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清結婚,原本陸爺爺也是要來的,後來因為京里的事情走不開,所以喊了陸父陸母來,陸家總歸是要出人的。
陸母和陸父是第二天婚禮當天到的,酒店里包了個二十多桌,方默跟陸父陸母以及方家直系親屬座在一起。
看到上頭那頭發吹得像朵菊花的男主持人在上面說話。
嘰嘰喳喳的一大堆。
中途方清清嫌主持人屁話太多,還搶了一下話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太妥當,于是拿著話筒說了句。「好!」
又將話筒還了回去。
方女乃女乃冷笑一聲,「永輝啊,這孩子沒規律。」
大伯紅著臉,陸父陸母見狀就跟老人家聊天,這才圓了過去。
今天結婚,來了很多部隊里的人,因為大伯方永輝在雲州有點軍事力量。
雖然說都穿的是便裝,但方默只要一打量,就曉得哪些是軍人,哪些不是軍人。
沒過一會兒就邀請大伯父大伯母上台,落到給爹媽敬茶了。
方默座在那兒看著,「方默。」
「嗯……女乃女乃。」方默回頭看著女乃女乃,「策陽怎麼沒來?」
陸母婉然一笑,「女乃女乃啊,策陽他執行任務去了,部隊里有事走不開。」
方女乃女乃點點頭,于是沒在說什麼了。
每個桌子中央一盤水果,一盤香煙,一瓶酒,幾根喜糖的。
方母一個勁的給方女乃女乃夾菜,「媽,你多吃點,這趟跟我們一同回池鎮呆幾天吧。」方母說道,心里曉得方女乃女乃是想回去。
陸母聞聲,也道,「是啊,女乃女乃,去我們家里頭座座,三月花雖然開過了,但院里的胭脂花開的可好了。」陸母說道。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听誰說的,說方女乃女乃喜歡花。
尤其是喜歡胭脂花。
小小的一朵,白的紅的都有,來過了中間一顆黑色的花籽,看哪旮瘩順眼就往哪旮瘩一扔,來年有一片花花綠綠的。
平淡而又不夸張的美。
大伯父和大伯母上台去了,可李若琳和方正還是在的,眼楮瞪的溜圓的,陸母說的話她不好意思反駁,直接反駁方母說的話,「二伯母,這不好吧,那池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萬一女乃女乃身體不好了,豈不是不方便。」
方母頓時就白了臉,陸母和方母相互看了一眼,拿出那親家的默契淺淺一笑,兩人像是在相互體會什麼似的。
听到這話,方女乃女乃就不干了,要知道方女乃女乃對池鎮的感情就像是女兒對媽的感情似的。
方女乃女乃的母親早已不在了,如今那池鎮老家,可就是她的母親啊!
方女乃女乃冷哼一聲,「李丫頭,你就盼著我身體不好不成?」
李若琳聞聲,笑得見有些僵,「哪有啊女乃女乃,我就是就事論事。」
這話說出來,听者听著不太對。
方正趕緊站出來替媳婦兒說話了,「女乃女乃,若琳不是那個意思。」
「女乃女乃,這喜糖好吃,吃吃看。」方剛笑得滿臉燦爛的,剝了一個糖就放在老人家嘴里。
方小琴見狀,「叔,女乃女乃吃不得糖!」
「吃的,吃的。」李若琳怕又惹方女乃女乃不高興了,連忙堵著方小琴的嘴。「女乃女乃多吃,這大喜的日子。」
言下之意就是說,女乃女乃,這大喜的日子你就別同我 了。
方女乃女乃跟方默說過,她覺得這親情,越來越淡了些,不如往年那麼純粹了,年紀大了心靈都是脆弱的,有個一點點不對勁,老人家立刻就能感受的出來。
陸母和陸父穩穩妥妥的座在那兒,兩眼看著台上,其他人亦然。
方清清縱使是再驕傲的一個人,听到主持人說的那些話還是哭了。
嫁了人以後就離開爸爸媽媽了,這種話以前對于方清清來說,是肉麻的沒營養的東西。
見方清清哭了,方默滿意一笑。
打心里覺得這個時候,方清清就應該哭。
李若琳笑了笑,「大喜的日子,你說清清她哭個啥呀?」說著,心里月復誹,三萬陪嫁還置辦了那麼多東西,那些錢都應該以後是方正的才對。
算來是拿了她們家的錢給方清清置辦。
就這她還好意思哭,怕晚上跟男人睡覺都得笑得醒了吧……
李若琳這一笑,笑得著實掃興了。
方正悄悄地在桌子里打了她一下,她不以為然的啊呀一聲,「打我干啥?!」
方女乃女乃的目光也被這李若琳吸引了,回頭道,「方正打你是因為你該打。」
方小琴扯了扯李若琳的衣裳,連連搖頭。
方默看了一眼,心想,方小琴真是個聰明的孩子,比她媽要聰明。
李若琳動了動嘴唇,沒說話了。
一向威風凜凜的大伯父和話多的大伯母哭的泣不成聲的,都在台上哭的抽了起來,一手還端著方清清和王老師敬的茶,那茶水啊就在手里打晃兒。
酒店里主持的人看不下去了,這才給兩位老的遞了兩張紙巾去擦淚。
方母方父,和陸父陸母也像是深有感觸似的,看到這一面,下意識的揉了揉眼楮。
方母方父嫁過女兒出去,將方默嫁到陸家就是這樣的,而且還比這更加深有感觸,因為當時嫁方默過去,方默百般不願意,還說會恨他們一輩子。
再看到方清清的這一幕,不由得鼻子一酸。
陸母陸父也嫁過陸嬈雲出去,不過還算是嫁的近,隨時都能見到面,感觸稍稍就小了一點,揉了揉眼楮就繼續看了。
方清清哭的妝都花了,用那大紅巾擦淚,可把旁邊的王老師一條老命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口一個「不嫁了,不嫁了~」
方默在台上看著。
回想方清清以前跟自己說過的話,「小妹啊,嫁人是很可怕的,又得生孩子又得干這干呢的,我都想不明白我怎麼是個女人要遭這些罪,要是個男人我就跟部隊去了,好歹也是比我爸厲害的人物。」
方默當時就笑了笑,當時什麼話也沒說。
此刻看著台上的平常人流露的要出嫁和要嫁女兒的情緒,方默嘴上笑容依舊,心里默默的祝願著,祝願著方清清能夠幸福。
以前女兒家的那些驕傲,暫且就隨她去吧,那些都像是過眼雲煙似的,忽的消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