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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雲幾乎僵住,報喜啃著手指,還在嘰嘰喳喳︰「世上竟然還有比炸油條的王大爺更丑的人,真是可憐。金山寺… …嘿… …金山寺… …有個丑和尚… …他是個丑八怪… …沒人愛… …」

報喜你作死就算了,還當著人家法師的面,唱了起來!

微雲只覺得頭都要炸了,額頭冷汗淋灕,不住地拿著眼去瞟橋頭側身而立的明毓法師。

報喜唱的愈發的起勁︰「 丑八怪… …金山寺有個… …丑八怪… …沒人愛… …」末了,報喜還用了個高音︰「嘿哈嘿」

夭壽啦!夭壽啦!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橋頭的明毓法師身子僵硬,臉色泛著寒氣,薄唇緊抿,右手的無妄念珠瑩瑩生輝。

報喜唱完,吮吸著自己胖乎乎的手指︰「 微雲姐姐,你怎麼臉僵住了,你怎麼不走了?」

微雲僵硬著身子,一步一步地往下,與明毓法師快錯身而過時,她心髒噗噗地跳,生怕明毓將手里的無妄念珠砸向她們。

明毓法師靜靜立在河畔,似沒看到她們。

等到她們出了一條街,微雲才似活了過來,遠遠還能听到明毓清冷的聲音︰

「慧松,過來。」

慧松?微雲模模糊糊想︰大概是阿松的法號吧。

等出了杭州城,微雲帶著報喜,化作兩道光影,匆匆忙忙地朝青城山飛去。

明毓法師在橋頭喚了阿松小和尚下來,阿松手里捧著芝麻酥糖,嘴里還嚼著一塊。

他小小的臉龐仰起,見到自己師傅臉色陰沉,有些不高興的模樣。

阿松暗想︰糟了,肯定是我收了小姑娘的芝麻酥糖,師傅不高興了?完蛋了,我該怎麼辦,是不是我破了戒了?原來小姑娘給的糖也不能吃啊,可是好甜啊!

阿松正糾結不已,忐忑不安之時,容顏冷冽的明毓對著河水望了許久,才疑惑不已,輕輕地問︰「 我… …真的長得很… …丑惡?」

阿松楞了一下,他自小隨著女乃女乃輾轉南北乞討,長得又黑又瘦弱,心中最是羨慕白白胖胖的人。他執著地認為白白胖胖才是好看,譬如方才臉圓的像包子的小姑娘,是世上長得極好看的人了!

他糾結了一瞬,憂慮地思索︰自己師傅又高又瘦,一點也不胖。臉更是和圓沾不上邊,像鋒利的劍一樣,輪廓分明。臉也不是白白的,而是小麥色的肌膚。怎麼比較,師傅都不好看啊!我若是實話實說,會不會傷了師傅的心?可是我也不能說謊話,師傅說出家人不打誑語!

阿松鄭重地握了握拳頭,鼓足了勇氣,用同情的目光望著明毓︰

「師傅,你雖然丑了些,但是在我心中,師傅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你放心!等師父老了,我也會供養師傅,絕不會嫌棄師傅長得丑!」

一旁賣芝麻糖的小販腳步踉蹌,听著小和尚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他心中不斷狂呼︰你忒媽居然說明毓法師丑!是眼瞎還是眼瞎!不知道明毓法師好看到,連他一個男人都不敢多瞧。他媳婦去年只瞧了法師一眼,就嚷著要出家去!

小販憋了許久,想要出口反駁。

這時,只听到明毓法師怔怔地點頭,誠摯道︰「 師傅知曉了,是美是丑都不要緊,皆是皮相。慧松,你能勘破皮相,也是一大進益。即便我長相丑陋,只要誠心向佛,也能受佛祖庇佑。」

小販眼巴巴地瞧著明毓法師帶著小和尚遠去,只留下他一個人在風中凌亂︰即便我長相丑陋… …丑陋… …所以,現在說人丑其實是贊美的話?

這樣的丑,他願意替法師承受!——

自從微雲上次與報喜從杭州城回來後,她安心呆在青城山紫竹林內,與報喜每日吃吃喝喝,日子懶散的令人發指。

這日,白素素實在不能忍受微雲,將她趕出洞府,責令她去紫竹林深處,摘取一百只支竹筍。

微雲飛到了後山中,百無聊賴地拿著背簍,認命地按白素素的話挑揀。紫竹林內,不時有些小妖精竄來跳去,她甚至差點掰斷了一支有了開了靈智的竹筍。

微雲不得不小心翼翼。

等她終于裝滿了一百支女敕竹筍,抬起頭時,紫竹林內站著白衣僧袍,拿著點漆禪杖,眉目俊俏的和尚。

「法師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微雲將背簍中竹筍朝里推了推,懶洋洋道。

他聲音有些低沉暗啞,帶著清冷的佛意︰「 蛇妖,你可曾記得我的話,若是你作惡,我定不會放過你。」

「你是說過。」 微雲將烏黑長發捋到背後︰「怎麼,這是來要捉我了?」

「我每日在紫竹林中潛心修行,可沒有為禍人世。你這般急匆匆的找上門,莫不是想我了?」 微雲自從被他戳破心思,索性破罐子破摔,臉皮愈來愈厚。

「不知羞恥。」 明毓禪杖點地,眼中有些失望︰「 那日你去杭州城中,是不是去為害朱家小姐?」

微雲輕輕笑道︰「是又如何?」

「你心腸竟如此狠毒,妖果真就是妖。」明毓嘆了口氣︰「阿彌陀佛,貧僧定不會放任你這般下去。」

微雲道︰「 就因她是人,所以她找人捉我,就是理所應當?我就該束手就擒,任她宰割?」

微雲冷笑︰「既然如此,不必多說,你要出手便出手。」

她拿出青虹劍,持劍而立,眼中閃過憤恨︰

「你要殺要剮都可,不過勞煩你結個密印,隔絕打斗的聲音,免得我姐姐和報喜擔憂。你縱然是惱恨我,我姐姐和報喜是無辜的。」

明毓雙手結印,合掌︰「阿彌陀佛。」

微雲的青虹劍閃出一道綠光,往明毓法師刺去,卻被他手中的無妄念珠擋住。他祭出手中禪杖,亮出了無數道紅光,變換出千百個一般大小的禪杖,微雲用劍去隔,卻發現都是虛影。

虛實難分,微雲將身上的綠紗衣月兌去,結成一張大網,罩住那數不清的禪杖。她的綠紗衣是青蛇蛻皮所變,本就是件法寶。

等她罩住了所有紅光,卻不妨那真正的禪杖早已到她身後,往她背上擊了一記。微雲腳步踉蹌,吐出一口血,青虹劍「嗚咽」一聲回了她手中。

微雲持劍,眼中帶著恨意︰「好,我技不如人,你是要用紫金缽盂化去我五百年修為,還是要打得我魂飛魄散,都隨你。」

明毓法師收回了禪杖,移開眼。

微雲朝自己一看,她月兌去綠紗衣,露出潔白如玉的胳膊和里衣,衣衫不整地站在了明毓前。

她心里毫無障礙,她的那個時代,哪個女生夏天不是露著大胳膊大腿的?

何況還有比基尼

微雲輕笑一聲︰「怎麼,法師從未見過女子的身體麼?也是,你從小入寺廟修行,恐怕連女子的手都沒模過。」

「休得放肆。」 明毓目光澄明,與她直視︰「 蛇妖,我且問你,為何要害人性命?」

「害人性命?」微雲稍微有些疑惑,茫然不解︰「你是說朱巧娘?」

「正是,她體內不僅有你留下的妖氣,而且自從見過你後,性命一直在垂危之中。若不是她家人來金山寺相求,我怎知你有這般狠毒心腸。」

微雲思索道︰她的確留了一道妖氣,不過是個小懲戒,于性命無憂。後來微雲用蛇身嚇暈了她,臨走時她檢查過,朱巧娘不過一兩日就能醒過來。如今明毓說她性命垂危,還有家人去金山寺相求。

且不說她醫術高明,絕無錯斷。那日知曉她與朱巧娘相見的只有她們二人,她家人絕無可能知曉,除非是朱巧娘自己告訴家人的。

這事十有**是朱巧娘自己搞的鬼!

「我並未害她性命,你若是信我,我便幫你救活她。你若是不信,就一禪杖打死我就是。」 微雲冷笑,嘲諷地看著他。

沉默良久,明毓道︰「阿彌陀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請和貧僧走一趟。」

微雲哼了一聲: 「 我可以隨你去救她,而且還會向你證明害她之人並不是我。只不過,你這番興師問罪,令我心里不痛快。若不是我害她,你需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不會壞你修行,也不會讓你去做壞事,如何?」 微雲狡黠一笑,眼波盈盈地凝視著明毓。

「阿彌陀佛,貧僧答應你就是。」明毓合掌,清冷道。

微雲穿上綠紗衣,調息一番,與明毓往杭州城中去。

她讓明毓和她一同悄悄斂息,往朱巧娘房中查看一番,見她躺在床上,氣息全無,唯有心髒還微微跳動,的確是一番要死不活的模樣。

微雲診了診她的手,又從她手指上聞到了一股奇異的味道。

她曾經在偷盜一位御醫腦海中記憶時,見過這樣一種草藥︰長在西域地方,可用來制作假死丹藥。

吃了丹藥之人,形如死人。

這藥極為難得,一般人听都沒听過。朱巧娘的這味藥似並沒配好,所以吞下後,顯出這番似死非死的狀態。

只需將清水喂入她口中,不到半日,她就可醒來。

不過,她憑什麼這麼便宜的放過她?

微雲眼珠滴溜溜一轉,生出個壞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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