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見陸策陽把泥土填上去了，抬腳在上面踩了踩，將泥土踩的嚴實。
如此來回，方默種了五棵樹，其實說來都是陸策陽種的，她就負責在埋好的坑上面踩來踩去的。
為了防止樹以後長大了找不到，方默用指甲在樹干上劃了幾條痕跡。
痕跡這種東西，小的時候小，大的時候大。
中午的時候，陸策陽和幾個男人在空地里搭了個小灶，各家來前一人都帶了些食物，有的拿著帶來的菜板放在磚頭堆成的灶上，切菜切的順溜，有的起火。
方默不知道自己能干什麼，只好帶著幾個小孩兒去撿柴，高高大大的樹林子底下，撿一些風吹雨打下來干枯的樹枝，小孩子則各自手里捧著一大捧樹葉。
津洲幾天前下了雨，雨後的蘑菇突突的往外冒，有的上頭沾著一點一點的橙色的粉末，有的白白淨淨的，蘑菇傘面有些開裂，方默怕有毒，所以離得遠遠的，也不許一同跟來的小孩子去踫。
這回來了津洲，算是開眼了。
吃到午飯的時候已經一點多了，十個人湊一塊兒，一共5盆菜，方默莫名覺得很餓，想要坐下來嫌地上潮濕所以不願意座，就蹲在那兒吃，反倒吃的非常開心。
一盆土豆煮肉，一盆粉條煮肉，另外兩盆都是素菜。
陸策陽一個勁往她碗里夾肉，方默吃的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別人夾肉吃的快，她也就莫名的吃的快，估計是受了些影響。
吃完飯後陸策陽把外套月兌了下來讓方默座，方默起初覺得不好意思，不過蹲的久了著實挺累的，便座在了陸策陽衣服上。
太陽出來了，照的大地一片燦爛。
陸策陽座在方默旁邊，揉著她的腿。
方默有些怕癢，連忙將腳縮了回來。「揉揉腿就不會腫了。」陸策陽說道。
方默嘗試著將腳伸了過去。「沒事的，到時候在揉也一樣。」方默低著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肚子大起來就幾天的事，難道是自己吃飽了所以看著有些顯形？
「策陽是個大老實，疼媳婦兒。」軍嫂一說道，「這天雖然暖了，可也沒暖全乎，這麼把外套一月兌受了涼的話，他這媳婦得不得不好意思？」
幾個女人座在不遠處嘮嗑。
「那不見得，方默結婚這麼多年都沒來津洲看過策陽，就呆在老家哪兒都不走，據說她跟策陽的關系……」軍嫂二搖了搖頭。「起初我都以為策陽是單身，要不是听我家那口子說起，我還真以為早離了。」
「本來要離的，方默陰錯陽差懷上了孩子，要不是因為這孩子，許是離了婚了，你們可不曉得，听說他這媳婦不怎麼老實，在老家說不定……」
「噓，這話可別說了，要讓策陽曉得……」軍嫂二使了個眼神給軍嫂一，兩人頓時不吱聲了。
梁廷芳手里拿著敲好的核桃，「你們幾人說啥呢？磨磨唧唧個不停？」她笑著問道。
「沒啥，瞎嘮嘮。」軍嫂一說道。
望眼看看這個家屬院，候欽和陸策陽二人在部隊里還是算有些號召力的。
梁廷芳轉身往方默那邊去，幾人說的話她不是沒听見，不由得在心里月復誹了一遍，這年頭干事實的人不多，耍嘴皮子家長里短的人比比皆是。
梁廷芳前腳一走，後腳軍嫂二就憋不住話了，拍了拍軍嫂一的肩膀。「下回咋們單獨擺擺這事。」
軍嫂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這心慌的呀！」
「懷孕的身子多吃點核桃，以後小孩兒生下來腦袋聰明，總不能比策陽笨吧？」梁廷芳笑道。
「跟他差不多就行。」方默看了一眼陸策陽。
陸策陽這個人，除了感情方面不夠浪漫，說話過于生硬死板以外，也是個非常有遠見的人。
不然津洲也不會不同意讓他調回去，想讓他留下來為津洲做事。
重點是陸策陽對她好，心也善。
「謝謝嫂子。」方默將核桃剝開，臉上掛著笑。
「我老家產這個的，家里還有老多，過幾天給你送院里去。」梁廷芳笑容滿臉，將手伸了出來，「你倆，可別說謝，說謝可就見外了。」
「好。」陸策陽應了一聲。
方默沒說話，只是笑，等梁廷芳轉過身走了，她將核桃仁兒放了一塊兒在陸策陽嘴里。「以後咋倆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干什麼都得想著對方。」方默拉了拉他的衣領。
換作旁人的話，陸策陽定是一句，「胡鬧。」堵了上去。
這年頭說出這種暖人心窩子的話，是要背著人說的，否則怕人笑話。
陸策陽看了看兩旁，確定沒什麼人，「媳婦兒，這話咋們回家說。」他一本正經道，像是在討論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
方默撇了撇嘴，心里暗想，這有什麼……沒親你一口都算是好的。
軍嫂一盯著兩人看，「他倆又在講什麼？」
「不曉得，夫妻兩人悄悄咪咪的能講什麼？」軍嫂二朝著她使了個眼神。把目光收了回來，「不過我昨天听陸紅跟旁人說起，這方默長得的確是漂亮，南方人不像咋們北方人，那皮膚女敕的，一掐都能出水。」
「跟這有啥關系，她年輕著，才二十二三歲，皮膚好那是肯定的，漂亮……誰年輕的時候不漂亮。」軍嫂一撇了撇嘴。「再漂亮過幾年就老了，花哪有百日紅？」
軍嫂二點了點頭，說著又起身跑去樹林里看各家小孩兒了。
秦世芸也來了，不過沒跟方默和陸策陽一個車，吃飯的時候離得遠遠的，此刻一個人座在樹下，手里捏著幾個梁廷芳給她的核桃，心里越想越不對頭，自己今天就不應該來，看著陸策陽對方默照顧有加呵護備至的模樣，總覺得自己就是個外人，想要往上湊都找不到理由。
這一趟算是白來了，不僅白來了，還跟自己添了堵，陸策陽打電話給方默讓她來植樹的時候她就在旁邊，本來就打算好了這天也來一同植樹，為了表現表現她特意穿的羊絨大衣，穿倒是穿了出來，可陸策陽愣是看也沒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