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蒼眉心狂跳，不確定的喊︰「九歌？」
猩紅的眼珠子里，倒映著顧蒼的影子。
一片冰寒冷漠，一片森冷殺意。
顧蒼連忙後退，然而，凰九歌已經召喚出滔天烈火，燎原而去。
「九歌，你清醒一點！」顧蒼低喝道︰「你能戰勝它，凰九歌，你能克制它！」
凰九歌……無知無覺。
她重新變成了一個殺戮機器，滿腦子只剩下血腥和凶殘。
「卑微的螻蟻。」她冷聲開口︰「低賤的人族，誰允許你踏入本尊的領地，本尊要懲戒你，讓你……灰飛煙滅！」
顧蒼艱澀的咽了咽口水，扭頭就朝冰洞外跑去。
凰九歌如閃電般追去，萬年寒冰，在炙熱而強勢的火系玄靈之下，嘩啦啦的化成水，流淌一地。
很快，冰洞就蔓延成水洞，寒冷刺骨。
顧蒼身上被灼燒出片片焦黑，他大吼︰「凰九歌，清醒！戰斗！不要為它所控！」
凰九歌耳朵微抖，手上一動，下一瞬，繼續雷霆攻擊。
青木劍劃出巨大的劍痕。
顧蒼大腿上的劍傷，深可見骨。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凰九歌，我有辦法讓你徹底擺月兌洪荒獸血的控制，如果你再這樣沉迷下去，你就真的沒救了！」
「……」
「想想凰南風和龍兮兒，想想凰淺語和鳳擎蒼，凰九歌，你想想你的親人和……你的愛人！」
「……家、人。」
顧蒼眼前一亮，繼續說︰「你如果成為洪荒獸血的奴隸，最後就是魔主的大補品，你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凰九歌，清醒，反壓制它！你才是你的身體的主宰，你能夠控制它！」
凰九歌停了下來。
卻像木偶一樣僵直在原地。
表情呆滯，身形僵硬。
她麻木的劃拉著青木劍，仿佛在執拗的做出攻擊。
而她的另一只手，卻強硬的拉住劍柄，仿佛在控制她不自覺的行為。
她在，天人交戰。
腦海中，一道沉悶暴怒的獸吼，響徹而起︰「我卑微的奴僕，貢獻你自己吧，貢獻你的身體，貢獻你的血液，貢獻你的骨骼，貢獻你的靈魂，讓你成為偉大獸尊最忠實的僕人。你將是整個獸族萬萬眾之上的存在！」
她冰冷的說︰「我叫凰九歌，我的命運，只能掌握在我手中。」
「命運？呵，不過是天道欺騙人族的手段而已。人生而為死，你的未來，也不過是個死。有的人，死得偉大，有的人，死得卑微如螻蟻。而你，注定是偉大的那一個！因為，你將是整個獸族的希望！」
凰九歌晃了晃頭，腦海里浮現凰南風關切的眸子，龍兮兒水汪汪的大眼楮，凰淺語心疼的面容，還有……鳳擎蒼滿是愛戀和執著的視線。
「不。」她說︰「我是凰九歌，我是人族，我命由我不由天。獸族又如何？獸尊又如何，你不過是一滴懷有執念的血液而已！你，才是螻蟻。在萬千世界，卑微如塵埃。」
「混賬東西！」洪荒獸血傳達出強烈的憤怒︰「你會受到懲罰，我會讓你痛苦！」
凰九歌猛然抱頭，摔倒在地，不停打滾。
只听「噗噗噗」的聲音，她肌膚上的血管，寸寸爆炸開來。
頓時，鮮血四濺。
血腥氣彌漫。
詭異的是，這些血，在離開她的身體之後，快速分化為十分微小的血霧，將她籠罩在內。
「啊」她痛苦嘶吼，覺得全身骨頭，如萬蟻啃噬，酥軟痛麻，難以承受。
顧蒼被突然的變故驚嚇到。
他飛快整理好情緒，拿出一塊光明球，激活。
溫暖如陽的光明元素，前僕後繼的鑽進血霧，將之分開，露出凰九歌痛苦的身姿。
顧蒼十分焦急。
這塊光明球儲存的光明元素已經用了一半，卻還沒把血霧驅散，如此消耗下去……
怎麼幫她壓制洪荒獸血？
他無奈，眼睜睜看著光明球里的光明元素，飛快流失。
當最後一滴光明元素用盡，顧蒼眼睜睜看著血霧慢慢重新聚攏，似乎要再次將凰九歌籠罩……
正在此時！
一道漆黑的身影，如閃電般襲來，眨眼便抱起地上的人兒。
下一瞬，漫天白光，仿佛要突破天際。
顧蒼察覺到熟悉的氣息，便知道是誰來了。
鳳擎蒼。
只是……
顧蒼眉頭一皺︰「你怎麼會使用光明元素？你跟蒼月兩個，不是一個黑暗系，一個光明系嗎？」
鳳擎蒼幽冷的看了他一眼，不做解釋。
顧蒼多麼敏銳的人啊！
他仔細打量，沐浴在白光之中的鳳擎蒼，即便一身黑衣，通體殺氣，也掩蓋不住那骨子里散發出來的光明聖潔。
此時的鳳擎蒼，就是一個十足矛盾的綜合體。
矛盾……顧蒼瞳孔猛地擴張！
光明系和黑暗系，本就是一對矛盾。
卻偏偏出現在雙胞兄弟身上。
可是……顧蒼眯眼，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鳳擎蒼和蒼月同時存在過。
他再一細想二十來年前，天晟帝君的局勢……
很快，顧蒼便篤定的說︰「好一個鳳瑾帝君！把天下人欺騙的好慘啊！鳳擎蒼，蒼月，如此明晃晃的幌子，竟然把全天下人都騙了去！鳳擎蒼就是蒼月，蒼月就是鳳擎蒼。根本就沒有雙胞胎！你們都是一個人！」
事到如今，鳳擎蒼也不隱瞞，大方承認︰「既然你認出來了，那麼……師弟，你是不是該為自己助紂為虐的事，承擔責任？」
顧蒼混色一凌︰「你知道了？」
「呵。」鳳擎蒼冷笑︰「知道啊！怎麼不知道？不就是……人間至善的強者尊者匡月樓，就是魔族首領魔主麼？」
顧蒼雙眉一抬︰「倒是低估了你的觀察力。」
「不。」鳳擎蒼低頭，深情而心疼的看著昏睡的小人兒︰「是匡月樓低估了小歌兒的觀察力。他肆無忌憚的在她面前泄露身份，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當然，誰又能想得到呢？說出去，誰會相信，如月公子匡月樓，就是臭名昭著的魔主？」
顧蒼聳聳肩︰「你是匡月樓的徒弟，我是魔主的徒弟，我們的師父。但是，你選擇什麼呢？你選擇匡月樓還是魔主？」