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仍然在飄著大片大片的羽毛,柔和的燈光下,一祖一孫幸福的笑臉和眼角的眼淚分外動人。沈靖南出道快要兩年,他從未在舞台上哭過,拍戲再苦也沒有哭過,想家的時候沒哭過,生病的時候沒哭過……然而此時此刻,他看著女乃女乃不知為何就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淚。
女乃女乃來之前,楚明哲特意讓兩個女性秘書去商場給女乃女乃采購了一身不錯的行頭,自己帶著老人去剪了頭。棗紅色的錦繡棉質外套、黑色的綢質褲子,還有一串散發著柔和光芒的珍珠項鏈……今晚的女乃女乃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少女時代無拘無束裝扮自己的時候,她也樂意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現給孫子看。
主持人笑著對女乃女乃說道︰「女乃女乃,有什麼話想對孫子和觀眾說的嗎?」
女乃女乃握著話筒的手已經有了很多皺紋,她身材瘦小,沈靖南始終以保護者的姿態站在女乃女乃面前守護著女乃女乃。
「我不太懂南南現在的工作、幫不上南南什麼忙……」女乃女乃眼里含著淚光,說道,「但以後不管在不在了,南南,你要知道女乃女乃一直支持你……」
沈靖南听到這里先是輕輕彎了嘴角,在小梨渦出來的那一刻,他難以抑制地流下了眼淚。
因為女乃女乃的愛,沈靖南才從未在這個世界上覺得孤獨。
「南南總覺得自己沒時間陪我、對不起我,但南南,你沒什麼對不起女乃女乃的,女乃女乃覺得南南真的特別棒。」女乃女乃握著沈靖南的手用了用力,看著沈靖南說道,「女乃女乃知道南南是個孝順的孩子,只希望你以後能對自己好一點……」
女乃女乃看向了觀眾,說道︰「謝謝大家支持南南,他真的是個很努力的孩子,只可惜我沒辦法讓他擁有好一些的條件……他從小就很懂事也很善良,我……沒辦法陪小南更遠,我只希望以後的歲月能對這孩子好一點……」
女乃女乃不知不覺已經老淚縱橫,他懷里的沈靖南一直低著頭默默流淚,台下的觀眾亦然。雖然他們只通過沈靖南的只言片語還無法完全感受到這對祖孫一同經歷了多少不容易,但即便是旁觀者,觀眾也能從沈靖南的歌手、以及女乃女乃樸實的話語中,感受到他們之間深深的感情。
沈靖南幾次拿起來話筒又放下,最後他擁住了女乃女乃,靠在女乃女乃耳邊悄悄說道︰「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乃女乃。」
「我愛你。」
正在看直播的觀眾看到了沈靖南的口型,也不禁十分感動。楚明哲在台下拿起來了單反,為沈靖南和女乃女乃記錄了這美好的時刻。
台下的「南瓜粉」舉起了一盞一盞亮晶晶的南瓜熒光棒,這是她們對沈靖南女乃女乃的承諾,也是她們對沈靖南的守護宣言。
這時候沈靖南的目光突然與台下角落里的楚明哲相對,他毫不意外楚明哲在這里,也明白楚明哲的用心良苦,他擦干了自己眼角的眼淚,對著楚明哲露出了一個最燦爛的微笑——
當一個人失去了太多的時候,他就會格外珍惜他所得到的愛。會感激、會珍惜、會想用力守護。
沈靖南想,如果愛自己的人希望自己笑得漂亮,那麼他一定要笑得燦爛、不讓他們失望。
最終,這場比賽沈靖南得了第三名,他以綜合成績第二名的成績進入了《不一樣的聲音》這比賽的決賽,第一名是他在sp公司的師哥藍毅、第三名是女演員蘇雨落。節目結束之後,楚明哲做攝影師,幫沈靖南和女乃女乃在這漂亮的舞台上合了影。
Alice看女乃女乃嘴唇發白,還拿出來了自己的口紅給女乃女乃涂了個紅唇。女乃女乃大笑著說道︰「好些年沒打扮了,謝謝你啊!南南的工作麻煩你了~」
Alice笑著說道︰「沒事,女乃女乃,小南平常可上進了!」
沈靖南看了看忙活著的Alice、又看看不遠處的楚明哲,心頭一暖。
從演播室出來,Alice和楚明哲一起幫女乃女乃和沈靖南照相,最後Alice忍不住說道︰「楚少,你站過去我給你們一起照一張。」
沈靖南此刻已經牽著女乃女乃的手走到了電視台前的燈下,兩人笑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楚明哲和Alice站得遠,他看了看沈靖南,把單反給Alice,微笑著說道︰「那麻煩你了。」
「明哲,你來啦,一起照一張吧~」沈靖南挽著女乃女乃的右手臂,指了指女乃女乃左邊的位置說道,「明哲,你站這里。」
「對,好孩子,來女乃女乃這邊站著。」女乃女乃挽住了楚明哲的手臂,看向了鏡頭。
Alice拿著單反在不遠處說道︰「好嘍,三、二、一,茄子——」
楚明哲少有的露出了溫潤如玉的微笑,他站在女乃女乃左側、沈靖南站在女乃女乃右側,兩個人一起保護著中間身材嬌小的女乃女乃——
如果時間能定格在這刻該有多好,女乃女乃看了看孫子、又看了看身邊年輕有為的楚明哲。
如果能活下去該有多好,她真想看到自己孫子未來的幸福生活,然而她的時間不多了,她努力地去記住孫子的笑容,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你們都是我的好孩子。」女乃女乃輕聲說道,「你們都要好好的。」
女乃女乃用力握緊了楚明哲的手掌,楚明哲微微怔住,轉而看向了女乃女乃,一瞬間就看懂了女乃女乃的眼神——
她果然是知道的。
女乃女乃很快就轉回了頭,Alice蹦過來給女乃女乃和沈靖南看相片,沈靖南指著楚明哲對女乃女乃說︰「女乃女乃你看明哲和我也差不多高嘛差不多高……」
Alice哈哈大笑,說道︰「哪里差不多高,我們南南一米九的人比小楚高多了哈哈哈……」
女乃女乃憐愛地揉了揉沈靖南的頭發,目光里都是不舍。
三人一起回了沈靖南的小家,蛋蛋今天躲在了電視櫃後面,假裝大家都看不到自己的樣子。沈靖南給蛋蛋買了一個小貓玩具,揉了揉蛋蛋的脖子說道︰「蛋蛋,給你的女朋友。」
蛋蛋嗅了嗅這個玩具,然後一爪子把這玩具壓到了身下……
沈靖南默默離開。
楚明哲忍不住笑了一聲,他扶著女乃女乃回臥室躺到了床上,女乃女乃咳嗽了幾聲拿紙帕捂住了嘴,黑暗里楚明哲看不真切,但確確實實聞到了血腥味兒。他正預發聲,女乃女乃卻對他搖了搖頭。
廚房里的沈靖南正在給女乃女乃熱牛女乃,他對這一切全然不知。楚明哲不忍心讓沈靖南難過,他把帶血的紙巾丟到了馬桶里沖了下去,輕輕地嘆了口氣。
「女乃女乃,喝點女乃吧,有助于睡眠……」
臥室里再次傳來一祖一孫的說話聲,沈靖南這段時間又有了很多豐富的經歷,他一時間都說不完。楚明哲听著房間里的談話聲心里有些苦澀,蛋蛋感覺到了楚明哲的傷心,爪子搭在了楚明哲的胳膊上,喵了一聲。
楚明哲抱起來蛋蛋說道︰「蛋蛋,我們也睡吧。」
這天夜里女乃女乃睡下之後,沈靖南躡手躡腳地從女乃女乃臥室里走了出來,悄悄地躺在了楚明哲身邊。楚明哲還未睡,他穿著棉質的睡衣戴著眼鏡正在看一本外文書,見沈靖南過來,側臉溫柔地看向了沈靖南。
沈靖南抬頭看他,沉默了半天,才小聲說道︰「我好愛你。」
楚明哲輕輕在沈靖南額頭印下了一個吻,說道︰「我也愛你。」
沈靖南笑了笑,一時間太多的感謝說不出,只說道︰「你……你真好。」
楚明哲把燈光調暗了一些,說道︰「親我。」
沈靖南磨磨蹭蹭地湊到了楚明哲跟前,小心翼翼地親吻了愛人的嘴唇,他嘴唇就好像是棉花糖一樣柔軟而甜蜜,楚明哲扣著沈靖南的手腕把他按在了床上,湊在沈靖南耳邊說道︰「忘記說了,你唱歌,真的很好听。」
都說不會哭的孩子得不到家長的關注,沈靖南的性格就是不會炒作也不會主動向別人訴苦的性格,加上他長得可愛、說話萌萌的,有不少觀眾還曾以為他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公子。因為這期節目,節目組意外挖出了沈靖南過去的經歷,網友們如今再看在舞台上熠熠生輝、笑容燦爛的沈靖南,只覺得沈靖南更有氣質和人格魅力了。
沈靖南版本的《你在終點等我》以溫柔的嗓音和真摯的感情贏得了觀眾們的喜愛,他如今微博漲粉趨勢十分可觀,粉絲已近三百萬,事業蒸蒸日上。最後一場決賽,不管是電視台還是觀眾們都十分重視和期待,節目組特地派了主持人提前給進入決賽的五位演員錄制了「快問快答」vcr,沈靖南則是在家中錄制。
沈靖南穿著一身白色的毛衣,鎖骨微露、燈下皮膚好像白的透明。他雖然是小圓臉,但臉只有巴掌大,五官也很上鏡。此刻主持人把一個南瓜抱枕放在沈靖南懷里,沈靖南輕聲笑了笑說道︰「開始了嗎?」
「開始了,第一個問題,你知道粉絲們怎麼稱呼你嗎?」主持人問道。
「小南瓜……對不對?」沈靖南捏了捏懷里的南瓜,「知道的呀。」
「對這個稱呼,你有什麼想法嗎?」主持人笑著說道,「喜歡嗎?」
「喜歡的呀我很喜歡吃南瓜,」沈靖南歪頭睜大眼楮,「南瓜都很甜的嘛做湯啊做粥啊做布丁啊還有炸炸南瓜餅都好好吃~」
主持人此刻也近距離的感受到了沈靖南的可愛,她說道︰「你自己覺得自己像什麼動物?」
「貓?」沈靖南想了想說道,這時候徘徊在客廳里的蛋蛋跳到了沈靖南的腿上,對著鏡頭揮舞了一下爪子喵了一聲。
「為什麼?」主持人說道,「這是你養的貓嗎?」
「嗯,它叫蛋蛋,」沈靖南笑著說道,「我覺得我像貓,因為我有時候挺粘人、有時候又很獨立……哈哈,」後面半截話沈靖南沒說出來,他覺得自己有種類似貓咪的傲氣,自己能做的事情就不會求別人。
「現在還會想曾經嗎?」主持人循循誘導,「過去吃得苦,過去的快樂這樣。」
「過去吃得苦……都吃完了就不想了,想點高興的,我也不想說了。」沈靖南笑起來,眼楮彎彎的很是迷人,「人不能可憐自己,一旦自己都可憐自己就不會進步了,所以我一直也沒覺得苦。」
「你真的很棒,」主持人有些動容,「那對決賽有什麼期待?」
「哈哈,想得第一呀。」沈靖南軟軟地毫無殺傷力的說,眼神卻是很堅定的。楚明哲常常覺得他是個外柔內剛的人,雖然看起來很好說話,但小南還是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的,「所以會盡力的,這段時間得到了很多支持,我挺高興的,謝謝大家。」
「那麼我就先預祝小南取得好名次了,」主持人說道,「下面就是粉絲抽獎環節了,小南來抽一個吧。」
沈靖南隨便抽了一個,主持人對著卡片念到︰「這位網友的願望是,希望看小南瓜煮小南瓜,哈哈,小南,你想好如何完成了嗎?」
Alice在一旁對沈靖南說道︰「直播吧,直播炖個南瓜也挺好的。我們家南瓜長這麼大還從來沒直播過……」
沈靖南有點害羞,但還是點了點頭。
同日,一個多月沒去公司的楚明哲楚總,終于換上了質地精良、剪裁得當的修身西裝,袖扣、腕表、領帶一件都沒少,來到了藍圖房產總公司的董事長辦公室里等各部門來匯報。在等待的時候,他閑著無聊,隨手用掃描儀掃了幾張畫沈靖南的畫兒,傳到了自己的微博上。
他皺著眉頭看「q5698266633」這個用戶名,覺得有些low,換了個lovepumpkin,頭像也換成了自己畫的一只南瓜。
此時,藍圖的年輕有為英俊有才華的總工程師蘇洋站在門口準備進門匯報老板,一回頭就看到新上任的總經理蔣以航挑眉看他。蘇洋立刻就溜,一身銀灰色西裝的蔣以航站在原地看蘇洋溜走的背影叫道︰「蘇洋,你往哪里走。」
平日浪蕩的可以的蘇洋回頭露出一個訕笑︰「教教教授,你你回國了啊,怎麼在這里。」
蔣以航對他露出一個無可挑剔的紳士微笑,說道︰「我今天第一天來上班,你跑什麼,我又不是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