官舞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驚喜。
這種時候看到席慕蓉,她在皇家舞蹈學的那些經歷一下就浮現在眼前。
那里,也是她和東方宵-感升華的地方,但同時,也是結束的地方。
仿佛他們之間的愛,只允許存活在那個空間一樣。
一旦離開,便什麼也不會剩下。
也許是東方宵-給她的擊真的太大,所以上官舞看到席慕蓉的時候,僅僅是訝異,但是心里沒有太多的觸動。
然而席慕蓉就不一樣了,再次見到上官舞的時候,她張了張嘴,很激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上一次見她,還是她受了那麼大委屈的時候。
但是作為她的母親,她卻什麼也沒有做。
僅僅只是,給了她一個她自己要求的擁抱。
這件事,席慕蓉一直耿耿于懷。
可是,這又是上官舞成長道lu上重要的一環,無論如何,她都需要控制自己。
不過現在不同,她是以「媽媽」的份來到慕家的。
這一次,她不需要有那麼多的顧慮。
幾步走到席慕蓉跟前,上官舞恬淡地對她笑了笑,喊出口的卻是︰「席副長。」
很清淺的一句話,卻似乎故意要拉開她們之間的距離一樣。
席慕蓉微微一怔,突然不知道應該露出什麼樣的表。
後面的席沐深覺察到她倆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就開口圓場。
「小舞,阿姨是來談我們倆的事的。」
看了席沐深一眼,上官舞心里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按理說,他們兩個要ding婚的消息,應該還沒發布出去才對。
可為什麼席慕蓉會知道?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消息是席沐深告訴她的。
可是席沐深竟然知道席慕蓉就是她的親生媽媽嗎?
一瞬間,腦袋里涌出了很多問題。
但是上官舞一個都沒問,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問題都必須知道答案。
因為即使知道答案,似乎也改不了多少事實。
慕天磊還是沒回來,晚飯是他們三人一起吃的。
席間,上官舞一句話都沒說。
等吃完,席沐深因為一個電話走開的時候,上官舞才冷不丁看向席慕蓉,問她︰「這樣,真的可以嗎?」
微微一愣,席慕蓉緩了兩秒才明白過來上官舞的意si。
她看著眼前這個僅僅只是一段時間沒見,卻越發成穩重的孩子,此時的上官舞,氣質已經和之前不一樣。
她上的靈氣收斂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陰郁氣息。
但卻莫名讓人想撥開這層薄霧一般的子,好好看一看里面是什麼光景。
席慕蓉有些心疼上官舞,之前席沐深說她和東方宵-之間出了事,現在看她的狀,恐怕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從陰霾中走出來的。
點了點頭,席慕蓉沒有多說什麼,就當是默認。
上官舞再看了她一眼,而後收回視線。
她望著眼前的虛空,忽然笑了一下,意味不明。
「我會和席沐深ding婚,儀shi,你可以不來的。」
上官舞這麼說的時候很平靜,就如同清晨的陽光一般,帶著靜謐的氣息,悄無聲息地灑大地。
席慕蓉猛地睜大眼楮,但她心里明白,為什麼上官舞會這麼說。
這,也是她應得的下場。
頓了頓,她才回答。
「小舞,我的出現也許讓你很難接受。但是你的儀shi,我和你爸至少應該到一個。」
一改以前冷漠的說話方shi,席慕蓉盡量用長輩的口吻和上官舞交。
同時,她又有些奇怪。
明明前一天林宇還氣勢洶洶地說要阻止上官舞和席沐深ding婚,但是現在看上官舞的樣子,儼然一副勢必同席沐深在一起的架勢。
難道他們父倆沒見上面,或者說,林宇想說的話沒有傳達到嗎?
然而上官舞此時想的,和席慕蓉完全不一樣。
一提到林宇,上官舞就微微低下了頭。
事到如今,她仍舊半天他的消息都沒有。
雖然席沐深答應過她會去查,但還是沒有半點音訊。
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上官舞又何嘗不想在她的ding婚儀shi上有自家爸爸的陪同。
可是,現在林宇在哪,甚至是死是活她都不清楚。
她也曾經在放學後跑到警察局詢問,但是當值的警察告訴她,如果再過半個月,還是沒有任何線索,他們就會自動銷案。
與此同時還讓上官舞自己也做好一定的心理準備,一直找不到人,可能已經不在了之類的。
上官舞當然不會接受這個說辭,那天在街尾看見的那個人,像極了林宇。
可是如果他真的在自己邊,又為什麼遲遲不肯出來見她呢?
也許是想念林宇,上官舞心有些低。
末了,她小聲地囁奴道︰「你就不怕,份被曝光嗎?」
上官舞會這麼說,到底還是為席慕蓉著想的。
和席沐深ding婚,即使只有她自己,孤一人也沒關系。
因為她剛剛放棄掉一份曾經拼命想守的感,現在已經沒有別的什麼人,什麼感能夠再傷害到她一分半毫。
可是上官舞越是這種度,席慕蓉就越不可能拂袖而去。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呢喃一般回道︰「又有什麼關系?」
說完,席慕蓉又補了一句︰「參加儀shi的賓客名單,我會和席沐深的爸爸商量,曝光度不會高的。」
「不行!」
听到席慕蓉這麼說,上官舞立馬駁斥。
她轉頭緊緊盯著席慕蓉,眼里認真的程度,讓席慕蓉頃刻僵住。
其實這次來,她已經抱著會被曝光上官舞是她兒這件事的心理準備,特別在昨天見過林宇後。
席慕蓉能為上官舞做的事真的不多,上次上官舞在那麼重要的比賽上維她的時候,她已經產生了認回她這種想法。
這段時間以來,她仍舊忙著比賽的日子,她的學生也順利從區級的比賽晉級。
但席慕蓉上的光環越亮,她就越會想起在最後的那個下午,上官舞面對著她,即使腔委屈和不甘,卻仍微笑著向她索要擁抱的樣子。
這個孩子,值得她這麼做。
「小舞,你听我說……」
「不行就是不行!」
上官舞斬釘截鐵,甚至激動得站了起來。
她由上而下地看進席慕蓉的眼里,用一種不容置辯的語氣說道︰「只有這件事,我不會同意。如果你受到傷害,爸爸也會傷心!我……」
說到這里,上官舞莫名哽咽。
這段時間以來,她實在太過壓抑。
猛地擦了一把臉,上官舞的眼角很紅,她深吸一口氣,但說出口的話還是帶著幾不可聞的顫音。
「唯這件事,我不能讓你做,即使因此而不ding婚都沒關系。」
直到現在,上官舞還是一心想著要保席慕蓉的名譽。
听完她這一番話,席慕蓉濕了眼眶。
重重嘆了一口氣,席慕蓉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憂。
兒的底線既是保她,又是她永遠無法參與她人生大事的障礙。
席慕蓉沒有再堅持,因為上官舞的緒很不穩定,她嘆息一般說道︰「好吧,我不會露面,但是你的禮服,我會替你選。」
……
「老板,一切就緒,明天就開始嗎?」
秘書小走進辦室,卻發現里面空無一人。
明明約好了要安排重要的事,但是東方宵-卻不在。
給他電話,發現背景音挺雜。
東方宵-邊似乎還有人的聲音,不過這不是她應該關心的事。
「嗯。」
他只是輕聲回了這麼一個字,秘書小就听到那邊有一個媚的聲喊了東方宵-的名字。
當即,電話被掐斷,听筒里傳來一連串的嘟嘟聲。
「東方宵-,誰這麼晚還給你電話啊,新的朋友?」
那天在船屋里逗東方宵-的人湊了過來,不過她又馬上補了一句︰「啊,應該不是,如果是你應該不會留在這。」
這個人沒有告訴東方宵-她真正的名字,東方宵-也沒問,只知道大家都喊她瑾。
昨晚和林宇正shi交鋒後,東方宵-心一直不好。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主動給這個人電話,也許在他的潛意識里,這個人和他之間的往來,只相當于逢場作戲,所以即使超出一些正常的範疇也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