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又點了點頭,心里不由得想著姨娘
就是那個不讓女兒讀書,執意把女兒嫁給村上一個工人,隨即用彩禮又修了個二樓房子的姨娘。
現在表哥日子是好了,表哥陶建娶了村里的一個老婆,表姐卻嫁到了工人家里,天天給一家人洗衣做飯。
都說嫁工人好,嫁出去了就沒了,好不好還不是要受著。
方默遂回想起在池鎮教書的時候,這個姨娘還在學校里來幫過忙,說讓方默要照顧著點,方默說學校里的孩子都是一樣的,這個姨娘當場就翻了臉,說她瞞著陸家在學校里偷人。
她當時沒有搭理,後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此刻從方母嘴里再次提到這位姨娘,方默只想呵呵了,不過這位姨娘是方母娘家唯一的人了,方默不想說出來讓方母心里頭難受。
那時候家里窮,外婆外公靠著種平菇養活一家人,家里就只有幾畝地,有的時候分隔線垮了還要有人來搶地,將分隔線挖一點過去重新填一下,都想多種點莊稼多點收成,誰都是這麼想的,所以誰也不讓誰。
外婆和外公一共生了四個孩子,最寵的是舅公,但是用方母的話來說就是舅公死得早不爭氣,漲大水淹死了。另外的那個得病死了,只有姨娘和方母活了下來,至今健健康康的。
所以方母對這位姨娘很好,時不時過年過節的都要托人送點肉過去,小時候姨娘經常來串門。
那時候姨娘特別喜歡方海妮,覺得方海妮很有見識,姨娘小時候經常說啊,說這個女人就要看得開,看的開了什麼都好了,不順的也順了,什麼不如意的也都如意了。
嫁人就要嫁工人,工人穩定,生活穩定,嫁種田的一年到頭這點玉米啊莊稼的只夠偶爾吃吃,賺不了什麼錢。
所以在姨娘的燻陶之下方海妮才嫁給了何虎子,當然這事跟她自己身上的一些原因也是密不可分的。
「你姨娘听說你生了高興的很,這些裙裙啊尿布的都是她剪好托我帶過來的,是她的一片心意。」方母說道,眉眼中都是笑容。「小時候你和你哥的衣服我都舍不得扔,不過我洗了洗,等這個長風長樂在大點就能穿了。」方母說道。
「不用了媽,到時候我們自己買。」方默隨口說道。
話音剛落方母的臉色一暗,看著鄺霜和夏冬梅在邊上,沒好意思說方默什麼。
沒過一會兒方母就出去了,說是等陸母做什麼。
鄺霜在邊上哄孩子,哄得樂此不疲的,長風尚且哄一哄,長樂的話,就哄不住了,哭聲一起來就像是排山倒海似得,大海仿佛都翻騰了。
餓了哭,尿褲襠里了也哭,干什麼也哭,不僅僅哭,還連帶著從嗓門里發出來的那陣尖叫。
伴隨著長樂的哭聲,夏冬梅眼神突然間震蕩了一下,帶著幾分淚光靜靜地看著方默。「有人想見你。」
方默愣住,眼神認真的看著夏冬梅。「誰?」
「他父母。」夏冬梅臉上一絲很淡的笑容。「想讓你幫忙減刑。」
方默面色木然,有些不明所以的。
夏冬梅是軍醫理所應當的應該曉得這種事是不能夠求情,就算是求情了也是不能解決什麼問題的,頂多鬧鬧笑話罷了。
「海媚在第二人民醫院,為了躲陸策陽的調查,所以特意轉移了過去,現在他入獄了,他妹妹還在醫院的病床上,就算是再怎麼樣,陸策陽也應該去看看的。」夏冬梅一字一句的說道。
「冬梅,來下!」鄺霜站了起來,「方默,我幫這孩子換個尿布啊,尿了!我順便練練手學學!」
話倒是沒說錯,不過這句練練手讓方默心里不由得有些堵,盡管如此還是點了點頭讓鄺霜換尿布去了。
夏冬梅轉身便幫著鄺霜一同換尿布去了,回來的時候又聊了一會兒,鄺霜被兩個孩子逗得樂此不疲的,與其說是來看方默的,倒不如說是來看這兩個孩子的。
鄺霜剪著齊耳的三方旗短發,年紀是大了一些,但是卻是十足的賢惠。
渾身上下無一不透露這良家婦女的氣息,這種氣息在她的身上暴露無遺。
沒過一會兒鄺霜又跑去給孩子洗**去了,恰好裝上陸母進來了,兩人客套了一番就一同去了,陸長風又拉肚子了,只得讓長樂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躺在搖籃里。
哥哥一走妹妹就哭了,長樂哭得很是傷心,方默抱著也不得休,嗓子都快叫啞了。
夏冬梅就靜靜的看著方默,像是有很多話想要對方默說。
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很感謝你跟策陽,其實我跟周學兵只是普通的朋友關系,我也並沒有幫過他什麼事,軍事上的事我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也曉得,我會分的很清楚的,但是」夏冬梅一手孝著隻果,動作突然間在空氣中停止了,「但是這次陸策陽執行任務的事地址是我告訴他的。」夏冬梅大大方方的承認。
之所以在方默面前這個大膽,是因為她知道方默是不可能揭穿她的。
方默好奇了,她一個軍醫,了解的應該是藥品的輸入輸出問題,怎麼向上級匯報重兵的傷勢問題,做好自己的本職就可以了。
雖然她陸策陽都在東區,可是針對一些分工也是劃分的很明顯的。
「你怎麼知道策陽執行任務的地點?」
「那幾天我經常去趙政委那兒串門。」夏冬梅抬頭直視著方默,「說實話,其實我不知道他們的目標是那幫毒販子,他也是不知道的,傷陸策陽是他的本意,你無法阻止一個愛你的男人因為愛你而做出些什麼事,可阻擋軍事任務打亂計劃讓那幫毒販子逃之夭夭,並不是他的本意。」夏冬梅用刀削了一點隻果下來,放在方默的手里。「無論你信不信,我只是跟你說一下。」她語氣淡淡的,好像真的只是說一下似的。
方默沉默片刻道,「已經過去了,糾結故意的還是不是故意的有什麼意思,不如討論討論,你跟周學兵的關系,鞏蓉知道嗎?」
「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關系。」
這關系,真夠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