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當空照啊,說出來就出來,一點前兆都不給。
方默在家里迷茫了一會兒,于是就拿了十塊錢去距離家屬院不遠的小集市里準備買點菜。
家里已經沒什麼菜了,就幾個土豆,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間很想吃西紅柿炖土豆。
集市里人並不多,今天還沒到趕集的時候。
若是到了趕緊的時候,用人煙密集前腳搭後腳這樣的話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偏偏不是趕集的日子,街上渺渺無幾的幾個人,幾個小攤。
還好有菜。
方默一口氣買了兩個番茄,幾個茄子,買了半斤肉。
本來想多買點番茄的,方默喜歡番茄的味道,尤其是喜歡吃番茄炖土豆,這兩樣東西放在一起能夠飽和。
土豆是粉類蔬菜,粉能夠吸番茄的汁,切成小條兩樣放在一起,不要太完美。
六月的天氣太好了,所以菜啊肉啊的,放在家里容易壞了,爛了。
這時候還沒有什麼冰箱出現的,菜壞了就壞了,吃把傷身體,不吃可惜。
大多數人會吃的。
想著自己姨媽快來了,方默又買了一大塊生姜,生姜是新鮮的老姜,上頭還帶著一點綠的苗兒,泥巴一塊一塊的沾在上頭,還帶著須的。
方默一口一個阿姨的叫的賣菜的大娘笑得合不攏嘴,愣是抓了一把香菜往兜里放。
方默笑眯眯的說了句謝謝就走了,說下次還來那兒買菜。
走在津洲一個陌生的小集市,方默不由得感嘆,這個世界真大。
回家屬院還要走一段泥巴路,干泥巴實實的打著地面,有的地方有些開裂了,方默提著一個賣菜的籃子,籃子里放著菜。
要說起這籃子,還是夏冬梅屋里多了一個所以拿給她用的。
方默想著買的話不方便于是就收下來了自己用。
到不遠處見一個賣糖葫蘆的大爺扛著一個插滿糖葫蘆的大棒子,看樣子是準備去集市上賣糖葫蘆。
她剛剛回來,知道集市的人不多,去賣糖葫蘆的話不見得會賣出去。
反而看著大爺腳底的新鮮的厚泥巴,估計是走了很遠的路,翻山越嶺才過來的。
皺紋太深,以至于方默看不清老人的神色,晃眼一看,很淡很淡的眼神。
低著頭,不思疲憊。
方默提著菜籃子走過去一口氣買了五根糖葫蘆,花了一塊多錢。
老大爺說給她免了零頭,方默不依,該多少錢就是多少錢,佔人家便宜算怎麼回事。
老大爺見方默執意不收錢,于是又 著送了一根糖葫蘆,方默 不過他,就這樣,籃子里又多了幾根糖葫蘆。
方默拆了一個糖葫蘆邊走邊吃,將山楂籽吐在手里捏著。
泥巴路兩旁是郁郁蔥蔥的綠色植物,燕子飛來飛去,嘰嘰喳喳的瞎叫喚。
方默穿著一個大腿褲,一件短袖格子襯衣,走在那鄉間的小路上,一手提著籃子,騰出來的那只手就拿著糖葫蘆,一路上邊走邊吃。
方默走在回家的路上,因為沒有時間,看不了時間,所以也就忘記了時間,見太陽逐漸大了,所以趕緊往回趕。
陸策陽中午的時候回到了屋里,見方默不在,于是就出門準備去找她。
鐘玉鳳正在跟佳麗洗頭發,小丫頭怕水就不洗頭發,吵著嚷著的不洗頭發,跟著就哭了起來。
鐘玉鳳按著頭就跟她洗,一邊將溫水用鐵杯子舀進去往頭上淋,另一只手就撓頭上的髒東西。
「在不洗就得生虱子了,一個女女圭女圭家的,必須隔幾天洗一下頭,不然像什麼樣?!」鐘玉鳳沒好氣的說道。
小佳麗不悅的反駁道,「我同學說了,不洗頭不會長的,淋了雨才會長虱子!」小佳麗理直氣壯的。
聞聲,鐘玉鳳將她的頭發按在了水里,微微蹙眉,「還學會頂嘴了你!」她不悅道。
在大人們的眼里,孩子就是孩子,說什麼都是不懂事,他們也不覺得孩子有自己的想法。
或者他們覺得,這麼小的孩子不應該有自己的想法。
因為他們從心里根本就覺得孩子就是她的,沒有認為過,自從孩子月兌離了母親就是一個有獨立想法,獨立思維,獨立行事能力的新生命。
他們沒有拿出對于其他人的尊敬去听自己的孩子說什麼。
當然,在這個吃飽了喝足了就算養活孩子的年代,真的只要他平平安安活著就行了,關于孩子怎麼想,說什麼,統統都不是那麼重要的。
更不會听孩子去說什麼。
「本來就是嘛,我同學說的。」小佳麗生著悶氣,低著頭繼續讓鐘玉鳳給她洗頭,曉得自己執意不洗的話惹怒了母親是會挨打的。
心里就算一萬個不願意一萬個不樂意,也得悶著聲忍著。
「反了你了!」鐘玉鳳清了清嗓子,「讓你去讀書是為了跟我頂嘴呀?!」她道。
陸策陽听著屋里有聲音,于是走了進去,鐘玉鳳見狀抬頭看著陸策陽。
「陽叔,我媽非要洗頭!」見陸策陽來了,小佳麗稍微抬起了頭,想告訴陸策陽自己受了委屈。
讓讓陸策陽這個大叔叔救救她,因為太過心急,小佳麗道,「她說不洗頭就會長虱子,明明是淋了生雨才長的!」
換作平時的話陸策陽會過去跟她耐心的解釋一番,此時此刻,心里想的都是方默,簡單的回了一句,「洗頭是好的。」
「啊……」小佳麗有些難以接受,只得悶聲不說話了。
見狀,鐘玉鳳道,「策陽,怎麼了,找……」她以為陸策陽是來找自家男人的,剛準備說自家男人還沒有回來。
鐘玉鳳跟陸策陽年紀相差不了幾歲。
陸策陽便開口,「玉鳳,你看到方默沒?」陸策陽問道。
鐘玉風點頭,「不是去集市里買菜了嗎?她嫌市里遠就去那里了!我說要走好長一段路她還不听呢!」鐘玉鳳笑了笑,「怎麼了,她還沒回來呀?」
回來了的話,陸策陽就不會在來問了,鐘玉鳳越想越覺得自己可不是問了個傻問題嗎。
「沒事兒,就那麼一條路,方默看不到點兒的,說不定正在往這邊趕,這麼大的人了難不成還能走丟了?!」鐘玉鳳調侃道。「你別太擔心了,這麼大的人,別自己嚇自己。」
陸策陽道了謝,開著那輛土綠色的軍車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