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丁香特意去了膳房,給趙霜凝做了一道醬鴨。
醬鴨是丁香的拿手好菜。只是因為來到侯府的時辰太晚,時間緊迫的關系,只能堪堪做出這麼一道菜來。
饒是如此,醬鴨的香味,就足以讓趙霜凝十分嘴饞了。
「丁香,你的手藝真好。」一口醬鴨入肚,趙霜凝忍不住稱贊道︰「即使是侯府里的大廚,比起你來可是差遠了呢。」
丁香有些不好意思,當即就紅了臉道︰「奴婢的手藝平平,那里能夠當得上姑娘的這一句稱贊呢。姑娘若是喜歡,奴婢每日都做給你吃。」
「好。」趙霜凝歡歡喜喜地應了,又才繼續地用起膳來。
入夜以後,耳房里。
玲瓏與阿珠在邊上守夜。
「阿珠,我是許久沒有見到你了。」玲瓏拉著阿珠的手就道︰「當初分開,沒曾想到還能見到你。」
「是啊。」阿珠也頗為感嘆,說道︰「安陽侯夫人不是個好的,將你們都打發了。若不是姑娘這一回求了老夫人出面,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玲瓏面色一凜,抬眼看了看四周,噓了一聲就道︰「噓…這清玉閣里人心不齊。說話,得萬分小心才是。」
這才剛來,玲瓏就已經看出來,這清玉閣里的門道了。
其中一個李婆子,瞧著就是賊眉鼠眼的讓人討厭。
阿珠被這一提醒,自然也知道其中的關節,嘆了一口氣就道︰「還好你們回來了。姑娘一個人…也是怪不容易的。」
乍然沒了父母,卻要一個人撐下來。
「不過,姑娘瞧著倒是與以前不一樣了。」玲瓏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老爺和夫人剛剛去世那會兒,姑娘整個人都呆愣呆愣的。」
「現在…眼里多了幾分神采,應該是緩過來了吧?」
阿珠聞听此言,臉色驟然間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想起花朝節後鐘氏所做的那些事情,也不難想到趙霜凝為何能夠打起精神來了。
不打起精神,估模著就要被那個鐘氏給生吞活剝了吧?
「你是不知道,這段時間姑娘過得有多苦。」阿珠輕嘆一口氣,便將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悉數告訴了玲瓏。
耳房里的二人,便一直這樣說著話,說到了夜半。
倒是正屋里的趙霜凝,這一覺睡得還算不錯。
翌日醒來,剛到辰時。
李婆子格外「勤勉」,已經備好了洗漱用的水等著趙霜凝起身了。
趙霜凝洗漱完畢,就听李婆子在一旁悠悠地說道︰「昨日老奴去給夫人回稟消息時。姑娘叮囑老奴,今日請了姑娘去夫人那兒一同用早膳。」
「大姑娘、二姑娘和四姑娘還有表姑娘都在,三姑娘也該過去的。」
語氣里,帶了幾分不容置疑的味道。
安陽侯府里的姑娘都齊聚一堂了。您不過去,也不好是不是?
趙霜凝瞧都沒瞧李婆子一眼,只看著鏡中的自己就冷冷地說道︰「昨日祖母找了玲瓏和丁香還有張媽媽回來,我少不得是要去祖母那里謝恩的。」
「伯母平日里不去祖母那兒請安也就罷了。但我這個做孫女的,確實要晨昏定省侍奉膝下的。」
李婆子給堵得說不出話來,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反駁。
是啊!
鐘氏身為兒媳,很少過去請安是事實。趙霜凝要過去老夫人那兒,也是無可指摘的。
「那姑娘從老夫人那兒回來,過去夫人那兒一趟可成?」李婆子硬著頭皮就道︰「夫人甚是掛念三姑娘呢。」
「哦?」趙霜凝再次挑眉,反問李婆子道︰「這才三日不見,伯母竟是掛念我了?」
「可我怎麼記得,花朝節後好幾日沒與伯母相見,伯母都沒說掛念我呢?」
不僅沒掛念,還將她給關起來了。
「三姑娘…」李婆子還要開口,卻忽然間被趙霜凝給打斷了。
「從前我母親身邊的張媽媽也跟著一起回來了。」趙霜凝道︰「張媽媽從前跟著母親打理尚書府,管家乃是一把手。」
「如今到了我院子里,也正好接手我院子里的一切事務。」
如此,也算是奪了李婆子手上的權力了。
她再厲害,能厲害過跟著尚書夫人管家的張媽媽不成?
李婆子深吸一口氣,忍住即將要暈過去的沖動,咬牙告了退。
屋子里,阿珠頓時就笑了。
「嘁」阿珠輕笑一聲就道︰「這李婆子平日里張狂得很,果然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
趙霜凝一旦強勢起來,李婆子不也就只有乖乖就範的份兒?
「她想要拿捏我,也得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才是。」趙霜凝淡淡地說著,又從妝奩里取出一只羊脂玉的手鐲,拿在了手上。
「這羊脂玉玲瓏剔透,最是適合姑娘的。」玲瓏在一旁道︰「姑娘皮膚白皙,配上羊脂玉,更是能夠顯得水潤動人。」
趙霜凝臉帶笑意。看著羊脂玉,忽然間想起一個人來。
李詡!
他也曾經送過一個羊脂玉佩給自己。
趙霜凝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凝固住了,手上一松,羊脂玉鐲子就這樣掉在了桌子上。
「 當」
玲瓏給驚了一跳,忙伸手去將鐲子給接住。
玲瓏小心翼翼地將鐲子拿起來擦拭干淨,就要再次交到趙霜凝的手上。
但玲瓏卻忽然發現,趙霜凝此時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她…剛剛說錯話了嗎?
就在玲瓏正十分不解之時,身旁阿珠自然是聯想到了李詡的事情,急忙就使了一個眼色給玲瓏。
玲瓏雖不知詳細情況,可還是收住了嘴。
「姑娘,這個紅珊瑚手鐲也是極好的。」阿珠拿起另一只紅珊瑚手鐲就道︰「昨日,老夫人命人送過來的。」
「姑娘正值花一樣的年紀,正是襯這個顏色的。」
趙霜凝回過神來,看著阿珠拿在手上的紅珊瑚手鐲,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看來…她要找一個機會,將那個羊脂玉佩送還給李詡才行。
不為別的,也該和他說清楚,他們倆是不可能的了。
李詡這人太過莫名其妙,趙霜凝平白無故斷然不敢接受他的任何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